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萧煜睿在进府时,便从魏迟锋和张猛的神态中看出来二人颇为刻意地在观察着自己身后的随从,遂料想可能是张猛昨日先后见到了凌羽馨假扮的随从和真随从两个人,看出了端倪,因而已然起了疑心,但他也很肯定,以他对魏迟锋的了解,即使今日他也同样看出了端倪也必定不会深究,所以发现了二人的举动后倒也并不慌张,只在见到凌羽馨时又特意叮嘱了她一次只管低头跟着他,无论何事都不必惊慌,亦无须理睬。

    此刻听到了张猛的喝声,萧煜睿和凌羽馨便同时停下了脚步,凌羽馨虽然心下有些紧张,但依旧遵照萧煜睿之前的嘱咐低着头未动,而萧煜睿则不动声色地缓缓转身,而后便看到了在他意料之中的一幕,魏迟锋正拉着一脚在前一脚在后的张猛,同时铁青着脸怒目瞪着张猛,而张猛则是一脸茫然地侧首望着魏迟锋。

    魏迟锋见萧煜睿转身,眸中闪过一丝尴尬,立刻放开了抓住张猛的手,随即满脸堆笑地对他抱了抱拳,而后立刻又做了个请便的动作,萧煜睿自然心领神会,淡笑着回了一礼后,便又缓缓转身带着凌羽馨一同离去。

    张猛虽然因为被魏迟锋拉住,又被怒瞪了一眼而呆愣了片刻,但他显然未曾领会魏迟锋的意图,目光在萧煜睿和凌羽馨的背影以及魏迟锋的脸上来回移动了无数次,还是没想明白魏迟锋到底为何要阻止自己,眼见着萧煜睿和那名假扮的家丁即将消失在视线中,而魏迟锋还是一脸泰然地目送着二人,也看不出有任何要跟他解释一下的打算,他实在忍不住,终于还是一脸焦急地对魏迟锋说道:“将军,不能就这么放他们走啊,您难道没有发现那个家仆跟早上跟着萧煜睿入府的不是同一个人吗?”

    魏迟锋横了张猛一眼,“哼,连你都看出来了,你觉得我会看不出来吗?”

    张猛一脸惊讶和不解,“那您为何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刚才还要阻止卑职阻拦他们呢?”

    “你可知刚才那个假扮家仆的人是何人?”

    张猛摇头,“那人一直低着头,卑职看不到他的容貌,但是卑职敢肯定,他绝对不是早上进去的那个。”

    魏迟锋暗自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心下想着虽然张猛定然是不会出卖自己的,但以他的性子,若让他知道了一切,难保日后不会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万一真如此,一旦此事传到了天子耳中,届时皇帝未必会追究萧煜睿私自带凌羽馨出府之罪,但难保不会追究他魏迟锋渎职甚至包庇隐瞒之过,当下略一思忖间,便决定还是不要让张猛知道太多的好,于是斩钉截铁地说:“既然没看出来,那就不要再多问了,只当刚才是你眼花看错了便是,还有,日后萧煜睿的事情你统统都不得干涉,随他任意进出,无论看到什么都当没看见,不准多问,更不得阻拦他。”

    张猛更加疑惑了,本欲再问,但见魏迟锋明显不悦的神情和瞪着自己的眼神,便只得作罢,一脸委屈和不甘地垂头领命,“是,卑职遵命。”

    在出城的路上,凌羽馨好奇地询问萧煜睿:“表哥,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副将张猛会突然出声叫我们站住,而为何你转身后什么都没说,很快就又转回来带着我一起离开了?”

    萧煜睿笑着为她答疑解惑,“应该是昨日张猛先后看见你假扮的家丁进府和我带着家丁出府时,发现了异样,所以今早我带着家丁进府时,就发现魏迟锋和张猛明显很留心跟在我身后的家丁,而我再度带着你出府时,他们二人想必都看出了端倪,所以张猛才会出言喝令我们站住,意图阻拦我们,想要查清我带着你这个假扮的家丁出府是怎么回事。”

    “哦,难怪今早你又特意叮嘱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理睬,原来是你早就料到会被他们阻拦,可是后来怎么又没拦我们就让我们走了呢?”凌羽馨先恍然了一瞬,后又再度疑惑起来。

    “想必是魏迟锋已经猜到了假扮家丁的人只可能是你,有意不想揭穿,因而便及时阻止了张猛企图阻拦我们的打算,我转身时刚巧看到魏迟锋正拉着一脚在前一脚在后的张猛,而且还狠狠地瞪着他,然后他看到我转身后就立刻笑着对我抱了抱拳,还做了个请便的动作,所以我就立刻领了他的情,自然二话不说转身就带着你离开啦。”萧煜睿将当时所见戏剧性的一幕一五一十地描述给了凌羽馨听。

    凌羽馨边听边想象着当时的情景,忍不住乐得笑弯了腰。

    很快,两人一骑便在这一问一答和嘻嘻哈哈中来到了城外。

    萧煜睿打算依然如前一日一般,先带着凌羽馨在城外练习骑马。但他本欲先带着凌羽馨熟悉一段路再让她操控,奈何凌羽馨心急手痒,一到城外树林后,就说要自己控制马缰,萧煜睿却也毫无惊讶之色,只是看了看凌羽馨,而后笑着问:“你确定可以?”

