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又补充道:“既然如此,那才人便先解决好自己宫中的事情吧,否则,我还真的是难以放心。”

    禾曦往外看过去,正见到之前那名宫女正探头探脑的往里面张望,神色警惕而探寻,见到自己被禾曦看了个正着,讪笑道:“奴婢想问问,泡茶的水热不热了,还需不要再备些糕点。”

    说完扬了扬手中的东西。正是一壶烧的滚烫灼热的水。

    禾曦整理了裙摆悠悠起身,对着白芷道:“这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才人休息了。”

    白芷坚定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妹妹会按照姐姐说的去做,姐姐看着便是。”

    禾曦也不答话,由着丑儿搀扶着便出了储秀宫,外面的夜色也降临了,丑儿低声说道:“今日听闻,只有郑氏自己出了宫,皇后娘娘想念胞妹,将兰馨留宿宫中了。”

    这些事情显然都在禾曦的预料之内,当郑氏带着兰馨入宫的时候,她便知道了兰若下一步的打算,兰若啊,兰若,你处心积虑,煞费苦心得到的位置,坐起来可是安稳?

    笑意如水一般的凉,继而想起了今日的事情,对着丑儿说道:“再过些时日,如意的病也算是好了。她虽是拓跋玥的人,又是萧奈挑选出来送进宫的,但是我看人还是不错的,但是凡事也要留个心思知道么?”

    丑儿颔首,轻声道:“奴婢知道了。”

    “另外,回宫后,帮我我给王爷递个消息出去。”禾曦眸中隐隐的掩藏着兴奋光彩,步子也跟着轻快了许多,只能听见锦缎织花千层底的短靴在鹅卵石上留下的簌簌的声音。

    两人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因着天色黑暗,丑儿手上的灯盏又没有很明亮,堪堪能看见脚下的路,蓦地前面出现了一个黑影,蹲在一个矮矮的树丛的旁边,低低的好像正说着什么。

    隐隐的竟然还有小孩子的啼哭声,因着有些距离,主仆二人看的并不真切,丑儿将手中的灯笼往前送了一下,厉声问道:“前面是什么人,在御花园鬼鬼祟祟的。”

    那人似乎是没有想到自己身后有人,神色一怔,画面好像是定了格一般,瞬间她动了,抱着怀里的东西朝着禾曦她们相反的方向奔去。却不想脚下一滑,不慎跌倒,手中的东西一个不稳也甩了出去。

    禾曦和丑儿互相对视了一眼,急忙跑上前去,之间那黑影根本来不及顾着自己,爬着去够那被自己甩出去的包裹一样的东西。

    几步之间,禾曦也已经到了,朝着前面打着光看过去,那哪里是个包裹,竟然是个孩童!有一岁的样子,只是干枯瘦小,看起来就像是几个月一般。

    眼神有些怯懦,扁着嘴巴,小声的哭着,似乎是在竭力的压抑自己的声音一般,笑脸虽然有些干瘦蜡黄,但是脸上除了一些泪痕,却也干干净净的,连身上包裹的旧衣服都是洗的发白的大人的宫装。

    但是反观那女子,身上脏兮兮的,蓬头垢面,脸上还带着憨傻的笑意,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愈发的明亮,她先是查看了一下那孩子有没有摔伤,确认没有之后,这才放下心来,将那孩子紧紧的搂在怀中,喃喃低语道:“囝囝,不怕,娘在,娘在。”

    小小的孩子十分的懵懂,脸上还挂着泪痕,但是在母亲的怀抱里,渐渐的停止了抽泣,这一幕让禾曦遍体生寒,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皇宫,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大的孩子。

    禾曦想上前询问,却不想那女子猛地回头,神色却变了,像是一个暴怒的野兽,捍卫着自己的领地一般,不许人靠近一步,这样的神色十分的骇人,惊得禾曦退后了半步。

    丑儿连忙扶住了禾曦,摇了摇头,这女子显然是已经疯魔了,但是那个孩子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身份。

    应该派人去查一下,两人回了合欢殿,禾曦摒退了众人,只留下丑儿在一旁服侍,她拿出之前专门传递消息所用的铜制机关所,将纸条丢了进去。

    贤王府,萧奈因着水土不服,身子一直都是好好坏坏的,高远一直调理着,却也不见好,这半夜又发起热症来,高远简单的诊过了脉象,却未觉有何异常,他看了看萧奈,萧奈此时正脸色红润的半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睫毛轻颤着,他收回了手,对着一旁的拓跋玥道:“萧奈小姐的病症来的突然,并不像是受了风寒,或许是某些特别的药物所致,具体我还要仔细的探查才可知。”

