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寿犹豫不决,但他的副手何可纲要坚决的多。

    “总帅,众所周知,建奴根本没有水师,这支船队根本不可能是他们派来。总帅,别犹豫了,城中连战马都吃光了,再这样下去只能吃人了。眼下援军船队已经到达城外,咱们必须杀出去接应他们,如此城中一万多兄弟两万民夫才有活路。”

    祖大寿犹豫道:“会不会是觉华岛的水师降了建奴,然后配合建奴引诱咱们出去?”

    何可纲道:“怎么可能?现在不是冬季,觉华岛和大陆有着七八里的海面相隔,建奴根本无法威胁到岛上,除非他们生出翅膀!”

    祖大寿想了想,也觉得何可纲说的有道理,觉华岛水师不可能降敌,而建奴也没有这么大的水师。而最重要的是城中现在确实已经粮尽了,再守下去就只有吃人......

    “集结城中兄弟,出城向建奴进攻!”祖大寿终于下定了决心,命令道。

    随着祖大寿的命令,大凌河的守军迅速的集结了起来,共有一万两千多人,打开城门向着大凌河河道的方向杀了出来。

    这一万多人被困城中一个多月,弹尽粮绝士气原本低落的很,然而河中突然出现的水师援军让他们看到了突围活下去的希望,于是便重新焕发了强大的士气,也不用祖大寿动员,嗷嗷叫着便向河道方向冲去。

    在以沟渠围困大凌河城堡时,因为大凌河距离城堡太近,建奴无法再行挖掘壕沟,而是以大凌河作为天然沟堑围困城内明军,皇太极和其他建奴将领根本就没想到明军援兵会从河道前来增援,更不认为祖大寿部会从河道突围。所以,从大凌河城堡东侧城墙一直到大凌河之间无遮无拦,能够从城门直到河边。

    眼看着大凌河城内的祖大寿部竟然从城内杀出,有和河中明军汇合的意图,德格类和多尔衮自然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围了大凌河城一个多月,城中一万多军队两万民夫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成为了八旗大军口中的鱼肉,若是让他们跑了,一个多月的辛苦便是白忙了。

    留下三千的八旗军队监视河中船队,多尔衮率领七千余八旗向着出城的明军发动了猛攻,从南北两处的壕沟里冲杀出来,向着出城的祖大寿部发起猛烈攻击。

    在多尔衮和德格类看来,城中的明军被困了这么长时间,弹尽粮绝士气和战力肯定低到了极点,根本禁不住八旗猛士的强攻。

    事实上也是,祖大寿的部下缺粮已久,最近一段时日每天只能吃一顿饭,大部分时间都处在饥饿状态,战力自然不能和昔日相比。但多尔衮和德格类没有算到一点,就是士气问题,现在祖大寿部明军虽然饥饿,但士气并不低。所谓困兽尤斗,当人处在绝望边缘时往往能发出强大的力量,而一支军队同样如此。

    眼看着援军就在不远处,只要冲出城去便能和他们会合,便能获得粮食填饱肚子,便能够逃出建奴的围攻逃出生天,祖大寿部的明军顿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士气,逃生的欲望让他们什么都顾不得,这个时候谁要是阻挡在他们前面他们便会和谁拼命!

    带兵出击的多尔衮震惊的发现,出城的明军简直是疯了,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向着八旗兵的队列发起猛烈的进攻,完全不顾自身的伤亡。

    当然多尔衮所部八旗有七千之多,都是战力强悍的军队,虽然遭到明军进攻,却依然能够守住不退,任凭明军发起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依然守在城门和河流之间。

    若是按照这种情况下,可能用不了多少时间,等到祖大寿部提起的那口气泄了,攻击自然会缓下来,而到时胜利的天平还是在八旗兵这边。毕竟靠着一口气强攻并不能持久,而八旗兵有着顽强作战的意志。

