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同你一样,对断魂坡上发生的事情,真是不懂。虽然,我不信邪,但发生这种事情,还是令人吃惊。”周因见江成焕没吱声,便转移了话题,“究竟为什么,我想通过你们搞清楚呢!”

    “是的,我们还在进一步核查呢,”江成焕敷衍着,其实,马尚魁早就放弃了,他话题一转问道,“你说你妻子小时候被惊吓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怎么就被吓着了呢?”

    江成焕自是没有放弃,他觉着这事同自己有关,是万万不可以放弃。当然,他同样没有向周因交底。

    “是的,她小时候的确被惊吓,并且,留下后遗症,”周因似乎一点不避讳,“可是,当我问到具体原因时,她就是不肯说出来,好像有什么隐讳,到现在是个谜,真是搞不懂。”

    奇怪,真是奇怪了,为什么就是不说呢,不是别人,是自己丈夫,江成焕百思不得其解。

    俗话说,同病相怜,江成焕内心自是有所倾向,觉着马凯丽同自己的人生经历有几分相同,尤其,在她迷糊时,把自己视为仇敌,更觉有关联,便越发有了兴趣。

    然而,周因居然不知道详情,大大出乎所料。

    那么,马凯丽究竟为什么不告诉丈夫自己小时候遭遇不幸的详情呢,周因为何不穷追不舍,打破沙锅问到底,彻底搞搞清楚原因呢,如此等等,一概是个疑问。江成焕虽是特别希望打破沙锅问到底,彻底搞搞清楚,可想了想,还是觉着不妥,琢磨不透,也问不过来,干吗咸吃萝卜淡操心。

    他没有问,周因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俩人就这么耗着,沉默着,似乎再没有什么话题。

    江成焕不了解这个男人,凭感觉,这个男人似乎也是个很闷的人。其实也在预料中,教师嘛,不是清高,就是故作高深,你永远搞不懂他们内心究竟想些什么。

    不过,江成焕却在另外一个层面上审视这个人,即,他是怎么做到同有过那般不寻常人生经历的女人一直生活在一起的。这是他倍感好奇的地方。显而易见,有过这种经历的女人,在性格上,是有异质的,是霸道的,甚至可以说是喜怒无常的,这种个性的女人,显然不是一般男人能够驾驭得了的。这其中必定有过人之处,必是他江成焕迫切想搞懂的。

    看来,今晚是没有什么指望了,不过,好在来日方长,从长计议。他这么想着,便抬起头来望着周因,那表情显然是准备下逐客令。

    “江警官,我有个疑惑一直想请教你。”

    忽然,沉默许久的周因这般说道。这让江成焕一时转不过弯来,不知他要问什么,只好重新坐稳了,双眼紧盯着,一眨不眨。

    “刚才的敲门声是听岔了,但是,确有一种不寻常的情形存在,却无法理解。这种情形我是经历过的,即,偶然中的必然性。貌似偶然,却是一种必然。”

    “嗯,你指什么?请具体说来。”江成焕显然觉着他这么问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其中肯定有更深的内涵。在江成焕看来,一个教师,这不应是困惑。

    “跟你说实话吧,我跟妻子生活了这么多年,发生在她身上的离奇事例不止在断魂坡上。虽然,其中的一些事情,我是明白的,但是,我的确搞不懂,为什么屡次发生在她身上。难道说,就该发生在她身上嘛,难道这就是偶然中的必然嘛,那么,这种偶然中的必然,又是以什么为基础的呢?”

    江成焕顿时瞪大了眼睛,因为,他的确觉着奇怪,同时,他同周因一样,无法回答更是搞不懂这个问题。他是说嘛,这么简单的问题成为了困惑,看来,的确是困惑。

    “这样可好,今晚不早了,再说,我还有点急务要办,干脆改日,我俩好好地探讨一下,如何?”江成焕显然是在寻找台阶。他并非不愿意回答,而不知怎么回答,他必须寻找资料,在适当的时候回答。他是不愿意在马凯丽丈夫面前坦言说不知道的。

    “嗯,也好,”周因一副思考状,“改日,要么干脆由我来作东,小聚一下。”

    “那,不好吧,”江成焕犹豫着,“再说吧,再说吧。”

    “没有什么不好的,这一段时间,你们为了我们家的事情也够辛苦的,略表寸心。”

    “再约,再约吧。”

    现实的问题是,他必须接触马凯丽,既然周因这么说了,正好是个机会。他相信周因一定再约他的。为慎重起见,他向周因和盘托出了自己的这种想法,觉着这么做更光明磊落,更踏实,更显坦荡。但是,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种做法显然是幼稚和愚蠢的,犯了男人之大忌,谁喜欢别的男人接触自己老婆的,即使是有正当理由也不例外。在这个世界上,恐怕还没有不介意别的男人私下里找自己老婆闲聊的。在男人内心中,永远无法正确判断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