    哪知道话一出,萧奈身边的婢女却气愤的道:“你这庸医,我们小姐的病你一直都看不好,还说我们小姐是吃了药才这样,真是欺人太甚。”

    高远斜睨了一眼那婢女,丝毫不在意,收好自己的药箱,对着拓跋玥拱手告退,回了药庐,瑞安小步的在后面跟着,一脸愤愤不平的神色道:“师父,你怎么都不生气的!什么破地方,还没有我们南疆好,每天在这里还要受气,师父你就不要管那么什么萧小姐的死活了,我们回南疆去多逍遥自在?”

    “瑞安!我传你医术,你怎么能说不管别人死活的话来,真是该罚。”高远义正言辞的道,瑞安却不满的扁扁嘴小声的嘟囔道:“师父救人不是也有自己的规矩,见死不救的事情您老人家可做的多了……”

    “晚上把药庐的库房打扫一遍,不打扫干净不能睡觉。”说完,就留下了在原地哀嚎的瑞安,自己则优哉游哉的离去了。

    高远走后,拓跋玥嘱咐了那婢女好生的照顾萧奈,就要离去,却不想这个时候萧奈却悠悠转醒,看着拓跋玥道:“玥哥哥,奈儿想让你陪着。”

    拓跋玥刚走开半步,又重新坐了下来,伸手拉了拉萧奈的被子,似乎是要帮着萧奈理一理被汗水沾湿在额上的碎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硬生生的收了手。

    他语气温和但是却有一些薄凉的道:“你现在身子不适,就好好的休息一下。”话未说完,萧奈的眼中就酿了一抹雾气在里面。看着让人心疼。

    “王爷,宫里传了消息出来。”月七的声音在外面想起。

    拓跋玥起身,萧奈颤着声音喊了一声:“玥哥哥——”

    但是回应给她的只是拓跋玥修长笔直的身影,当拓跋玥转回门廊的时候,萧奈自床上坐起来,眼神里面哪里还有方才的娇柔的神色,她狠狠的垂着红木雕花大床,道:“又是那个贱人!现在玥哥哥在意她都要超过我了,真是该死!”

    那婢女给萧奈端了一杯热茶小声的劝到:“小姐何必和她置气,我们王爷看重她也只是因为她是王爷一颗重要的棋子,她现在这样的身份,就是个残花败柳,哪里还有脸面勾引我们王爷,小姐何必和这样的人生气呢。”

    萧奈却怎么样也忍不下这口气,但是她现在人在宫中,自己根本拿她毫无办法,不过,她眼眸一转,似乎是想到了一个什么很好的办法,眼神中流露出狠厉来。

    贤王府书房内,拓跋玥展开了手中的纸条,上面写了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自己寻找古简一事,这件事情禾曦只写了几个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第二件事,便是那女子和孩子的身份,禾曦现在在宫中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注意,在没有确定那两人身份情况下,禾曦不想给他们带去危险。

    拓跋玥看着禾曦那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心中掀起轩然大波,一个想法冒了出来,让拓跋玥感兴趣,这样一来,岂不是在京中驻兵的事情就解决了。

    禾曦啊禾曦,为什么你一个女子竟然能想到这样的办法,当真是奇才。

    几日后,拓跋琛下了圣旨:兰丞相嫡女,兰馨,温柔典雅,端庄淑丽,深的朕心,于六月十六入宫,册封妃位,封号惠。

    圣旨一下,丞相府上下满是换心,除了蒋氏,她似乎是与这个氛围格格不入一般,看着外面争妍斗艳的奇花异草,明明是酷暑,心中却泛起了冷意来,为了兰若担忧,她并不喜欢兰若,虽然兰若是她的亲生女儿,但是因为生了兰若伤了身子,连给丞相府生下男孩的机会都被剥夺了,自己又怎么能不怨恨。

    但是自己现在的身份地位,权利富贵也都是依托着兰若的皇后地位,现在兰馨进了宫,一切到底会不会变还未可知,与其说为了兰若担忧,更多的事情不如说是为了自己担忧。

    笃笃笃——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蒋氏连忙收了眼底的神色,让下人去开门。门外站着郑氏,此时的她一脸端庄华贵,精致的妆容透着一股子冰冷疏离的气质,她四下打量了一下蒋氏的屋子,唇角勾起一抹阴测测的微笑来:“来人,给我搜!”

    马上就有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丁闯了进来,蒋氏站在门旁,没有防备,差点被撞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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