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锦香院时,又碰上追我们上楼的看门人,我便摆下手吩咐他,“帮我照看点同来的客人,如果他跟你们这里的姑娘到房里去了,你就打发个人到吉祥客栈知会我一声。”

    随手扔给他一点碎银子,是我从客栈柜台上拿的。

    他头点得像捣蒜,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大人放心,大人放心,您老吩咐,小的一定照办。”

    我走回大酒楼,总务雇的轿还等在那儿呢,我打发走它,再坐自己的轿子回到客栈。

    刚在掌柜室里坐定,听小二少说些客栈里的事务,就有一个挎着篮子在街上卖炒货的半大小子来报信,说锦香院的人的托他来告知晨大人,客人已跟着一个姑娘去了房间。

    我心中冷笑一声,这就叫抓住人性弱点打败对手。现在姓程的煤老板已钻进我的“坑道”,我再设个“机关”,他休想自己跑出去。

    本来,我把他领到那种地方,只是个缓兵之计,并不是有绝对把握拖住他。我的想法是,这也算是对你的考验吧,如果你对你那小“晶怡”还真有那么一股子追求的劲头,在那里不理会风骚的卖春女,坚持还要出去,那我就算服你了,不管正不正当吧,我是挡不住你了,就给你一个机会。我会在你保证不把事情张扬出去后,把小苍悄悄找过来,让你们见上一面,至于结果如何,随便了。现在看来,你这个人也就是这么个德性,根本没什么真情实感,不过是追求肉体的刺激,那你就跟再续前缘的想法彻底“拜拜”吧。

    等小二少说完话走了,我就用送话器跟值班的老one联系,让他查一下现在系统里的这个姓程的“账”。他不在意地说:“那有什么可查的,你不是说他是竞标胜出的么,这样的vip涨价风波后现在都是现银50两,就是一个元宝,不会例外的。好了,我查到了,就这样。”

    “你悄悄操作一下,把那银子给换成个10两的。”过去嘛,5两到锦香院就够嫖资了,现在要20两,一等的娼姐儿则还要翻倍,像上回郑局嫖的要40两。姓程的50两银子,怎么嫖都够了,当然我得做个手脚,好让院里把他扣住。

    他的声音显得很惊愕:“那能行么?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在里面喝了小酒,脑瓜子不清醒啊?对竞标的vip这么干,咱们公司——”

    我理解他的惊讶,打断他说:“你听着,这件事由我负全责,如果将来追查到你那,你就说是我让你做的,为了工作需要。”

    他没有再表示疑问,这些部室头头全都知道我工作的性质,只要我提到这个,他们都会配合。像技术部的纪书强,更是有求必应,甚至连个为什么都不问。

    “好吧,你让这么做就这么做吧。你的意思就是让他兜里的钱少了,没了,是不是?”

    “对呀,就是这么个意思,让他没钱可花。这事真的很重要。”我说。

    “行,那我就操作了。哈,你就瞧好吧,保证让你满意就是了。”他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心想,这老小子笑什么,这事好像没那么好笑吧,因为我可没告诉他后面要发生的事。应该是我等到那程老板因为嫖资不够被困在那里大笑才对。

    不过,既然他照我的意思做了,那也就行了,至于他为啥笑,管它呢。

    当时我可一点没想到后来事情会闹得那么大。

    这回我的心境更平静了,姓程的,你就在妓院里蹲着吧,等到晚上火车要开了,正好直接送你上路吧。

    想到这,我又想法联系上隋声,问客人的回程票是怎么安排的,回答是,客人来的票自己买,回程的票公司负责。这个程危表示,他有可能当天晚上就回去,因为家里生意上的事挺多的,但也可能会第二天晚上回去,要看情况。

    我心想,这家伙是倒是一颗红心,不,是一颗淫心,两手准备,找不到他那个“小晶怡”他就当晚走,要是找到了呢,那就多待一天,看能否再续前缘。

    不愧是委员,想得挺周全。

    “隋助理,那就给他订好今晚的回程票吧,出来就送他走,他可能会在里面待的时间长点的。”

    隋声答应了。我的心情更放松下来。

    真是无巧不成书。我在锦香院本是随口说说,要和应天府的杨捕头会面,没想到通完话,小二少就领着杨捕头进来了。这可真是,人都说美梦能成真,想不到我的谎话居然也能成真。

    杨捕头开门见山就问:“听说大人从邦里回来了,杨某不嫌冒昧,径直就闯来了,还望大人见谅。不知大人在那边有没有发现砍手嫌犯的行踪?”

