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施怡在店里守了一个星期,便跟夏雪商量,她要不要跟随老公一起去代孕那个城市?上次,朴施怡是单独回来的,留下老公自己在那个城市。

    夏雪想了想,建议朴施怡跟随老公一起去。朴施怡没精打采地说道,她心里害怕老公跟那个代孕的女人日久生情,因为他们之间毕竟是自然怀孕。夏雪点点头,表示赞同,让她放心地去吧,店里的事情不用她操心。

    朴施怡看了看夏雪隆起的小腹,心里很是觉得过意不去。可是她自己的事情,又实在撂不开手。朴施怡一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就会如坐针毡,深感骑虎难下,真是左右为难。

    夏雪?朴施怡忽然声音哽咽地喊着夏雪。

    嗯?什么事呀?夏雪里里外外地整理着服装,忙得半天没有闲着。

    朴施怡一脸忧戚地说道。夏雪,你现在是不是已经看到我婚姻的结局了?我这场婚姻,弄不好就是空欢喜一场。那个男人,的确是个心地善良的好男人。可正因为他的善良,我才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将来会栽到那个代孕的女人手里。那个女人比我年轻多了,皮肤白净,长着一张娃娃脸,一次婚也没有结过。听老公说,那女人还是个处儿,所以,他后来给那个女人加了钱。

    夏雪的心里咯噔一下,放下手中的活计,在朴施怡身边坐了下来。她问道,那个女人有工作吗?她代孕后,肯定是不能继续工作了,那么她的住房和生活,是不是都要由你们来承担呢?

    朴施怡点点头,说道,那当然了。那个女人,以前在一家公司工作,薪水不算太多,那个一线城市的消费又高,所以她感觉生活的压力很大。去年,她父亲从老家打来电话,说是患了治不好的病症,没几天活头了。所以,她为了给父亲治病,才悄悄联系了代孕的活计。我们上次去那个城市,给那女人租了一套房子,还给了她一笔营养费,让她补养身体。

    唉!夏雪叹了一口气,说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夏雪的心中,开始怜悯起朴施怡,感觉她的前景不太妙。夏雪忧心地问朴施怡,代孕的进程,确定已经开始了吗?还是,仅仅签了合同,没有开始呢?

    朴施怡哭丧着脸,说道,已经开始了。本来,我老公对这件事情还有点抵触情绪,感到十分难为情,觉得对不起我。后来,还是我催促着老公去速战速决,他才去找那个女的。那些天,我自己呆在酒店里,老公早上起来就去找那个女人,一直到后半夜才回酒店。我当时心里特别不好受,既咽不下这口气,又怪不得任何人,谁让我自己不能生呢?

    夏雪思虑再三,试探着问道。朴施怡,如果现在想叫停这件事情,还来得及吗?也就是说,那个女人假如没有受孕成功,咱们这边撤出,可以吗?之前付的款项,全部无偿送给那个女人,这样可以吗?

    朴施怡愁闷不堪,把头深深地埋在双臂之间,不停揉搓着头发。她缓了缓,怅然说道,就算是我们现在撤出代孕这件事,可是婆家那边也不会放过我呀!婆家一旦知道,我做过子宫切除手术,肯定会让儿子跟我离婚。婆家急着抱孙子,都催了老公很多年了,让他赶紧结婚生子。

    夏雪认真想了一会儿,说道。朴施怡,事到如今,我也不能挑你爱听的说了。我心里怎么觉得,你们这件代孕的事情有点别扭呢?那个代孕的女人,未婚,高智商有学历,年轻貌美,而且还是一张白纸。你说说,这样的女人是来代孕的吗?我怎么想,都觉得她是出来找老公的。她的本意,肯定不是来破坏别人家庭的,可是她自身的条件,确实是男人再婚的首选。

    朴施怡垂头丧气地抬起头,双手托腮望着夏雪。夏雪,你心里想的,就是我所想的。我如果没有动过子宫切除手术,我现在就不会有任何危机感。可是我现在,今非昔比,你说说,我拿什么资本去跟那个女人比呢?我老公,自从跟那个女人发生了那种关系后,他再跟我做那件事情的时候,就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热情了。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这句话,真是一点不错。

    夏雪伸手摸了摸朴施怡的头发,毅然说道。事已至此,想得再多也没用。一句话,愿赌服输!就是这么简单。你现在考虑清楚,确定好自己的最终想法,剩下的就是顺其自然。不管将来的结果怎么样,你到时候都要坦然接受,因为这是你自己选择的后果。

