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捕头道:“张二郎的养父是全县出名的花匠张大铁,张大铁和他的妻子都是老来得子,但是没多久,他们的孩子就死了。恰好当时,张大铁捡到了张二郎,他们都说是上天恩赐,来补偿大郎之死,所以给孩子起名字叫张二郎。老两口对张二郎可谓很是溺爱,从小就捧在手心,生怕再次夭折。加之张大铁有一手好的养花手艺,所以家境也算殷实,张二郎从小也是衣食无忧,就是跟着张大铁后面学学花艺技巧,平时却无所事事。”

    徐旭尧激动道:“跟我说的情况完全吻合,应该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了!对了,说到花匠,我倒是想起来了,你说过,受害的七名女子,她们都是独门独院,而且恰好家中都养了花。张大铁是出名的花匠,他也许不会经常去给这些人家改善花草,但是有可能让他儿子去练练手。正因为如此,张二郎才会对受害者家里的情况更加了解,加上他平日不怎么有事,如果刻意花时间去观察,的确更容易得手。”

    洛捕头道:“那现在怎么办?我现在去抓人?”

    徐旭尧道:“没用。我马上要上堂了,县丞立功心切,不可能再浪费时间。到现在为止这一切都是我的凭空猜测。除非我们有确凿的证据,否则,县丞不会给我争辩的机会。”

    “那你赶紧说,怎么才能有确凿的证据!”

    这一刻,好想要死的人不是徐旭尧,却是洛捕头一般。徐旭尧看在眼中,这捕快唇红齿白的,相貌俊秀,他的眼神正直,是那种真正的关切!一时间,徐旭尧觉得自己心头真的好暖,他的鼻子有点发酸!

    “你还愣着干嘛,赶紧说怎么办?”洛捕头焦急的回头张望了一下,因为外面又有脚步声传来,狱卒回来了!

    只要大夫来了,徐旭尧就没办法继续假装了!

    啪的一声,一巴掌直接打在徐旭尧脸上,洛捕头可不允许对方在这个时间出岔子。

    这一巴掌,倒是把徐旭尧打醒了!可是,时间来得及吗?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眼前这个刚刚扇了自己一巴掌的人了。

    站起身来,徐旭尧深吸一口气道:“现在就算你去抓了张二郎,他也不会马上承认是他做的,毕竟七名受害人都没看清楚采花大盗的样貌。甚至因为受害人昏迷的时间过长,我们连具体的作案时间都不确定,所以我们没办法提供确凿的证据指认他。要想让一个人认罪,必须人证物证都齐全。人证方面,我们需要确定的是在七名受害者受害的时间段内,有哪些人看见张二郎在做什么了。如果张二郎不能解释在受害人受害的时间段内,他在做什么,那我们就可以判定他在刻意隐瞒。我需要你去查一查和张二郎关系较好的那些人,他们应该知道张二郎平时做什么,特别是那几天那个时间段在做什么。”

    “这个需要时间!”

    “我知道需要时间,可是,这是必须要做的程序!”

    “那你说的物证怎么办?”

    徐旭尧道:“七名受害者都是被迷晕,而且是深度昏迷,同时又是连环犯罪,所以说,采花大盗身上一定有物证,这个物证,就是致人昏迷的东西。张二郎年岁不大,而且也没怎么读书,他平时接触的多是花草,如果他要想让人昏迷,想必一定首选的就是那些容易让人迷晕的花草,而且一定要分量充足,才会让人持续昏迷。我猜想他一定是用那些容易致人昏迷的花草制成毒针,然后趁着受害者独自在家的时候,悄悄的用毒针射入。当受害者昏迷之后,他再摸进去,将毒针取下来,接着对受害人进行侵犯。”

    “为什么是毒针?”

    “因为如果是其他东西,伤口的面积会很大,这样的话,老妈子检查身体的时候会一早就发现了。只有毒针,面积很小,伤口也不易发现,也最容易被忽略。毕竟受害人没有死亡,不可能进行严格的尸体鉴定。”

    “那为什么不是毒烟呢?”

    “聪明,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毒烟,可是不管是毒烟还是毒针,都会存在一个发射的装置。”

    “你的意思是说,在张二郎的家中,一定能找到这种东西?”

    “一般连环犯罪的作案工具,必然是放在罪犯熟悉和习惯去取的地方,因为这样一来,会给他一种驾轻就熟的心里,增加犯罪的自信心。张二郎平时最熟悉的地方,无疑就是他自己家里,还有就是他养父母的花房。我想在他的卧房和花房之内,应该会有所发现。。。。所。。。”

    还没等徐旭尧说完,洛捕头就一阵风似的就溜出去了。整个牢房再次安静了下来,直到狱卒呵斥的声音传来,道:“大夫给你找来了,给我赶紧起来!”

