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水平的方向上爬行的距离很短,很快就方向改变,变成了向上攀爬。

    白云飞用手电向上照了照,上面的人正在用脚插进石壁上抠出来的石坑窝窝里,像踩着梯子一样向上爬着。

    由于通道还是一样的窄小,他们有的把背囊立起来扛在肩上向上爬,有的用绳子吊在脚下,拉着背囊向上攀登着。

    手电光从他们与石壁之间的空档穿过去,照到了通道顶。

    白云飞大致估算了一下距离,和四口棺材间向下的那段长度应该差不多。

    这就奇了怪了,这墓的主人或设计者真是吃饱了撑的,下来多深再反上来多高,几乎和原来一样的高度,直接连过去不就行了吗?

    居然还费这些力气,搞出这些弯弯绕。

    但随即白云飞就意识到,自己这种想法是大错特错的。

    自古以来,哪个陵墓的主人或设计者都害怕别人来盗墓,所以都是把墓设计得越隐蔽越复杂越保险越好。

    这个墓的这段通道这么设计,无非是尽最大可能隐藏那四具棺材之间的秘道口,如果像白云飞想的那样直接连通的话,根本就没什么技术含量了,不用经验多么丰富的人,来个白云飞这样的小白敲敲打打就给识破了。

    如果通道是水平直接连通的话,既节省人工,又缩短距离。但唯一有一个缺陷,那就是没有了隐蔽性。

    但修建陵墓没有这些通道却又是不行的,一是这些都是整体风水布局的各殿或室的连通需要。

    二是正是有了这些通道,才能给那些来盗墓的宵小之辈设计机关、陷阱,让他们有来无回。

    三是建地下工程比同等体积的地上工程要难多了,别的不说,光参与修建的人员长期的通行,建筑用物料和清理出来的土石方的运输,就需要有固定的通道。

    虽然封建王朝时,那些些工匠、苦役在墓成之后很有可能会被直接活埋陪葬,顺势把墓道封死,但那基本都是外围的墓道。

    平时建设施工,风水格局的维持,以及机关、陷阱的保持,都不可能毁掉所有的地宫通道,不然的话真要是被后世的人发现了古墓,把堵塞的通道一清理,会毫无凶险地直通冥殿或主棺,那才是真正的不安全呢。

    所以,这些古代的地下墓葬,除非只是一个小小的坟冢,此外再无任何构造,才兴许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剩下的,千篇一律地机关算尽,名目繁多。

    就包括这种小小的坟冢,如果想埋在地下过于深的地方,也需要临时性的通道的,完全不顾及地把上面所有的地表全部破坏,那哪还有风水一说?

    那岂不是随便埋在哪里都可以?

    出了改变方向后向上爬的竖直通道口,眼前豁然开朗。

    在手电光照耀下,只见出口处连通着一个地穴的洞口。

    洞口内,空间广阔,是一个典型的喀斯特地形溶洞,而这个溶洞如同谷地一样,在众人的脚下向前延伸开去。

    众人踩着洞口内经过人工修凿的石幔坡,从溶洞的高处走下来,进入到这光怪陆离的溶洞世界。

    黑沉沉的溶洞里,石钟乳、石笋、石柱、石幔、石灰华等溶洞特有的地物随处可见,其中数量最多的就数姿态各异惟妙惟肖的钟乳石了。

    这些琳琅满目的钟乳石,高低错落,大小不一,有的高几十米壮如大树,有的小如笋芽,粗粗细细,层层叠叠,千姿百态,在手电光照下反射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另有各种奇异造型的曲卷石,有的玲珑剔透,若隐若现,有的白璧无瑕,宛若冰雕。

    此外洞中还遍布石芽、石花、石笋、石柱、石塔、珍珠田、梅花田、石云碟和边石坝等几十种溶岩地物,姿态各异,异彩纷呈。

    而溶洞内地物、过道纵横交错,尤其是有些能发光或反光的云母、荧石遍布其中,小洞窟、石坎、石窝窝、石凸物混杂其间,形态逼真又忽明忽暗,和那些云母、荧石相辉映,真是五彩缤纷。

    还有那高大的石幔、石帷如从天上垂下,颜色各异,光线闪烁间,不禁让人有种飘渺梦幻、深邃莫测之感。

    这些历经几万几亿年演变生成的奇特景观,在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雕琢下,形成千姿百态的溶岩奇景,直的让人叹为观止。

    众人几个人在经历了重重惊险,承受着步步杀机和恐惧的压力后,忽然间置身这洞天别地之中,被眼前的自然美景给惊呆了。

    立刻忘却了忧患和恐惧,就如游客赏景一般,流连忘返,尽情地观赏着眼前壮丽的美景,哪还有半点探险者和寻宝者的觉悟?

    “嗯,香,真香!”

    牛钢这时兴奋地叫了一声,然后又地抬起下额,使劲地用鼻子吸着空气。

    其实不用牛钢说,众人在刚抵达石幔坡处的竖直通道出口时,就已经闻到了淡淡的香气。

    当时大家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憾和吸引,注意力全集中在了这突然出现的自然美景上,便忽略了空气中的香气。

    而在牛钢喊出这句话时,大家才把欣赏美景的劲头收回了大半,仔细一闻,确定香的很,而且这香气的浓度要比通道口那里浓了许多。

    大家听到他说的话后,下意识地又用力地吸了几口,说不出的舒服。

    这香,香得让人迷醉,让人欢喜,让人贪婪,让人痴狂,恨不得就这样不停地吸食下去。

    在这醉美的感觉里,再看着眼前秀美、梦幻般的溶洞风光,忽然间感觉好幸福,好充实,好激情,好膨胀...