    我心想,这个案子,虚、实两界都这么重视,可真是难得啊。对比起来,倒还是这虚拟世界的角色更有执着精神,追起来有股子电脑的耐心劲。

    无奈,我不得不在原来谎话的基础上再加码,对杨捕头说:“其实本邦对这件案子也是高度重视,虽则发生在外邦,仍是调动一切力量缉拿嫌犯。目前已发出全境通缉令,只要这只‘梁上猫’在境内一露面,必将落入网内,捕头尽管放心。一有消息,本使必在第一时间内通知贵方。”心里却说的是,别说第一时间,就是第n时间也不会让你们知道。

    让我稍感宽心的是,他们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所谓的砍手犯的样子。也就是说,潘学那次进来,大概是由于没穿官服只是普通衣着,并没有引起注意。否则,以电脑角色精确的记忆力和描绘能力,他的面貌别想隐瞒了,可能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

    他们会马上发现此人就是曾多次来过这里的和谐国安定公主带刀护卫,我前边所撒的弥天大谎将彻底被拆穿,不但无法再为他掩盖了,大概自己也没法再干下去了。对方甚至会直接向我方要人,我们当然不会给人,这将使双方刚建立起来的很脆弱的关系又陷入危机。

    这个可能的后果确实极其严重,想想就让人后怕,仅仅是因为自己没有去和轿夫再打声招呼,核实下他们究竟回没回去。

    一个小疏忽就可能葬送全局,“隐蔽战线”真是无小事啊!

    我能看出来,这杨捕头很怀疑我们是不是“地方保护主义”,在包庇案犯。这也没办法,确实会给他们这个印象,我也只能寄希望在无限期拖延下去后,最后这案子自消自灭。好在受害者不是这边的角色,没有苦主坚持追诉下去,官府到后来应该不会有那么强的追查动力吧。

    经过我一通忽悠,努力应酬,又是上好茶,又是许愿请客吃饭,总算把杨捕头稳住了,表示等我们的消息,不像来时那样急吼吼的了,坐下来开始喝那碗刚才都没耐心喝的茶。

    正在这时,又有人登门找我来了,居然是锦香院那个看门的。

    这可出乎我的意料,他也能看出我的诧异,没等我张嘴问,就直接报信说:“你们那个客人,在院里闹得很凶,干娘让我赶紧请大人出头去打理一下。”

    我并没把这事看得太严重,计划正在稳步实现中,只是他还敢闹女支院,我倒是没想到。大概是付不了嫖资,觉得面子上过不去,闹一闹,吹吹自己在那边多么有钱,好挽回点面子。行,让他先闹会儿,时间还有些早,当然还要把他再拖上一阵子,我再去那边,付银子把他接出来。这时外边就都下班了,他别想找到谁。然后,我跟隋声一起把他架到火车站送走,事情就圆满了。

    所以,我毫不着急,对跑来报信儿的看门人说,“我这边跟杨捕头的事还没谈完,等会就会过去的。你先回去,让你家老东西别急,随他闹去,这边有这边的王法,在银子面前,人人平等,嫖了小姐不给钱,走到天边也没完。你先把我的话带给他,让他老老实实在那等着,可别瞎逞能了,这边可没人理会你是什么正的邪的委员的。他要还不听,你们那边不是有那什么,专收拾这种人的打手么,吓唬吓唬他,估计他就会老实了。”

    打发走这看门的,我和杨捕头又谈了好一阵子,其实是扯些别的事情,当然,也不是完全在闲扯,我其实是在闲谈中刺探些他们衙门办案的方式等,以及官府各衙门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在这方面,他作为一个资深捕头,可是深谙这里的暗斗。不过,一说起神机府的戴力大人,连他也不得不赞叹,说他是个厉害角色,人人都对他又怕又敬。

    等送走了杨捕头,我看了下时间,距锦香院看门的来报信,快一个时辰了,我这才让轿夫备好轿,向那里进发,这时间掐得可谓恰到好处。

    我心中暗想,姓程的,让你狠,经过这一回折腾,看你这个土财主、“政协委员”还牛×不牛×了。

    到了锦香院,看门的见了我,立刻冲过来说:“晨大人,您老人家可算来了。唉,再早来一会儿就好了!”

    我心想,又怎么了,难道这姓程的又像那个郑福柏,憋得尿裤子了?这不可能,我算过,时间比那回短多了,再说,要尿也是尿在我们那边的座椅上,和这边是不搭界的。

    不过,还没等我走上二楼,**子富八婆已闻讯跑下楼来,迎着我就说:“晨大人啊,可不得了,不得了,出大事了!”

    出了大事?还能有什么大事?没等我问,富八婆紧接着就说:“那个程员外,刚才让应天府的衙役大爷给带走了!大人可别怪老奴我呀,怎么也没想到会这样啊!”

    这情况倒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怎么回事?不就是钱不够么,补上不就完了。再说,还有我呢,项不济也会给他先垫上,和应天府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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