骆氏也跟着讥诮道,「所以了,你还是趁我们说好话的时候快去给我夫君看看,不然有你受的。」

    秦肃儿被刺得心火一胃,挑眉道:「若是我偏不呢?」

    她未曾如此意气用事,拿病患的性命睹气,今日是真的被激怒了,况且她认为自己站得住脚,没必要对权贵卑躬屈膝,医者天责,不医也是她的自由,谁能奈她何?

    林晓锋却在一旁看得着急,听得心惊。

    主子这是要和国公府对着干的意思,可他们今非昔比啊,翼亲王府里如今有个穆郡主在,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去请翼亲王过来做主,主子处世就是少了圆滑那一块,要是主子执意不医,吃亏的可是主子自己啊。

    「偏不?」田氏轻蔑的看着她,对身后的家丁下令道:「把这小子给我狠狠的打,打得只剩一口气!」

    田氏口中说的小子就是林晓锋,数名人高马大的家丁一拥而上将晓锋围起来往死里打。

    秦肃儿的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急着大喊道:「住手!你们住手!」

    林晓锋虽然有拳脚功夫,可是寡不敌众,很快便被打得鼻青脸肿,全身是伤,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晓锋!」秦肃儿奔过去察看,待看到林晓锋果然只剩一口气时,她脑中一片空白满腔的愤怒无处宣泄,只想杀了这些人!

    这时一个丫端着茶盘走了过来,田氏又道:「把那丫鬟抓过来,脱她衣裳,看咱们这鼎鼎大名的神医还嘴不嘴硬!」

    「是!」两名壮丁当真过去左右两边拽着那丫鬟,茶盘打落了,吓得那丫鬟连连尖叫救命。

    秦肃儿瞠大了眼,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堂堂镇国公府的人会如此野蛮,且下令的还是国公夫人。

    她站起身,紧握着拳头,面无血色地道:「住手!我医便是了。」

    田氏满意的一撇嘴角,眼光扫过晒草药的竹架子。「若是你胆敢动手脚,不好好医治世子,看本夫人怎么整治你。」

    秦肃儿咬着牙,浑身颤抖。

    她终于明白了,她还是太过理想化,原来这里的尊卑之分更加严重,过去只是因为有萧凌雪罩着,没人敢不长眼找她麻烦,如今保护伞被收走了,她自然只有被践踏的分。

    接下来的时间,她麻木不仁的替那位尊贵的国公府世子爷开了刀,缝合了破裂的脾脏,但脑子和身子像是分开的,双手在做手术,脑子里却是空荡荡的。

    如果……她是说如果这时保萧凌雪在该有多好,她怎么就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在被他保护着……

    患者须得留院观察,田氏留下骆氏和几名家丁照料,临走前丢下一个重重的荷包。

    「这是一千两,足够付诊金和赔偿打坏的东西吧?若是世子恢复得快,还另有打赏,只要你尽心尽力照顾世子,本夫人不会亏待你,听明白了吗?」

    田氏一直等不到秦肃儿那句「听明白了」只好悖悖然的走了。

    夜深人静,惠仁堂终于恢复了平静,高澄均给林晓锋上好了药,秦肃儿去看了全身包扎得像木乃伊似的晓锋,眼眶一酸,她张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润青义愤填赝地道:「那些个真不是人,竟把好好的人打成这样!」

    多儿急得猛掉泪。「婢子这就去告诉爷!让爷为小姐讨公道!」

    秦肃儿拉住了她,苍白着脸道:「今天的事,任何人都不许向王爷提起一个字,若谁说了,也不必来惠仁堂干活了。」

    她回到寝房,疲惫的往床上躺去,望着上方,觉得自己像此行尸走肉。

    她的热忱到哪儿去了?若是日后再遇到这种事又该如何?她要次次屈服吗?若不屈服,她又能如何?

