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震回来的第四日下午,便有婢女神『色』匆匆出了温府。

    戴着纱帽按照老路去了王家。王家的嬷嬷见到她,随即把她领入宅子中。

    王大姨母见到了婢女,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露』出喜意:“是不是温家又发生了什么好事?”

    但随即微微蹙眉看向嬷嬷:“那为何我们的婢女没有收到消息?”

    温家婢女道:“王夫人有所不知,昨日王家的一个下人要出门,但又被请回来了。小姐的意思是主子都在府中,做下人的便不要『乱』跑了,不然主子若是要是使唤到人,温府的下人伺候得不习惯就不好了。”

    王大姨母紧蹙眉头:“怎么回事?”

    婢女:“昨日傍晚姑爷在北院和他的弟兄喝酒划拳。可不知怎了,入夜的时候我们小姐就带了五六个心腹婢女神『色』匆匆地去了北院,而后也不让人进去也不让人出来,到底是什么事情,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婢女想了想,又道:“对了,王家七小姐也不见回她的院子,而后小姐说她要与王家七小姐好好说说话,就留七小姐在海棠院住下了,可根本没有人看见过七小姐什么时候去海棠院。”

    王大姨母闻言沉思了半晌。一会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扑哧”地笑了出来,“那七娘也当真能干,竟然这么快就钻了夫妻二人的缝隙。”

    一旁的嬷嬷担忧道:“那表小姐不会对小小姐做出什么事吧?”

    王大姨母却是半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女儿,冷笑了一声:“她倒是敢拿我女儿怎么样,我定然和她不死不休。”

    说着,王姨母看向温家婢女:“那如今温府中的小姐和姑爷呢,吵了?”

    婢女摇头:“奴婢不知,只知道今日一早姑爷就离开了,也不见小姐去送。”

    王大姨母思索了一瞬,随即脱下把手中的镯子取了下来,递给嬷嬷。

    “你给我好好盯着温家,我必有重酬。”

    嬷嬷接过镯子,然后拿过去给了温家婢女。

    温家婢女接过玉镯,眉眼都染上了喜意。

    忙道谢:“奴婢谢过王夫人,往后温家有什么事,奴婢都会一一告知王夫人。”

    王大姨母“嗯”了一声,给眼神示意让嬷嬷把人送出去。

    嬷嬷回来后,压低声音道:“夫人,接下来怎么办?”

    王大姨母起了身,笑了笑:“派个人去温府,说要把两位小姐接回来。”

    嬷嬷一愣:“现在就去把人接回来,可要是温家姑爷睡了七小姐,但不肯认账怎么办?”

    “把人接回来了,攥在手心才能有理有据地说他污了我家姑娘。就算没真的睡了,但我们上门讨个理事就是传出去了也好。众口悠悠,那温家是行商的,也是要几分脸面的,到时候无论如何都要把人留下来。”

    人要是能留下来,还怕没办法继续搅『乱』温家?

    王大姨母本就看不得那外甥女日子过得好。而前些日子温家的温二爷也提点过她,若是能让夫妻二人离心,而那山贼头子不再尽心为温家,那么他们再对付温家也简单多了。

    如此,温家便好不了多久了。

    王大姨母如意算盘打得正好的时候,外边忽然有下人来通传,说是小小姐回来了。

    王大姨母愣了一下,与嬷嬷二人相视了一眼。

    “她怎么回来了,你去看看七娘是否也回来了?”

    嬷嬷应声退了出去。一会后便回来了,身前还有王大姨母的小女儿。

    王大姨母往后看了眼,见没人进来了,她皱起眉头,问:“你七姐呢?”

    小女儿撇了撇嘴,不满道:“表姐说我住得也有好些天了,说娘肯定想我了,就让我回来了,但又说她喜欢七姐,所以多留她几日陪陪自个儿。”

    话到最后,还嘟囔道:“昨日傍晚前七姐打扮得可好看了,问她去哪支支吾吾的,最后还只说是出去走走,结果走了一个晚上都没回来,最后还是表姐派人回来说七姐在海棠院住下了。”

    也不知道那七姐是怎么招表姐喜爱,都把她赶走了,还留着七姐在哪。

    王大姨母闻言,愣了一下。不免『露』出了几分忧虑。

    这人总不该被弄残了,或者被弄毁容了吧?

    可王大姨母想想那温玉棠也不是恶毒之人,顶多就是寻些磋磨人的法子去折腾七娘罢了。

    还是等一等吧,且过两日再去把人接回来。

    再说昨日,玉棠让王七娘在傍晚的时候去一趟北院。

    出门的之前打扮一下,还要在嫡次女的面前『露』一下脸。

    若嫡次女问起她要去哪,便装出一副,便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才说出去走走。

    王七娘是去了北院,但却不是与云震待在一块,而是与云帆待在一处。

    北院这边人也不多,担心走漏风声,便让她去云帆的屋中待着了。

    二人大眼对小眼,都拘谨无措。云帆偷瞧了眼那打扮得貌美的七娘,绯红渐渐爬上了一对耳朵。

    大半日后还是云帆先开口说话,只说了句“我给你去弄些吃的过来”就匆匆地跑出屋子去了。

    王七娘暗恼他不解风情,但同时又觉得自己这个人是选对了。

    规规矩矩,便说明他不是那等下流痞子。

    云帆完完全全让王七娘颠覆了对山贼的认知。

    没有满口浑话,也没有粗暴不堪,还是个讲道理的,守规矩的。

    等送来吃食后,云帆便把自己的屋子留给王七娘了,然后自己睡了别的屋子。

    云震被几个人扶回了海棠院,醉醺醺地洗了个澡。

    回到屋子后瞬间清明,哪里还有半点的醉意?

