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能够说出来的,直接将所有准备好的口供全部套了出来。

    仿佛竹筒倒豆子一般,以七分真三分假的内容全部告诉了寒夫人。

    不过,这三分假才是最重要的核心事情。

    “大概是三年前,那时候我和王铁柱在没落时相识,后来有些误会,被我打了一顿……”

    方小棠平静的娓娓道来,大部分内容都没变。不过,对于上下级的关系,却是只字不提,只是聊到精彩处,就开始胡诌,但即便如此依然令寒夫人听得聚精会神,专心致志,似乎非常感兴趣那段经历一般。

    “……嗯,大概如此,后来王铁柱在四合会的事务繁重,又不便来看你,可又担心离开您身边过久,惹您担忧。所以,就拜托了我,前来夜访,一是举荐我过来做事,二来也是为了能够解决寒夫人目前的麻烦。

    我本来想拒绝的,但王铁柱毕竟是我的生死至交,也不好推辞。后来,在王铁柱的一番劝说下,我一寻思,府上也是个极好的去处,便来徐府找寒夫人了,在下愿意听寒夫人的调遣,希望能获得一份赏识。”

    “好说,既然是我侄儿的朋友,我自然也是信得过的。不过,我听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君子不立尚还危墙之下,既然四合会那般穷凶极恶,为什么我侄儿不早早脱身,来寻我们这孤儿寡母的,好歹有一份生计着落,却拖了方小姐来此?

    抱歉,妾身并非是怀疑方小姐,实在您的出现方式,未免太令人意外了,您说不是吗?”

    寒夫人听方小棠这么说,也没有怎么定夺假真,反而是细细问过了二人的结识过程后,方才叹了一口气,一边摇头思索着,一边不动声色的旁敲侧击着。

    方小棠还没反应过来对方的态度,只听寒夫人突然幽幽的问起,语中蕴含着一抹迫切。

    “毕竟分身乏术,王铁柱不能及时赶回来,想必内心也很难过,不过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况且人力有时尽,四合会虽然危险,比起这内忧外患的徐府,反而是更加安全的所在了!

    既然寒夫人是王铁柱的姑姑,有些事情我也就不隐瞒您了,想必你也看出了天涯海阁最近频繁的动作吧,对方不可能是为了联姻这么简单,而是出于吞并血铁会的打算啊。”

    “不许胡说!何况,你不就是为了星空图来的吗?虽然我不知道王铁柱为什么这么信任你,而我又确实需要一点帮助,但星空图的重要性,你也是知道的。如果你妄想染指,那真是想也休想!

    其他什么东西,你要的话,我都可以依你,只是星空图却绝没有可能,我不会把相公留下来的东西,交给一个外人的。”寒夫人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范呢?何况,哪怕这个人确实有实力,但要自己以星空图为代价,未免显得肉痛了。

    不过,她的目光依然闪烁着,显然内心并不平静,但望着方小棠的目光,却故作坚定的色彩,突然冷冷地开口,这般说道。

    方小棠摇摇头,无奈的失笑道,脸上浮现一抹自嘲,不过,话语中依旧保持着诚惶诚恐的态度,恳切地回应道:

    “哼,我是胡说吗?既然寒夫人没有诚意,我也没必要为了王铁柱的恩情,就过来帮助你们了。不过,我想王铁柱既然让我帮忙,必然是相当重要的事!现在看来,这一切又是在下误会了,既然寒夫人不需要我多嘴,那您请自便吧。

    在下不过是希望以帮助您在这场家族倾轧中获胜为代价,换取星空图,这您都不愿意的话,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谈了。我先离开了,希望寒夫人好自为之!”

    方小棠见寒夫人说的有些模棱两可,怎么都无法让对方松口,显然是自己逼迫的太狠了,让对方起了忌惮之心。索性以退为进,故意装作要离开的样子。

    “哎,方小姐何必如此呢?既然你和王铁柱是朋友,那你我还不是一家人,为什么要因为一点小事就闹得不痛快!”

    见方小棠要走,寒夫人顿时慌乱了起来,连忙拉扯道。

    但方小棠却见不得对方这副窝囊的模样,连忙甩开对方的袖子,抬起脚,就要往阁楼下面走去。

    “既然寒夫人其意已决,在下也就不多做打扰了,不过,我希望提醒您一句。在这样的家族倾轧下,你们母子能否活命都难说,至于星空图最后落入谁的手里,也完全不是你们能够决定的。

    便是你们侥幸获胜,就真的以为能够收获三大秘宝吗?殊不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寒夫人的脸上顿时慌乱了,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连忙踏前两步,幽幽的望着方小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什么意思?哈哈……寒夫人,应该不蠢吧?那你觉得,我今天的话,若是给其他夫人说一遍,还是同样的条件,不知道又会有几人答应我呢?是否那些人都能像夫人一样忠贞,不为利益动摇呢?”