    起来?你当你大爷傻啊,二话不说,徐旭尧继续一屁股坐在地上,四肢摊开,哀嚎起来。

    “痛,痛!”你大爷我就是痛。

    大夫上前,把脉看病,徐旭尧本着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你拉我左手,我摆我右手,你让我动腿,我硬要伸伸脖子,折腾一二,大夫无从下手,只能朝着狱卒透过求助的目光。

    “他~妈的,给我老实点!”

    硬是让狱卒把徐旭尧两手抓住,这才让大夫看的真切。不用问,虽然古代医疗水平有限,但是确定是不是闹肚子,还是很容易的。

    “你小子,跟我耍滑头,赶紧给我起来!”一左一右,两个狱卒几乎把徐旭尧驾着去往大堂。

    耶稣,阿门,玉皇大帝,如来佛祖,生死时速,就看上天的造化了。徐旭尧闭着眼睛,他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被驾着走了多远,只是觉得肩膀生疼,而等他屁股一疼被扔在地上后,此时,他已经到了公堂之上。

    睁开眼睛,正前方明镜高悬之下,却坐着一个昏官。县丞严峻业摸了摸两撇小胡子,嘴角抖了两下,他啪的敲了惊堂木,厉声呵斥道:“大胆刁民,见了本官,还不跪下。”

    县衙之外,早就挤满了围观的百姓。人群之中,自然少不了那几个好事的书生。昨日嘲讽徐旭尧那书生此刻也就其中,他哼笑道:“自讨苦吃,我就说他没有真本事,这下要送了自己的性命。”

    其他人也附和。当然,看戏心态的居多,他人生死,与我何干,杀人,死人,都只是事情罢了,看的热闹,中国历朝历代,都不乏这些心态的看客。

    跪?徐旭尧当然不会跪,何况还是一个要冤死自己的昏官!他坐在地上,直接拱手道:“大人,小的身体不适,实在不能跪。如果真的跪了,等会昏了过去,怕是影响大人断案。这一拖延,可是对大人不利啊。”

    话语直接,徐旭尧当然有这底气。

    因为严峻业也怕节外生枝,他必然要速速断案。更何况因为昨日徐旭尧的承诺和干脆的画押,让严峻业志得意满,今日也让这么多百姓看他英明睿智之举。如果让徐旭尧生了异心,断案生了枝节,这么多人看着,严峻业也会很难办,索性,就依了徐旭尧!

    他嘴角一动,道:“本官乃是深明大义之人,既然你身体不适,本官也不强求你跪下。也罢,你就坐在地上回答本官的提问。”

    惊堂木又一响,严峻业厉声道:“堂下之人,先报上名来。”

    徐旭尧道:“本人微名,实在不足大人知晓,不如不问了吧。”

    哄的一闹,堂外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看升堂这么久,他们还没见过这么回答提问的。

    严峻业眉毛一挑,这下不答应了,又是惊堂木一响,喝道:“大胆,你若再不老实,本县丞要用刑了。”

    “等等等等。”徐旭尧见两边衙役要上刑,赶紧正襟危坐,道,“既然大人真要知道,那小的自然报上名来,只是小的这名字,哎,不知道大人能不能记得住,写下来?”

    “本官师爷才学过人,你的姓氏就算再生僻,也自当无妨!”

    在严峻业的斜下方,长胡子师爷高傲的抬了抬下巴,透出不屑的目光,他执笔在那,心中暗暗道,真是笑话,本人纪录文案这么久,什么样的姓氏没有记录过,你个乞丐,难不成还有什么生僻的姓名不成。

    生僻?当然不生僻了,这些个字都是绝对正常文字,只是。。。。

    徐旭尧咳嗽一声,一本正经的清了清嗓子,道:“既然如此,劳烦大人和师爷都听好了,小人名叫雅库布·布拉什奇科夫斯基·索科拉迪斯·帕帕斯塔索普洛斯。”

    噗!还在酝酿挥毫泼墨的师爷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你。。。你说你叫什么!”还没等严峻业再问,师爷都忍不住了喊了出来。

    “啊。你是没听清楚?那我再重复一边,本人名叫雅库布·布拉什奇科夫斯基·索科拉迪斯·帕帕斯塔索普洛斯。”徐旭尧吐字清晰,将那几个字说的字正腔圆,没有一丝嚼舌。只是这些文字,对于师爷乃至所有人来说,简直就是灾难啊。

    别说是大明朝的师爷了,就算是央视的直播员,也是灾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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