    但尽管如此,温玉棠还是提前让人准备好了醒酒的汤。

    云震喝了汤后,便放到了一旁,把温玉棠了个满怀。

    女子与粗糙的男子不同。女子娇娇软软的,抱在怀中温香绵软让人倍感舒适。

    不满他这般抱着枕头一样抱着自个的玉棠挣扎了几下,他低喃道:“明日又要离开多日,让我抱一会。”

    玉棠听到他这么一说,也就给他抱着了。

    二人许是圆了房,有了更加亲密的接触后,玉棠心境也有了些变化,更容易对他心软了。

    他回来那日说要亲自去剿匪时,与现在再听到他明日就要离开一对比,顿时还要更加的不舍。

    明明二人昨晚才圆的房,本应该继续柔情蜜意的,可他明日就要出门,她怎么能舍得?

    但怎么都说不出来那句“你别去行不行?”的话。

    别人拼命,而让他坐享其成的话,云震定然是不愿的。

    因了解他,所以这些话她只会想想,但却是绝对不会说的。

    抱了一会,云震道:“方才我已经问过云蕾了,她道已经『摸』清王家的宅子了,就等你把聘礼送到王家就立刻动手去偷身契,但账本不一定能偷得到。”

    账本不同身契,或许那王大姨母会藏得更加隐蔽。

    玉棠:“若是能偷得到自然是好,偷不到只能另想他法来抓住二叔三叔的把柄,不急于这一时。”

    云震笑了笑,“你放心,我能想到办法的。”

    玉棠“嗯”了一声,温顺的依偎在他的怀中。

    等夜深,玉棠熟睡后,云震便悄悄的起了床,换上一身夜行衣出了房门。

    从围墙处翻出温府,云蕾也身穿着一身夜行衣在外边等着了。

    “大哥,你确定要和我一块去?”

    他们兄妹今夜约好去王家。而云蕾的计划并不是去偷身契和账本,而是去查看那身契和账册的样式,好用来作假。

    云震点头:“为免提前暴『露』,我还是先看一眼那账本再离开。”

    因明早就要离开了,怕玉棠多想,也就没有与她说他今晚要去一趟王家。

    云震和云蕾一块行动,便是半个皇宫都不成问题,更别说是王家。

    二人潜入了王家。随之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王大姨母的屋子,屋中昏暗。

    兄妹二人在屋中却也不像是普通贼人那般漫无目的的翻箱倒柜寻找。

    像王大姨母这等后宅『妇』人,藏东西不外乎几个地方。

    床底,枕头,床板夹层。

    云震看了眼云蕾,云蕾会意

    她上前撩开帐幔,把准备好的烟筒往熟睡的王大姨母一吹。顿时一阵小浓烟从小竹筒中吹了出来,落在王大姨母的脸上,被她吸入鼻息之间。

    云蕾捂了一会嘴鼻,看了眼昏睡得更沉的王大姨母,现在便是打雷也震不醒她。

    半晌后,云蕾松开手,把王大姨母扛到了一旁的榻上,然后开始『摸』索枕头。

    枕头没有东西,随即翻开床褥,朝着床板轻敲。

    有一处声音明显不同,然后循着床板的痕迹,掰开了一个暗格。

    云蕾把暗格中的东西全拿了出来,翻找了一下,拿了一张身契出来,再翻了几眼里边的账册,有一本较厚的账册。

    拿了东西后,云蕾把王大姨母放回床上。

    然后与云震毫无声息的出了屋子。

    在王家外边寻了地方,点了蜡烛,把准备好的笔墨拿了出来。

    按照身契上边的笔记仿造了一份。

    因不知账册和身契的大小和纸质,得把细节弄好来。现下仔细的查看了细节,然后云蕾开始仿照了上边一些字迹。

    而这账册起码得做两天假,所以也急不来,先弄好字迹才是最为主要的。

    云震则翻看账本。看到账册分红名单上边不仅有温家二叔三叔的名字,更有扬州知府的名号时,微微眯起了眼眸,果然不如他所料。

    扬州知府也是个贪的。

    思索了许久,他与云蕾道:“等你替换了假的账册后,立马把真的寄去金都,寄给沈霁。”

    听到沈霁这个名字,云蕾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云蕾看了眼云蕾,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让让她自己去把东西弄回去了,他先回温府。

    回到温府后,云震立刻写了一封信。把信放入纸封后,便打算明日一早让人把这信送出扬州城,送往金都。

    王大姨母还在想着如何把人塞进温府,却丝毫不知自己早已经进了夫妻二人的圈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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