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南风匆匆赶往院子汇报。

    “主子,主母不好了,出事了。”

    “怎么了?”宇文昊与年韵出来。

    “仇中溪已死。”南风道。

    “不是说,不能下死手吗?”年韵大惊,若是仇中溪死了,阿方的事情就只能这样了结,这样白白丧失了一个机会。

    “并非是属下们动的手,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先一步找到仇中溪。”

    年韵和宇文昊一同上马,赶往山洞。

    *

    山洞内,一红衣妇人手持一条马鞭,狠狠的看着仇中溪。

    “大嫂,不可!”杜淳看见那妇人,脸上又惊又喜,但见妇人要杀掉仇中溪,连忙制止。

    妇人转头看见杜淳,面色一变,“我不是你大嫂!”

    仇中溪握住踩着自己胸口的脚腕,看着杜淳和他身后的人,显然,杜淳不可能是来帮他的。

    仇中溪冷笑,“杜淳,原来是你!”他就说,为何近几年来,他的身体越来越虚,明明吸了更多的内力内力反而流失的更快。

    杜淳看着仇中溪,冷声笑道,“仇中溪,自作孽不可活,你早该知道会有这一天!”

    “呵……”仇中溪看着杜淳,“你给自己下了隐毒,我不好受,你也命不久矣!”

    妇人微微用力,“仇中溪,今日谁也救不了你!”

    仇中溪知道今日难逃一死,对妇人笑道,“多亏你那蠢笨的夫君,我才有这些年的逍遥日子,呵,今日不劳你动手,我自己来!”

    说完,不等妇人再折磨他,自己抬手,摁住了自己的命门。

    跟着杜淳而来的几个影护,将红衣妇人团团围住。

    见仇中溪断了气,那红衣妇人有些晃神,十年,她苦练十年,找了十年,就为了这有朝一日,能够亲手了结他们,现在仇中溪已死,可是……还不够……

    妇人抬头,恶狠狠的看着杜淳。

    影护们知晓杜淳乃是重要人证,不可有所闪失,纷纷拔剑与妇人对峙。

    妇人一手鞭法出神入化,马鞭在她手中与剑交织滑的很。

    杜淳看着周围,却敏感的察觉到不对劲。

    这里,怎么只有仇中溪一人?

    “你们快住手,大嫂你听我解释……”杜淳看着交斗的众人,担心不已。

    宇文昊和年韵到的时候便看见的是这混乱的一幕。

    年韵看着中间与影卫交缠的红衣妇人,眉眼熟悉,顿时惊愕道,“师傅!”

    “住手!”同时出声的,还有宇文昊。

    影卫停下。

    红衣妇人看着来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一道身影,朝着她冲了过来。

    “师傅,你怎么在这里……”

    莫如常好一会儿才记起,这个与自己有一月师徒缘分的徒弟,抬头看着宇文昊与杜淳站在一起,倏而冷漠,后退一步,“你们是什么关系!”

    年韵这才看见莫如常的真面目。

    当年,只觉得师傅当时个美人,如今多年过去,两鬓已有白发,眼角也有细纹,可是眉眼间,还是影影有当年的美人之姿。

    杜淳上前一步,“大嫂,你听我解释,当年的事情,七弟并非与仇中溪同流合污。”

    莫如常冷笑,“若你与仇中溪没关系,他为何又要回来救走你!”

    “是因为七弟体质特殊,那仇中溪是想利用七弟。”杜淳逐渐靠近,“若是大嫂不信,大可一探。”

    莫如常知晓杜淳不会武功的事情,却不知其中细节,蒋裕崇也从未对莫如常说过。

    现在伸手一探,却是让莫如常心惊,诧异的看着杜淳,“你……”

    杜淳苦笑,“当年大哥将杜淳救出,杜淳感激不尽,忠心追随大哥。大哥为保护七弟,从来不曾将七弟的事情告诉过别人,那仇中溪无意中知道,便起了贪婪之心。为了报仇,七弟不得不隐忍,这些年来七弟被仇中溪掌控在手中,所以报仇之事,一直推脱到现在。为了不让仇中溪,功力增长,日益深厚,除之再难,所以不得已,只能给自己下隐毒。”

    隐毒,是潜藏在身体内的毒性,针对习武之人,一旦运功,毒性就会顺着经脉发作,让内力流逝,日益严重,犹如米袋破了一个洞,随着米粒流逝,洞只会越来越大。到最后,内力流尽,经脉枯竭而亡。杜淳原本是不会武功的,他年幼时被逼着记下了一高深内功,呼吸之间,可自主储内,但是他却不会运功。

    唯有在仇中溪夺取他的内力时,会帮着他一起运功,那时候,隐毒就会随着内力一同涌进仇中溪的身体里。

    从第一次发作到现在,也已有接近三年,杜淳的身体,也快到了灯枯油尽之时。

    仇中溪只要意识到他中了毒,不停的夺取他人的内力,也可勉强支撑一段时日。

    习武之人不会轻易给自己下这样狠毒的毒。

    莫如常把了仇中溪的脉,发现杜淳所说非假,心下相信了三分,重重的丢开仇中溪的手。

    抬头的时候再看着宇文昊和年韵,虽然神色仍旧冷漠,可是语气到底好了一些,“你们,怎得在这里?”