    朴施怡钦佩地看着夏雪。好,也只有这样了!反正,我这盘棋,赌也是输,不赌也是输。因为,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筹码。我金玉其外,依靠自己的脸蛋儿和身材,把那个男人吸引过来,成了我的老公。可是我的内里,却是空空如也。天长日久,恐怕哪个男人也是难以接受。我过几天,陪着老公去那个城市完成代孕的事情,其实也是垂死挣扎。不过,我还是要为了这场婚姻,拼尽全力。只有这样,我才能对将来的结果没有遗憾。

    一个多月后,朴施怡从外地回来了。是乘坐早晨的飞机,飞回来的。到家当天,她就赶到服装店里,一见到夏雪,就流下泪水。

    夏雪什么话也没有多问。朴施怡也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淡淡地黯然说道,老公很勤奋,白天夜里都跟那个女人住在一起,所以很快就让那个女人怀上了身孕。

    夏雪笑了笑,把朴施怡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她的眼前,瞬间浮现出朴施怡这段时间,独自孤苦地守在酒店里,承受着丈夫跟别的女人欢爱造人,却不能加以干涉和抱怨,只能悲苦自知默默忍受的落寞身影。她有苦不能诉,有冤无处说,内心的那份憋屈和煎熬,可想而知。

    可是朴施怡,又有什么错呢?她也不愿意遭受被劫持的意外,她更不愿意让自己白白地失去了子宫。可是生活,就是这样冷酷无情。你的毁损和缺憾,都会成为社会对你二次评断的标准,更会做为外界对你取舍的基准。唯独,你惨遭毁损造成缺憾的原因,没有多少人会去真正地关心。

    小治晚归的次数,越来越多。只是在他的白衬衫上,再也没有发现过女人的口红,更没有带回来过女人的内衣,还有精致的套套。夏雪从来不会追问小治,为什么这样晚才回家。很多疑惑,如果小治不说,夏雪就不会去问。

    晴子如今是否住回她自己的家里?夏雪从未打听过。小治也没有针对这件事情,特意对夏雪解释过。或许,小治了解夏雪,不是那种无理取闹小肚鸡肠的女人。也或许,小治觉得根本就没有解释的必要。

    小治对于夏雪那方面的痴缠,依旧如故毫无改变,甚至比夏雪孕前,更加狂热迷恋。夏雪每次洗浴过后,都会对着镜子细看自己臃肿的身材,心里不觉有些伤感自卑。各个部分,都像是吹了气的气球,鼓涨丰腴轮廓夸张,透过皮肤表层,甚至可以看到埋在皮肤下的青色血管。

    可是小治,一到夜里,就会无限贪恋夏雪的轮廓。夏雪时常抱怨自己现在好肥,变得又丑又笨。可是小治,却对夏雪的变化欣赏不已,他说现在的夏雪令他发疯,恨不能一天到晚,都把夏雪拴在自己的裤腰带上。

    夏雪不再去想晴子的现状。只要晴子不主动找她的麻烦,夏雪就不会去刺探她和小治的关系。小治多半没有跟晴子扯上那种关系。他每次后半夜回来的时候,只要兴致上来,就会不管不顾地去索取夏雪。这时候的夏雪,多半已经沉睡过去,可是小治并不在意,只管疯狂肆虐直到尽兴。

    夏雪的脖子上,时常会出现一圈红色的吻痕,令她在白天尴尬不已。夏雪的身上,跟往常一样,不时会出现淤青和紫色的伤痕。

    那是小治在忘乎所以的时候,一不小心,伤到了夏雪。事后,小治都会愧疚难安,心疼地向夏雪道歉。可是下一次,小治到了那种时刻,依旧会不顾夏雪的死活。

    夏雪曾对小治说,生完这胎,想要出去工作。说她很长时间,没有去过咖啡店了,更没有去过以前的工程公司,感觉自己已经逐渐脱离社会。这种像是被社会遗弃的感觉,很恐怖很惊慌很无助。

    可是小治,却言辞决绝地告诉夏雪,她以后的生活重心是相夫教子。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在一个深夜,当时的小治刚刚偃旗息鼓,紧紧将夏雪搂在怀里。

    小治那次眼神痴迷地望着夏雪,告诉她,生完这一胎,休息一年,就要开始生二胎。小治还声音低迷地说,夏雪怀孕的样子特别迷人,说他格外贪恋孕妇的那种美。

    夏雪听了小治的这番话,不知道应该感到高兴,还是要为自己悲叹?小治对自己的情感,到底是执着和忠贞,还是被占有欲驱动的囚禁之爱?夏雪无法寻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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