    想得脑疼,她将手搁在额上,遮住了双眼,泪水再也忍不住悄悄滑落。

    珊瑚见状,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开口,「奴婢给您备了热水,要不要泡澡?您不是常说,泡了热水澡便什么压力都消除了。」

    秦肃儿嗓音沙哑地道:「去拿酒来,今晚没有酒,我睡不着。」

    「是。」珊瑚二话不说去温酒了。

    几杯黄汤下肚,秦肃儿吐了真言,「珊瑚,我好想他……」

    珊瑚自然知道主子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她拿走了主子手中的酒杯,扶着主子躺上床,掖了掖被角,蹙眉着,嘴里嘟囔道:「小姐会想王爷才对嘛,哪里有不想的道理?奴婢还想留在惠仁堂。」

    珊瑚自然知道主子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她拿走了主子手中的酒杯,扶着主子躺上以上,掖了掖嘴角,嘴里嘟囔道,「小姐会想王爷才对嘛,哪里有不想的道理?奴婢还想留在惠仁堂伺候小姐,所以不会去对王爷说,不过奴婢会告诉凌宝,凌宝自然会去说给王爷听,那什么鬼国公夫人敢打小姐又打晓锋,哼,等着,看王爷怎么收拾那帮人!」

    第十八章  背后靠山(1)

    天色微沉,显然要下雨了,因此下了朝后,官员们都加快脚步要上各自的马车。

    在一群归心似箭的官员之中,萧凌雪却刻意放慢了步伐,在明政殿前等镇国公邹明仪经过他身边时,他才状似漫不经地开口,「国公爷,世子的伤势如何?可是乐观?」

    听见问话的是萧凌雪,邹明仪自然立即停了下来,拱手道:「多谢王爷关心,小儿的伤势已好了许多。」

    「是吗?」萧凌雪嘴角一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世子吉人自有天相,您也无太过担心。」

    邹明仪有些尴尬地道:「承王爷美言。」

    自己的儿子什么德性,他自然知道,说是在闹街争道,与人一言不合打了起来,对方是市井流氓,打了人之后便一哄而散,报了官也捉不到人,打架滋事算什么大难了,被萧凌雪一说,倒叫他汗颜起来。

    「这不是镇国公吗?」鲁国公孙令槐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他最小的儿子孙子宽。

    邹明仪对孙令槐一拱手。「国公爷近来可好?」

    他们虽同为国公爵位,可孙令槐年长了他十多岁,他自是以小辈自居。

    「老夫是挺好,怕是国公爷你不太好吧?」孙令槐一脸的关怀。「世子是你的独苗,如今被人打成了重伤,你肯定是不好过。」

    邹明仪叹了口气。「幸亏捡回了一命,慢慢将养便是。」

    那不肖子挨打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让他面上无光,若不是那子现在受了重伤,他真想打断他两条腿。

    「唉呀,国公爷,您有所不知。」孙子宽眉飞色舞地道:「世子爷那一夜可是威风凛凛啊!一个打六个,为了那月香楼的头牌深深姑娘,可谓是一怒冲冠为红颜,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呀!」

    邹明仪脸色一变。「什、什么?你说什么?」

    孙子宽啧啧了两声,「唉呀,原来您老不知道啊!」

    邹明仪忙问:「不是在街市叫不讲道理的地痞流氓给打了吗?」

    孙子宽笑道:「什么地痞流氓?和世子爷打架的是城西布行的林公子,高升商号的三爷,万样酒楼的少东韩公子,还有那兴云海运的少东顾公子,另外两个是安瑞候府五房的七少爷和八少爷,所以世子爷才不敢报官呀!」

    语落,他还俏皮地朝邹明仪眨了眨眼。

    邹明仪顿时面红耳赤,难道家里的女人跟他说报了官却捉不到人是在诓他的?说儿子在街市被地痞流氓打了也是一派胡言?

    孙令槐见邹明仪脸色大变,适时喝斥道:「宽儿,不许胡说。」

    孙子宽异常兴奋地道:「父亲,儿子可没胡说,世子爷当真勇猛,不但打了那六人,还扬言要纳深深姑娘为妾,说是谁也不许与他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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