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睁开眼睛,我就发现自己竟然站在赵迎春四叔家的院子里,但四下里一个人都没有,这一刻我很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梦。

    “不要多管闲事!”

    耳边又响起了刚才那个妇女的声音,但却只闻声音不见人。

    “你是谁?”

    妇女冷哼一声,“别管我是谁,反正你要是坏我好事,我就一定跟你没完。”

    我哭笑不得,“说话得讲理好吧,我啥事也没干,怎么就坏你的好事了?你既然特意托梦给我,就出来把话说清楚。”

    妇女没有说话,过了一会,突然从我而后面冒出来一句,“要不是你出现,我已经杀了那个不要脸的婊子了。”

    猛地一惊,我急忙转过身来,连连后退了几步,就见院子里站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脸色发青,嘴唇发紫,身上穿的是农村常见的衣服,不过却是一水的红色。

    这个女人我并没有见过,但她的话倒是让我想起了上午赵迎春要杀她四婶的事,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看来这倒霉的姑娘还真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你究竟是谁?你跟孙红英有什么恩怨,直接去缠她就是了,干嘛要借刀杀人,拉赵迎春下水?”

    妇女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缓缓张开嘴,发出一阵幽幽的笑声,身影越来越淡。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抓她,“别走,把话说清楚!”

    大叫着惊坐起来,这才发现梦已经醒了,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就听我大哥在堂屋里叫道:“鬼吼鬼叫个什么,快起来吃饭。”

    闻声,我扭头看了看窗外,只见外面已经黑了,我他娘的又睡了一下午。

    心中暗叫不好,急忙跳下床,跑到饭桌前,抢过二哥手里刚卷好的薄饼就向外跑。

    我二哥在身后嗷嗷大叫,“要吃你自己不会卷啊,话说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呀?”

    我娘没好气的说:“道平你别管他,随他怎么疯吧,只要还知道回来就行。”

    看来娘已经对我放弃了,我苦笑着咬卷饼,这才想起来我二哥喜欢吃辣,薄饼里卷的全他妈是辣椒,辣的我简直能喷出火来。

    等跑到赵迎春她们家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嘴都肿了,但也顾不上,砰砰砰砸了几下院门,片刻就听赵迎春在里面喊,“谁呀!来了。”

    开门看见是我,赵迎春微微一愣,“怎么又是你!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看样子,这姑娘似乎并没有什么事,难道是我多虑了?

    迟疑之间,就听赵迎春没好气的嘟囔一声,“有病!”,接着就要关门。

    我急忙推住院门,“你这几天都去过那些地方?”

    赵迎春眼睛一瞪,“你管我去过哪,咸吃萝卜淡操心吧你!”

    说着她又用力关门,我伸腿抵住,“别废话,不想出事的话,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这时,就听她妈在屋里喊道:“春儿,谁呀?”

    我心头一动,“你说不说?不说我就把你在公社里脱衣服的事说给你爸妈听。”

    “你无耻!”赵迎春顿时就急了,扭头冲屋里喊了一声,“是冬梅姐,你们先吃吧,我跟冬梅姐说几句话。”

    说完,赵迎春走出院子,把院门一关,一副守卫国土的姿态,我嘿嘿一笑,“没想到你还挺会找借口的嘛!”

    “少废话,你究竟想干什么?”

    面对这姑娘的冷脸,我也不能跟她明说,依旧问她这几天都去过哪些地方,因为我想知道那个妇女是从哪来的。

    赵迎春哼了一声,沉默的想了想,然后很敷衍的说,“就呆在村子里,哪也没去,就是昨天去了一样孙王村。”

    她并没有如我所想去了什么不干净的地方,便随口问,“你去孙王村干什么?”

    “你这是在审犯人吗?”赵迎春顿时不耐烦起来,“去我舅舅家,犯法不?”

    没想到赵迎春她妈就是隔壁孙王村的,我呵呵一笑,“这位女同志,就是了解一点情况,请配合一下。”

    “你谁呀你,我有必要配合你吗?”赵迎春彻底火了,转身就把我关在了院门外面。

    我舔着辣乎乎的嘴,完全没有头绪,赵迎春毕竟跟我一样大,我还能拿那天晚上的事情要挟她,可要是去问她四婶孙红英,那绝对是自找晦气。

    既然搞不清楚赵迎春是从哪里招惹到那个妇女的,我也就只好死等,等她再动手。

    但这时才发现自己啥也没准备,到时候岂不是要抓瞎,于是又急忙跑回家,但我这阵子根本没画符,眼下只能小老头的手札摸出来,将上午练的“北魁玄斗印”再练一练。

    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现在也只能这么着,老话说的好,临阵磨刀,不快也光,总比什么都不准备的好。

    我娘她们饭还没吃完,见我跑了回来,也不吃饭,钻进屋里叮咣五四的,一会工夫又要跑出去,都只是看着我,啥也没说。

    二哥看着我,递来手中吃了一半的卷饼,“还要不?”