    所有男人,谁敢保证一直演绎下去不出事的。这种游戏分明是野狼看守绵羊,毫无把握可言。

    这么说,显然是自找麻烦。

    果不其然,江成焕话音刚落,周因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仿佛触电了般不自觉地挪动了一下屁股。同时,脸上流露一丝尴尬来。江成焕也是男人,他不会不清楚周因的身体语言的,明白无误地告诉了他,是不欢迎他这么做的。为了掩饰这种不自在,他随即哼哧哈哧了一通,但终究没有说出子丑寅卯来。

    江成焕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要收回这句话来,但绞尽脑汁没想出个辙来。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是说收回就收得回来的。见状,他干脆站了起来,跑去拿开水瓶。反正已经这样了,再解释,难免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干脆以不变应万变,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或许更好。何况,他心胸坦荡,清如明镜,问心无愧,心思的确是单纯的,的确没有什么龌龊的想法。

    第二天是周末,江成焕正寻思有什么安排时,周因跑了来。没想到周因是个急性子,说到做到,他愉快地答应了。为慎重起见,他拽了卞海波一同赴宴。

    跨入包厢,他才发觉这里的情形和自己想像中的完全不同,马凯丽没有来,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他不认识的女人。女人看上去十分年轻,或许还是个女孩,他不由好奇地盯了女人一眼。一打眼跟马凯丽有几分相象,却更显年轻,一双丹凤眼,胸脯坚挺,眉宇间有一股杀气,有那么点风骚。江成焕一时不知这个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场合,一时不知究竟。他脑袋晕乎乎的,说实话,这个女人的出现,的确可以说,他被青春撞了一下腰。满包厢全是男人,这女人真可谓是万山丛中一点红。虽然,这个女人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冲淡了他的失望情绪,但那种遗憾还是抹不去的,这意味着今晚纯粹是喝酒喽。

    周因正忙于招呼着客人,似乎根本没有觉察到江成焕的情绪变化,兴致高昂地向同行的客人们介绍江成焕和卞海波的身份。反过来,又介绍他同行的人,这个是谁,那个是谁,江成焕听了,不外乎是他的同事,或是朋友什么。令人奇怪的是,周因唯独没有介绍这个女人,在座的人似乎也不觉意外,一个个眉飞色舞,情绪高昂。同样奇怪的是,周因只字不提马凯丽不来赴宴的原因。

    后者不提在情理中,毕竟有另一个女人在场,可是,为什么不介绍这个女人呢?

    由此,江成焕对周因的看法变得愈加复杂起来。很显然,这个男人的确不简单,他胆敢携带别的女人出现在公众场合,可以肯定地说,他在私下里干的事情更为惊人。他自是不便问,但兴致受到极大的影响。他在觥筹交错中稀里糊涂喝高了,再用微醉的眼睛看那女人,泰然自若,鸟事没有,呵,这女人真是海量。她对那拨人是哥哥长,哥哥短的,丝毫没有拘束感,那周因一点没感觉,仿佛这个女人是公用品一样。这不免让江成焕对自己先前的判断有了怀疑,这种男人应该不会太把马凯丽当回事的。

    那女人真会来事,跟他直接干上了,说是要单开。这话引来一片哄笑。江成焕不知是什么关系,自是不敢放肆,毕恭毕敬一个回合,同卞海波同样是一个回合。本以为就此结束,却不料那个女人一双丹凤眼盯着江成焕一动不动,让他不知所措。

    见状,周因说话了,“江警官,我们佘美女盯上你了,你可要小心噢!”

    江成焕还没来得及有所表示时,那女人一巴掌拍在周因肩膀上,叫嚷道,“去你妈的,说点人话。”

    周围又是哄然一笑。

    如此一来,关系融洽随和多了,江成焕见状不觉爽朗地笑起来。他用胳膊碰了碰一旁的卞海波,“要不,我俩再同美女来一个回合怎样?”

    “好嘞,”卞海波一口应诺,说完,端起杯子,“美女,来,我俩再走一个。”

    那女人毫不含糊,端了杯子一仰脖子,倒了个底朝天,接着斟满,又是一干而净。见状,江成焕开始准备了,心想接下来是自己了。不料,那女人放下杯子,没坐下,转身出了包厢。

    江成焕发楞,不知究竟怎么了。然而,在座的人没一个惊讶,继续吃着、喝着,直至筵席结束时也不见那个女人的影子。这倒成了江成焕一个心思,总往自己身上揽原因。忧心忡忡中,酒劲一下子冲上大脑,越发亢奋,总觉着要做点什么,发泄点什么,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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