    然而战场上不止有祖大寿部,还有河流中的周遇吉援军。

    眼看着祖大寿部被建奴拦截住,不能突破到达河边,周遇吉知道自己必须动手了,否者若是祖大寿被建奴击败退回城内,自己便是船上有粮食也无法送到城里去。

    要参战自然要下船,然而挡在面前的还有一支三千人规模的建奴军队。而从船上下去必然会被这支军队拦截,能不能成功下船登岸还是两说。

    但是,大凌河城距离河流本就不足一里,在这么狭窄的战场上一两万人战斗根本就摆不开,出击建奴的阵列距离河道也就百步之遥,完全在船上炮火的射程之内。

    这种情况下,周遇吉自然不客气,当即命令船上火炮对着建奴队列展开猛烈进攻,虎蹲炮,碗口铳,佛郎机,一百多门火炮陆续开火,把无数的弹丸炮弹射入建奴队列之中。

    在炮火的掩护下,周遇吉带着船上的士兵开始试图下岸登陆。整个船队百十艘船只,除了操船的水手外还有五千士兵,其中火铳兵便有三千之多!

    眼看着明军要下船上岸,德格类率领的三千八旗自然不能任其成功上岸。

    德格类当即传令,三千建奴从两面向着登岸的明军展开攻击。

    看着正在跨越壕沟而来的建奴,周遇吉冷冷一下,给船上火炮传令,四十多门已经装填好调整好射角的虎蹲炮开火了,把无数的散弹射入正在跨越壕沟的建奴队列。

    与此同时,正在涉水登岸的明军也纷纷冲着冲来的建奴开火。在明军的猛烈火力下,众多的八旗士兵还未来得及跑到河岸边,便纷纷中弹倒地。

    “冲,只要冲到前面,明军的火铳火炮便再无作用!”德格类用刀指着远处,狂吼着。

    为了歼灭这两支明军,他已经完全顾不得部下八旗的伤亡。

    “火铳装填速度太慢,等他们射出了便成了烧火棍,孩儿们,都给本贝勒冲啊!”

    随着德格类的命令,八旗兵向着登岸的明军狂冲而去,无数的人在明军的炮火弹丸下摔倒在地,其他人则越过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进攻。

    “上枪刺!”又射出了一轮弹丸,眼看着建奴距离越来越近,周遇吉沉声下了命令。

    随着周遇吉的命令,没有射出弹丸的火铳兵连忙射出弹丸,已经射出的也不再装填,而是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剑,卡在了火铳前段枪口处,于是火铳便成了一支长矛,只有一人高的长矛,没有军队中长枪长,却超过所有的刀剑。

    “杀!”周遇吉一声命令,抄着一柄长枪带头向着建奴猛冲了过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平辽军苦练大半年,除了练习队列练习射击,还练了刺杀。众多的平辽军将士跟在周遇吉身后,向着建奴猛冲了过去。

    德格类也在奔跑着,然而他的心却有些凉,因为他悲哀的发现,就在刚刚明军炮火火铳的射击下,他部下的三千八旗损失惨重,大概估计,有将六七百人被明军射杀。为了阻止明军从船上登岸,他命令部下向河岸发动强攻,而放弃了弓箭火铳射击,却没想到明军的火铳炮火如此的犀利。

    冲,冲,只要冲上去和明军短兵相接,胜利便一定是八旗勇士的!王业泰部下虽然战力非凡,可论正面作战,还没有那支军队能和八旗勇士相比!

    一部分明军刚刚涉水上岸,最前面的建奴便已经冲到了岸边,双方顿时短兵相接,厮杀了起来。

    枪刺刺入身体的噗呲声,中刀枪时的惨叫声,怒吼声,整个河岸响成了一片。一场残酷的肉搏战正在激烈进行。

    先期上岸的明军约有一千余人,在建奴的攻击下有些抵挡不住,被杀的不断后退,毕竟枪刺不如建奴手中的刀枪好用。

    而这个时候,船上的火炮再次开火了,把大量的炮火射向建奴后方阵列,这一次是船上所有的火炮。

    为了大量的杀伤建奴,炮火甚至是从明军头顶飞过,落入到建奴队列之中,有的射角设的不好,竟然落入明军阵中,这个时候,船上炮手完全不顾自身的伤亡了。

    在明军火炮的猛烈攻击下,建奴队列短暂的混乱了起来,众多的建奴举起盾牌,试图遮挡连绵不绝的明军炮火,然而在炮弹面前,再坚固的盾牌又哪里阻挡的住?

