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金姑姑这般说,祝九微微抬眸道:“听说祝方氏跟前的山妈妈是个极为厉害的。”

    祝方氏身边的山妈妈,是当初陪嫁进的门。

    说起来,进门时也是个妙龄姑娘,相貌也是生的极好。陪嫁进门,又是有这般相貌,按理是该添进院子里扶持的。

    “山妈妈的事儿奴婢知晓的不多,先前在祝堂院时与她打过几次照面,平日里人也是穿的与平常妈妈不同,甚是会穿一身行头。”金姑姑说着替自家姑娘将针线收纳了起来。

    说起这山妈妈,春杏与梨花她们也见过几回,着实瞧着与其他院子的妈妈们不同。

    不说年岁如何,这保养得宜,身上穿的贵气些。

    像别院门里的妈妈们,因是自持身份,穿着素色偏暗些的衣裳,显得更加沉稳一些。

    而山妈妈则是不同,平日里那身姿多了一丝娇气,说起来,要比一些门里的姨娘们穿的还要好上几分呢!

    梨花说着这话,倒想了起来,“先前奴婢与门里丫鬟们私下闲谈,听她们也提起了山妈妈。当年山妈妈陪嫁进来没两年就爬过自家主子的床,也不知此事真假。”

    说着这话,梨花俏脸一红。

    祝九听了,看向了金姑姑,金姑姑颔首点头。

    “当年确有这事儿,但那都是门里传出来的闲话当不得真。这不是,人在祝家二十余年了,不还是个伺候在身边的妈妈。”像山妈妈这年岁,也算是众门里妈妈中较为年轻的。

    今年光算算年岁,还不曾到四十。

    说起来,按理称为姑姑,也是因祝方氏长女出嫁后便有所处。这祝方氏身边伺候的山妈妈转而从姑姑抬了妈妈的位分。

    毕竟门里伺候的妈妈们,每月月例也比姑姑们多上一番,这逢年过节的赏更是不用提。

    祝九听她们说起这些,心里思忖一番,伸手端过茶盏。

    “姑娘,茶水凉了,奴婢这就去换来。”梨花瞧着正要接过,祝九看了看茶盏,又放了下来,“祝八姑娘的事儿如今还是我的猜测,既然山妈妈在祝方氏身边多年,定是知晓的不少。”

    梨花这会接过茶盏瞧了自家姑娘一眼,也没急着退下。

    “总归这事有个准头方可应对。”祝九话落,动了动身子,觉着坐久了便起身动一动。

    金姑姑听得明白这话,身边春杏也点了点头。

    山妈妈当年之事确实是从二房门里传出去的,至于是不是有这事儿,恐怕只有主院门里的知晓。

    但此事,的确也是真的。

    不光是真的,险些抬了姨娘也是真。

    祝方氏身边最得力的就是山妈妈,从娘家带来的人,用着也放心。

    方家主母先前的用意,本就是想让自己女儿身边多个帮衬,门里迟早是要添姨娘的,不如早早的添了。

    有这么个人儿领了姨娘们的先,凡事压制起来也好省事。

    这样做打算的自是好,西院二房门里便是如此。

    时姨娘与祝王氏是同门不错,但不同一房,算起来也是堂姐妹俩。

    可祝王氏的一人嫁进祝家门里已经是足够,再从王氏一族添个贵女进门为姨娘,并非是帮衬祝王氏,而是为了西院二房老爷在朝中得势罢了。

    王氏一族如此看重二房老爷,朝中官僚所看的也是不同些。

    若非如此,当初官从七品,转眼十几年又到了正三品,如此一帆风顺靠的也是那些门户交集。

    自然,这二老爷也是有才能,是个做官的料。

    若非如此,即便祝家有通天的能耐,这人没出息的也是扶不起的阿斗。

    越是名门望族,越是拎得清哪些该得哪些不该得,即便是祝家门里的荣耀,想要挂个闲官的名头容易,想借着荣耀往上走也容易。

    可那又如何?

    光有荣耀没有内里的底子,人越在上边反倒摔的越快。

    像西院二房这样的情形,在别房门里,或是别家门第里也是数不胜数。

    山妈妈确实是个厉害的,在祝方氏身边打点着门里的事儿,祝方氏平日里不光掌着房里的中馈,还打着商行铺子的一些算盘,每年下来的账本也是不少。

    北二房经商,这主母得不了闲。

    山妈妈操持着门里的琐碎事,这近二十年过去了,也没瞧着出过甚的乱子。

    若说传出的嫌话,唯有当年祝方氏嫁进来那两年传出山妈妈爬床一事了。

    祝晴这些日子一直被禁足,人难免着急上火,与自家母亲僵持着。

    她并非怨着禁足,只是怨了当年梅芯的事儿,如今都过去了,唐家让人身后事入了祖山,让人也以姨娘的身份进了唐家的门。

    既是事儿都过了,可自家母亲为此事动了怒气,这让祝晴心里积了怨。

    南珠这会进门来,端来了安神茶,“姑娘,消消气,兴许过些日子夫人就让姑娘出去走动了。”

    “消气,我有甚的气儿可消的。”祝晴瞧着南珠半点法子也没有,当下就更来气了。

    这些日子禁足,转眼都半个月了。

    南珠每日在耳边翻来覆去说道的便是这两句话,光是听着心里更厌烦。

    瞧着人递来的茶水,祝晴气红了眼眶,当下将茶水打翻在地,“没用!平日里枉我那般厚待你,如今我连这道门都出不去,你倒是连个话都不会说了。”

    “姑娘”

    南珠也不知为何,这些日子姑娘的性子越发急躁,动不动便是指责她。往回姑娘与她交好的很,这些日子以来,南珠也觉得委屈许多,着实有些不知所措。

    “奴婢不知如何惹恼了姑娘,不让姑娘出门也是夫人的意思。奴婢毕竟是个奴婢,想帮衬也是有心无力,只有说几句宽慰话让姑娘宽宽心。”

    平日里的祝晴确实不会这般,可她心里积着怨,又是被禁足好些日子了,向来喜欢往外边走动的人,陡然成了笼子里的金丝雀,焉能不着急上火。

    瞧着南珠委屈的哽咽,祝晴气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你瞧瞧别人跟前的人,你也就是在我跟前过惯了安逸日子,权当自个是门里姑娘了,受点儿委屈就这般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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