    凌羽馨立刻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即便看见萧煜睿嘴角弧度突然上扬,连眼角眉梢都仿佛带了些许笑意,而后便见他依自己所言,将手中缰绳交予了自己,凌羽馨顿时欣喜不已,未曾多想,便立刻执了僵绳开始驭马。

    但凌羽馨起先对于马的操控明显较之昨日练习至末尾时要生疏了些,加速的节奏也没有控制好,才行进了没多远,马儿就开始渐渐失控。

    凌羽馨此时虽然已经察觉到了问题,但当她试图重新控制住马使其减速时却已然有些力不从心,而此时她骨子里的不服输和执拗劲却突然蹿了出来,愣是跟坐下的马儿较上了劲,硬是想要凭自己的能力让马儿减速,重新掌控住马。

    奈何这匹马似乎也是个倔脾气,凌羽馨越是拉紧缰绳,马儿反倒越跑越快,就在凌羽馨感觉到自己已经完全无法掌控住坐骑,觉得马儿即将彻底失控,而自己也被颠得快要被甩飞时,才不得不打算出声向萧煜睿求救,但她还未及开口,便突然感觉到自己腰间一紧,同时马速也突然神奇地降了下来。

    凌羽馨诧异万分,一低头便看见了萧煜睿一手环抱于自己腰间,一手却执着另一根缰绳,凌羽馨不禁好奇地仔细打量了一下萧煜睿手中的缰绳,而后又看了一眼仍然握在自己手中的缰绳,对比之下,才发现萧煜睿手中的缰绳竟是比自己手中的缰绳要长了许多,此时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先前萧煜睿将短缰绳交予自己时连眼角眉梢都带了些许笑意的笑颜,顿时恍然,原来萧煜睿早有准备,想必自己着急着想要自己操控和一上手便失控的情况都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了。

    也确实如凌羽馨所想,萧煜睿凭着自己对凌羽馨的了解,猜想她今日可能会操之过急,也生怕会发生马儿失控的情况,为防万一,他便提前给马儿多拴了一根稍长些的缰绳,打算让凌羽馨控制坐骑时,自己便执着这根稍长些的缰绳以备不时之需,因而当凌羽馨急着想要自己操控坐骑时,他才会露出一脸笑意,庆幸自己早有准备,在将短缰绳交予凌羽馨的同时,也悄然提起另一根长缰绳虚执于一只手中,同时另一手拦腰虚托于凌羽馨腰间以便随时护她周全。

    凌羽馨恍然一切后,不禁又是羞愧,又是感动,双颊瞬间涨得通红,低下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由于萧煜睿坐在凌羽馨身后,倒是没看见她脸颊通红、羞愧兼具感动的神情,但见她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料想是因为没能掌控住坐骑而感到难堪和难受,随即立刻安慰她道:“馨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一般人初学骑马恐怕连自己执僵都不敢,我也见过许多学骑马学了很久的人不是无法让马移动半步就是骑在马上原地打转,甚至还有马一起跑便被甩下马背的,馨儿你初学骑马,第二次尝试便能让马加速,还能坚持那么久,已经很难得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独自操控坐骑了。”

    凌羽馨这才抬起头,侧首而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萧煜睿笑着肯定。

    “可是刚才我想要减速时,马儿好像完全不听指挥,我觉得我完全控制不住它。”

    “那是因为你在刚开始掌控它的时候有些操之过急了,马儿也是有灵性的,就跟人都有脾气一样,日后你骑得多了,自然就会慢慢有所领悟的。”

    凌羽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之后萧煜睿带着她骑行了一段路,待感觉到她再度适应了马的节奏之后,才又将短缰绳交予了她,同时依然将长缰绳执于自己手中,并在适当的时候出言提醒她不要操之过急。

    这回凌羽馨已然比之先前要更为适应了马的节奏,也逐渐找到了昨日练习至顺畅时的感觉,再加上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因而进步明显。

    约莫了骑行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萧煜睿才让凌羽馨调转了方向,径直骑到了昨日练武的僻静之处开始教她武功,让萧煜睿非常意外的是,他让凌羽馨先演练一遍昨日所学之时,凌羽馨的招式和身法不但没有他以为应该又的生疏之感,反而从头到尾演练得异常流畅,萧煜睿眸底不禁闪现一抹晦暗难辨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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