    就在火炮猛烈开火之时,更多的明军从船上下来了,跳入了腰深的河中,向着河岸涉水行走,以尽快的加入作战的队列。

    论近战能力,平辽军远远不如建奴八旗,然而有着船上火炮的支援,建奴想把他们消灭或者赶入水中也不容易,双方就在河岸附近纠缠起来,每时每刻都有数以十计的双方士兵摔倒在血泊之中。

    平辽军和建奴打的还有来有回,而此时的祖大寿部已经陷入的非常危险的境地。

    若是论个人战力,祖大寿部精锐并不比建奴差上多少,更何况他们的人数几乎是拦截的多尔衮部两倍。

    然而到底是饿了多日,祖大寿部大部分士兵的体力根本跟不上,一开始靠着一口气撑着能和建奴杀得势均力敌,但是时间稍微已久,大部分士兵便手脚发软,便再也不是建奴的对手。

    眼看着众多的手下被建奴杀死,祖大寿怒了,他端坐在唯一一匹活下来的战马上,冲着部下厉声吼叫:“兄弟们,都给我冲过去,今日若是不能冲破建奴的拦截,咱们所有人都得战死!”

    “兄弟们,冲上去,建奴现在在大凌河就剩下这些人,只要击败他们,咱们就能逃出生天!”何可纲也高声叫道,战斗打到这个份上,明军的将领们也已经看明白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建奴大部分军队不在大凌河城外,现在是全军冲杀出去的最好机会!

    祖大寿部明军都冲出城去和建奴激战着,大凌河城内,两万余民夫则在艰难的等待着交战的结果,若是明军胜利,他们便会跟随在军队之后逃出生天,若是明军战败,他们所有人的命运将不知落到何等田地。

    有民夫爬到城墙上,看着城外激烈的厮杀,看着祖大寿部官兵被凶恶的建奴不断杀死,有的吓得瑟瑟发抖,有的则义愤填庸!

    “各位父老兄弟,若是官军战败,咱们所有人恐怕都难以活命,”一个强壮的民夫站了出来,冲着附近其他民夫高声喊着,“为了活命,为了回家见到咱们的父母妻儿,咱们和建奴拼了!”

    “杀建奴,活着回家!”

    “杀光建奴,活着回家!”

    一些民夫呐喊着,其他民夫纷纷跟着呐喊,民夫们纷纷寻找各种武器,挖土的铁锨,凿石头的锤子,以及筑城用的其他工具当做武器,实在找不到武器的便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呐喊着跟着大队向着城外冲去。

    百人之中必有英杰,两万的民夫中自然不乏有血气的汉子,在这些人的带领下,大部分民夫都呐喊着向着城外冲去。怯懦者犹豫良久,眼看着身边的伙伴都冲出去了,便也拿起武器跟随在后面。

    祖大寿看着被建奴杀得节节败退的部下,内心中充满了绝望,正在此时,身后无数的呐喊声传入耳中,他震惊的看去,便看到无数的民夫冲出的城门或者顺着城墙滑到城下,越过正在和建奴作战的部下,向着建奴猛冲过去。祖大寿震惊的看到,这些往日温顺的民夫,此刻爆发出了极大的力量,拿着简陋的武器向着建奴发动了积极猛烈的进攻。

    当然这些没有训练的农夫根本不是建奴的对手,但是他们人数是如此的多,一个民夫被建奴杀死,更多的民夫冲了过去,把那个建奴扑倒在地,锤头铁锨石头并举,那个建奴在很短的时间便没了声息。