    莫如常知晓二人的身份。

    听到消息时,她还有些可惜,虽然只有短短一个月的师徒情分,可是她从来没有收过徒弟。

    到底,还是有些难过的。

    宇文昊上前,“此事说来话长。”

    莫如常也没有强行打探,拱手道,“如常该走了。”就算杜淳是另有别情,可是还有方宆,还有陆奎……

    “师傅是想去报仇?”年韵没想到,自己的师父竟与关中匪有关系。

    莫如常一震,皱眉看着宇文昊和年韵,“你们要拦我?”

    说的不好听,她就是去杀人。

    “师傅,不行!”年韵阻止莫如常,“虽然徒儿不知道师傅这些如何过来的,但是此事并不简单。”

    先不说顾笙已是知县,这其中又有多少人还在他麾下,歙县多少无辜百姓,他们走投无路又会做出什么事情。

    “大嫂,此事万万不可着急。”杜淳想到一件事,“大嫂,你怎会知道仇中溪的藏身之地。”

    莫如常蹙眉,天下之大她一个弱女子要得知仇中溪的下落,谈何容易?

    可是就从两年前开始,就有人刻意诱使她一步步找到歙县附近。

    为了报仇,莫如常不惜一切。

    “有人引我来此……”莫如常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

    杜淳望了望山洞,面色微变,“我们快离开这里。”

    这山洞里本来只有仇中溪一个人就已是蹊跷,现在有人刻意引莫如常来,那这个人又是谁?杜淳不敢想这个人到底是谁。

    宇文昊和年韵等只能暂时先离开。

    一行人找了个隐匿的地方躲藏,远远的注意着山洞。

    等了有近半个时辰,终于看到熟人过来,很快就听有人大喊,“仇中溪死了!”

    “果然死了!”有人呸了一把,“仗着武功高强,压制了咱们多年,走,回去报告结果。”

    莫如常还不懂其中发生了什么,在一行人走后,年韵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包括杜淳的要求。

    莫如常笑了笑,眼泪中带着泪花儿,“人都已经死了,要这虚名做什么?”

    她的崇哥,从来都不是在乎这样虚名的人。

    杜淳却道,“成为关中侠,是蒋大哥的梦想。”

    “不……”莫如常垂眸,在抬头时,脸上已泪流满面,“他不爱这些虚名,他的梦想从来都不是成为关中侠。他只是希望这世道间,没有不公之事,没有欺凌弱小之人,他所想要的江湖,是正义的,是为民请命的。”

    只是,这世道哪儿有他想的那般简单。

    在他眼里,人人都是无辜的,都是被迫的,都是另有别情的,都是可救赎的,都是能浪子回头的。

    她的崇哥,是有一片赤子衷肠,无论自己如何被欺被骗被负,他从来都不责怪别人,这样的人说他傻,说他笨也不为过。可是这世道上,怎么就有那么多黑心无德的人,偏偏就要欺他骗他负他,让他丧命。

    如今杀掉了仇中溪,莫如常的目标原本就是要继续报仇,可是宇文昊和年韵对她说了之后,她只能歇下杀人报复的心思。

    如果崇哥在,一定不希望她牵连无辜。

    “那师傅你……”年韵看着莫如常。

    莫如常收起了方才软弱的一刻,冷声道,“我不会走,我会看着你们,若是你们不能将那些人绳之以法,我会亲自动手。”

    苦练多年,只等这一日。

    “好。”年韵和宇文昊总算放下了心来。

    宇文昊转头看着杜淳。

    杜淳道,“我要回去一趟,名单我放在了宅子里。”

    他与陆奎同住,那些匪徒名单,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好。”

    大家一拍即合,另做打算。

    杜淳悄无声息的回到宅子里,此时陆奎应当正在县衙,应当不会回来。

    书房内,杜淳正在翻找翻找,身后却传来动静,转过头却正好看见顾笙踏进门来,笑道,“七弟,今日去了哪里,竟到现在才回来?”

    不知为何,杜淳竟觉得历来憨厚蠢实的五哥,现在竟像是变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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