    目为之所夺,头为之所晕,飘飘悠悠,仿佛欲仙欲死。

    “额━━!”正当大家迷醉、贪婪地吸食着香气时,就听孙二一声低吼。

    这吼声极是不寻常,众人忙扭头看向他。

    只见此时的孙二双眼几欲滴血,面色殷红如潮,额头和脖颈等青筋暴起,血脉偾张,整个人的表情和眼神里充满了野性、狂暴、迷乱和诡异的饥渴。

    那是一种类似丛林里猛兽盯着肥嫩羔羊的贪婪目光,孙二就用这种令人惊讶又疑惑的野性目光瞪视着,直勾勾地盯视着前方。

    但这目光和神情里,却又掺杂着痛苦和迷茫。

    而他的喉咙里,不时地发出似呻吟似咆哮的低吼。

    “快,快戴防毒面具,娘了腿滴,咱们着了道哩!”

    苏老鬼气急败坏地骂着,飞快地卸下身后的背囊,开始在里边寻找防毒面具,然后一把套在脸上。

    众人也猛然意识到情况的不对,赶紧翻找背囊,七手八脚地往各自的头脸上套防毒面具。

    等大家戴好防毒面具后,心里仍紧张得要命。

    这诡异的香气可能是有毒的,那么现在才戴好防毒面具,不会为时已晚了吧?

    于是大家不敢乱动,以免越剧烈的运动越容易引起血液加速运行,造成中毒的加快和加剧。

    于是,在这千年的地宫里,在这自然景观美如画的地下溶洞中,几个地面上下来的人,面上套着如外星人一样的面具,拎着背囊,静静地不敢出声,像那些石钟乳、石柱一样呆呆地直立着。

    大家只能听到自己在面具内拉风箱一般的呼吸声,急促得如同鼓点,全身燥热,血液不停地奔涌、膨胀,感觉身体像要爆了一样,却又不敢乱动,大家就这么站着。

    此时的场景说不出的诡异和离奇。

    就这样,在这寂静的溶洞里,大家好久都没有说话,耳边听到的只有自己和身边人沉重的呼吸。

    其实,白云飞现在心里充满了恐惧,不光担心这香气里有毒,就连这套在面具里的呼吸声,听在耳里都如同破败的拉风箱的声音。

    这声音听来让人非常压抑,白云飞相信,即使这空气里没有毒,在这诡异的环境里要是听这声音听久了,都能把人听疯了。

    “啊━━!”一声狂吼,在如此静的环境里,把本就提心吊胆的大家吓得不轻。

    大家急忙扫动手电光束,发现孙二已经狠狠地扯下了防毒面具,一脸狰狞地又把口鼻暴露在空气里。

    真的是气喘如牛。

    并且随着沉重的呼吸,胸腔剧烈地起伏着。

    尤其他那一双血红的双眼,此时看来,简直如恶鬼降临,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的孙二,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危险感觉。

    众人都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好几步,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只有曹龙轩没有动,只听隔着防毒面具清晰地传出他着急的询问:“二子,你可还好?”

    只见孙二面目狰狞地喘息着,邪恶地一笑:

    “龙爷,我...我他妈的要找个女人。不,我要找十个,我要撕碎她们!”

    说着,只见他挥舞着双拳,用力地砸在一根细细的石笋上,“咔嚓”一声,那根石笋居然被他一拳给拦腰砸断了!

    借着手电光,大家看到他的拳头已经血肉模糊,沥沥溂溂的鲜血如注般从他的双拳上流下来。

    但他却恍若未觉,又开始挥舞着双拳并不断咆哮着,向另一根石笋走去。

    曹龙轩一个纵跃拦在他面前,一把扯住他的衣服,另一只手抄起孙二的防毒面具,喊道:“二子,快戴上!”

    “不,不戴,太...太难受了,憋得难受,我...我要女人...”

    在白云飞的印象里,对曹龙轩无比忠诚的孙二,居然反抗曹龙轩的命令。

    孙二面目狰狞地向四处寻找着,已经进入一种狂暴状态。

    只见曹龙轩毫无征兆地挥起一只手掌,这掌并指如刀,迅捷无比地砍在孙二的脖颈后。

    孙二毫无准备,摇晃了几下,软软地瘫倒在地。

    曹龙轩迅速把防毒面具给孙二戴上,并掏出一捆登山绳,把昏迷的孙二扶着靠坐在一个粗大的石柱上,然后用绳子将孙二捆了个结结实实。

    捆完孙二,曹龙轩急切地说道:

    “这空气里的香气果然有问题,是否有毒尚未可知,但我想咱们已全都中毒,你们的身体应该已有反应。大家切记不可乱动,待静观一刻再说。”

    说着,他居然坐在地上,并召集大家围坐过来。

    只不过方向是背对背,这样可较好地防备突如其来的危险,毕竟把后背交给同伴,要比暴露给未知的危险安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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