    两万突然冲出的民夫仿佛是压在骆驼上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决定了战斗的胜负。他们也许不懂战技不懂配合,若是正常情况下只需要一千八旗便能把他们杀得落花流水。然而现在,八旗兵力敌城内和河中的两支明军,已经把所有的兵力都派上,所有的兵力都处在和明军的交战之中,面对突然出现的民夫完全没有准备,更何况这些民夫数量是如此的多,远超出八旗兵数倍。

    而看着无数民夫从自己背后冲出,奋不顾身的向着建奴杀去,祖大寿的部下也受到了鼓舞,再次迸发出了强大的力量,勇猛的向着建奴发动了反攻。

    在祖大寿部和民夫两相夹攻之下,多尔衮手下的八旗兵终于乱了,很多八旗兵内心深处出现了恐惧。在和明军作战十多年,他们还从未这么恐惧过,因为明军也从未表现出如此强大的作战意志,然而现在,他们遇到了!因为遇到了一支陷入绝境又看到希望的军队,还有跟随军队的两万民夫。

    明人疯了!

    多尔衮部终于乱了,很多八旗兵恐惧了,眼看着一个个同伴被明军被明人民夫杀死,看着冲过来的无数明军和民夫,他们内心深处生出了恐惧,一些人不敢再战,向着壕沟方向狂逃而去,只要跳入翻越壕沟便有可能逃出生天。

    八旗兵虽然强悍,但也是人,是人就会恐惧,是军队就会战败就会混乱,这些根本无法避免。

    尽管多尔衮暴跳如雷,却根本改变不了这种结果。最终他也只能在几个白甲护军的保护下,向着壕沟方向狂逃而去。

    建奴逃了,建奴竟然逃了,祖大寿从军几十年来,和建奴打了也有十多年的仗,还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发生,不由得心中涌起一股激情来,原来,原来老子也能战胜建奴啊!

    当然,祖大寿并不知道,现在的他战胜建奴是何等的侥幸,若是没有王业泰让李彦直提醒孙承宗给他拨了一部分粮食,大凌河城堡内的粮草在建奴围城数日时便会吃尽,哪怕他杀光全军的骡马也决计支撑不了这么多天,而他必然还会像另一个时空那样,会下令杀掉民夫充饥。而若是他真的下令吃了民夫,就不会有今日民夫们舍生忘死的帮他,帮他作战!

    当然,现在的祖大寿也不需要知道这些,他只知道现在一是要迅速扩大战果,再就是派兵夹击德格类,和河中的援军会合!

    一万多军队被他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由何可纲率领随同民夫向着逃跑的建奴展开追击,他自己则率领剩下的军队,从背后向着德格类部发起了进攻。

    多尔衮部败了,拥有七千八旗的多尔衮竟然败逃了,这完全出乎德格类的意料。而现在祖大寿带着部下从背后攻来,河中的明军大部分也已经登岸,正在向着自己发动反攻。

    而此时,德格类的手下活着的已经不足两千人,几乎已经折损了一半的军队,这些军队大部分折损在船上的炮火和明军的火铳之下。

    一千多人的军队,如何抵挡明军两面夹攻?弄清了占据之后,德格类绝望了。

    “贝勒爷,咱们也撤退吧。”身边的一个戈什哈高声叫道。

    “撤退,怎么撤啊?”德格类苦笑了起来,陷入两面夹攻,便是想撤退也不容易。

    无数的明军冲了过来,一千多建奴陷入了四面包围,虽然他们依然英勇,战力依然强悍,但在友军逃跑自己又被包围之下,大部分心志已经被夺,士气已经降落到了极点。

    德格类狂叫着,挥舞着大刀左劈右砍,一个个明军士兵惨死在他的刀下。

    周遇吉带兵猛攻着,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如同疯虎一样的德格类,他冷笑一声,向着德格类冲了过去。