    方小棠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完全毫无顾忌的说道,似乎真的一点都不介意支持谁。不过,方小棠自己清楚,既然自己想要打入徐府内部,那么取得寒夫人的信任,无疑是个事半功倍对的做法。

    倘若对方真的毫不介意撕破脸对的话,她也不会在这里继续待下去,自己的时间宝贵,可不能浪费在这群凡人的身上。

    “好,你说的不错,可是如何证明你自己真的有能力帮助我呢?”寒夫人依然不肯松口,脸上满是狐疑的神色,质疑道。

    “哈哈……这个好说,我自有办法给你验证。”见状,方小棠反而松了一口气,她最担忧的还是对方油盐不进,眼下看来,若仅仅是证明自己能力的话,那反而是更加简单且行之有效的。

    没费多久的功夫,方小棠单单凭借着修士的种种奇特的能力,就轻易征服了寒夫人的信念。

    而寒夫人的态度,也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连连称呼着上仙,又是作揖又是鞠躬,就差没当做神给供奉起来。

    稍后,在寒夫人的吩咐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领着方小棠下去歇息了。不过,临走前,她没有看到寒夫人眼角一闪而逝的寒光。

    ………………

    方小棠抬起头,紫色的雕花圆木桌旁,端坐着一位身着白袍,长发披散的男人,此刻背对着她,凝望着窗外的景物。

    “你是什么人?寒夫人派你来的……”

    心底涌现一阵不安的寒流,方小棠急切地问道,心脏却不争气地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刚才不是在寒夫人的安排下,入住这间阁楼吗?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个陌生的男子,寒夫人到底要做什么……

    方小棠不明白,可是她感觉眼下的处境有些不妙,她一向对自身的自控力极强,然而此刻所见所闻似乎都一片朦胧,仿佛雾中看花,就连白袍男人的身影也仿佛蒙上了一层白纱,看不真切了。

    “难道只是自己的错觉吗?”见白袍男人没有回应,方小棠也有些不自信了,会不会是近来连番的杀戮,给自己心底留下了阴影。

    玄月初上,月华如流水,男人一手搭在桌面上,一手紧攥着,纹丝未动。

    此时,连长明不灭的灯火也消失了,方小棠抬起头,同样隔着窗户向远处看去,那里也没有一点的如豆灯光,似乎所有人豆安歇了,一点声响都没传出。

    四下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动静。

    方小棠还在床上,身子裹着棉被,露出的半张脸,凝望着窗旁的男人。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我没有半点的印象?”

    方小棠有些不确定的想道,愈发感到奇怪,她分明记得自己睡下还没有多久,可是此时的天色,怕是已过了鸡鸣时分,天边逐渐浮现了一抹鱼肚白。

    这里是为她准备的客房,然而,刚刚睡醒,她就察觉自己前面多了一个男人,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可能自己毫无察觉呢?这太古怪了。

    而且,有件事必须要弄清楚,对方是什么人,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眼角挑起,但朦胧的视线,只依稀可以看清那是位白袍男人,或许非常年轻。

    不过,这么不敲门就走进来,未免太不礼貌了。

    四下静悄悄的,冷清非常。

    方小棠蹙眉,艰难地绽开瞳孔,扫清朦胧的随意,希望看明白端坐此地的男人究竟是什么人。

    不过,可能是夜晚的光线细微,以至于完全看不透彻。

    不过,更令方小棠感到惶恐的是,她似乎就连自己的身体也控制不了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对自己下的暗手?

    方小棠恨恨的想道,却又无可奈何,她还不清楚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

    隐隐约约,方小棠感觉好像耳畔传来了一个人的话语,似乎什么人近前在说话,又仿佛只是在聊天。

    那话语近在咫尺,似乎方小棠一伸手就能抓到来人,分明就在她身子躺下的后面,在方小棠眼前看不见的位置。

    仿佛在耳畔响起一般,方小棠都能察觉到那舔舐的恶心触觉,就仿佛说话的人正凝视着她,同时紧贴着她的耳朵,一字一顿的说道。

    她似乎可以联想起一幕,正有两个聊天的人,以她为话题,以那神秘而冷峻的瞳孔凝望着她,同时口中不断吐露着不明意义的音符。

    方小棠顿时感觉皮肤冒出了一片片的鸡皮疙瘩,不禁打了个寒颤,对于目前的处境也愈发感觉惨败。

    咯嘣。

    突兀的响起了一阵沉闷的动静。

    好像是屋门被打开了,不知道进来了什么人。

    霎时间,一切的动静都消失了,方小棠抬眸望去,只见窗旁的白袍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无声的站起来,依然背对着她,没有动弹。

    他那广袖流云的白袍,空荡荡的,似乎只是一具披着白袍的骨架在支撑着。而白袍男人的动作仿佛精算过了似得,始终僵硬且毫厘不差。

    “……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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