    我吸了一口凉气,“太辣,不要。”,说着,一把抢过大哥刚吃了一口的,拔腿就跑。

    一边吃,一边比划着“北魁玄斗印”,再次来到赵迎春家,就见院门竟然是开着的,我急忙走进,正好撞见赵迎春她妈端着碗筷从屋里走出来,好奇的说:“道安,你咋……”

    我急忙打断她,“赵迎春在家吗?”

    “哦,她刚走,去找刘冬梅了。”

    闻言,我二话不说,转身就跑了出来,看了看旁边的赵岭他们家,就见院门上着锁,屋里面也没亮灯,好像没人在家。

    暗松了一口气,我又急忙向刘冬梅家跑去,可到了那一问,赵迎春根本就没来过。

    她在说谎!这显然有问题,可是眼下她究竟去哪了?

    站在村中的路上,我茫然四顾,不知道去哪找赵迎春,就在这时,一个人歪歪倒倒,嘴里哼着小曲儿就走了过来。

    走进了才看清楚,正是赵迎春他四叔赵岭,一身的酒味,看样子喝了不少,我家忙拦住他,“你媳妇呢?”

    也得亏他喝酒,要不然我直接这么问,他非跟我较劲不可。

    赵岭口齿不清的说:“我怕那个小小小贱人又抽风,就送媳妇回娘家了。”

    敢情他这是从老丈人家刚回来,我又松了一口气,心说赵迎春总不可能追到孙红英娘家吧!

    想着,我就随口问,“红英婶子娘家住哪里?离咱们这很远吗?”

    赵岭摇头晃脑的摆了摆手,“不远,就是王八河那边的孙王村。”

    又是孙王村!

    我心头一紧,刚放下去的一颗心又提了上来,怎么孙红英的娘家也住在孙王村了,对了!我这才想起来,好像听说过,孙红英还是赵迎春她妈介绍的呢。

    难道赵迎春去孙王村了?

    我急忙绕开醉醺醺的赵岭,拔腿就往村北边跑去,从那边翻过王八河就能到孙王村,但是我对孙王村并不熟,要是让赵迎春进了孙王村,就更摸不着她了。

    越想越急,我近乎疯狂的奔跑起来,现在稻子收了,田地都空着,也就没所谓路不路的,我就一条直线的往北边跑。

    跑着跑着,就见王八河边站着一个人,似乎在找过河的地方。

    “赵迎春,你给我站住!”

    不管是不是,我先吼一嗓子,哪怕威慑一下也行。

    闻声,那人的确被惊了一下,似乎扭头看了看我,接着身体一蹲,似乎下了河岸,要过河。

    他大爷的!我咬着牙再次加速,心跳的都快要蹦出来了,一口气跑到河边,就见那人已经走到了独木桥上。

    “给我停下!”

    说着,我脚下一软,情不自禁的摔倒在河边,好在独木桥上的那人停了下来,说了一声“快走!”,紧接着就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这人果然是赵迎春,她走过来就把我拉起,带着我快速的向村子里走,看她的样子,似乎很正常,并没有被上身。

    我剧烈的喘着气,一头雾水,急忙停住脚步,反抓住赵迎春的手,“你刚才是不是要过河去孙王村?”

    赵迎春一把挣脱我,“是又怎么样。”

    说着就走,我急忙追上去拦住她,“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去孙王村干什么?为什么要撒谎说去刘冬梅家?”

    赵迎春伸手推了我一下,怒吼道:“你在跟踪我!你凭什么管我?别来多管闲事。”

    听她这么说,我顿时也火了起来,“你他妈不知好歹是吧?实话跟你说,你上午被鬼上身了,她想借你的手,杀了孙红英,要不是看在咱们是同学的情分上,我才懒得管你,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说着,我甩手就走,没走几步,我的脑海里突然一闪,猛地转身看向赵迎春。

    为什么我刚才说她被鬼上身,她竟然没有一丝害怕的反应呢?

    还有她之所以大晚上的过河去孙王村,除了被那个妇女上身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理由,因为孙红英回她娘家去了。

    可为什么赵迎春现在却是清醒的,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她刚才还让我别多管闲事,这句话说的如出一辙。

    难道她和红衣妇女是一伙的?没理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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