    一脚踹翻一个拦路的建奴,又用枪杆拨开一个明军,眼前终于豁然开朗,周遇吉狠狠一枪向着德格类刺去。

    德格类战斗经验丰富至极,舞动着钢刀架开了周遇吉的长枪,回手一刀便向周遇吉胸口劈去,周遇吉冷笑了一下并不躲闪,而是猛地收回枪杆,再向着德格类胸口狠狠刺去,竟然采取了两败俱伤的打法。

    德格类的钢刀劈砍在周遇吉的胸口,斩断了胸口的铠甲,划破的一层皮肤,却无法再有寸进,因为周遇吉的长枪刺透了他的护心镜,深深的刺入他的心脏,心脏被刺的一瞬,浑身的力量便彻底消失。

    抬脚踹开面前的八旗贝勒,周遇吉冷笑一声,管都没管胸口的刀伤,向着其他建奴冲杀了过去。

    ......

    厮杀声渐渐的停了下来,战场上所有的建奴都成为了尸体,何可纲率人追赶了一会儿,因为饥饿无力也无法再追,便带人赶了回来。

    大凌河城堡到大凌河之间的空地上,尸体堆积如山,然而祖大寿的部下已经无力提刀去切割建奴的头颅,虽然每一颗头颅都能换取数十两银子,因为此时他们已经彻底的精疲力尽,一个个坐在血迹斑斑的地面上剧烈的呼吸着。

    周遇吉已经裹好了胸口的伤势,也没有理会战场上的建奴首级,而是命令部下从船上运下一袋袋的粮食,就在这河边支起了大锅,舀了河水在锅中开始熬起粥来。大凌河城的军民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不让他们吃点东西根本没法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在下祖大寿,请问带兵的是哪一位将军?”祖大寿拄着一根长枪走了过来,抱拳向着众人道。

    “在下周遇吉,东江镇平辽军副将,奉平辽将军将领,率部前来支援达令河城,见过祖将军。”周遇吉回了个军礼,不亢不卑的道。

    论军职他和祖大寿相去甚远,当年他只是辽西军一个百户时,祖大寿已经做得左都督宁锦总兵。可是现在的周遇吉,在气势上完全不输祖大寿,不仅因为这次救了祖大寿,更因为这一年来面对建奴打下的一次次胜仗。

    “周遇吉,你前年不是在宁远当百户,后来被调入了京营吗?”祖大寿身边的何可纲突然道。

    “正是末将。”周遇吉微笑道。

    “短短的两年时间,从一个百户做到一镇副将,手下有如此英勇无匹的军队,周将军你很厉害啊。”何可纲叹道,他和祖大寿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末将不过是一庸人,幸亏遇到了我家将军,才有如此的机遇。”周遇吉向着辽南方向拱了拱手,谦逊的道。

    “好一个平辽将军,以弱冠之龄便立下如此之功,祖某自愧不如也。”祖大寿叹道。

    建奴被击败了,大凌河城内的数万军民得救了,周遇吉的任务可谓圆满的完成。

    祖大寿的部下几碗粥灌入肚子,力气也渐渐恢复了过来,然后开始收拾战场。

    此战建奴在战场上丢下的尸体有六千多具,只有三千来人跟着多尔衮从大凌河城逃跑。

    斩获六千级,这是前所未有的大功,只有王业泰转战建奴腹地两千里取得的战果才能比拟。

    当然这场胜利是周遇吉部下的平辽军和祖大寿部联合完成,战功当然归双方所有。

    祖大寿没有像以往那样勇于抢夺功劳,因为是被周遇吉所救不好意思,毕竟没有周遇吉前来,他还被围在大凌河城中,根本就不可能有如此大胜。

    所以对战后首级的分配,祖大寿表现得很谦逊,要把大部分首级让给周遇吉。

    周遇吉则推让着,因为救出祖大寿便是最大的战功,没必要再斤斤计较一些首级,倒显得不大度。而且对辽南来说,若是能因为此战和辽西军结下善缘,倒也不失一件好事。

    最后双方议定,战场的缴获双方各占一半,功劳大家平分,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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