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了几日,云岫猛然警醒过来,唤了红豆过来:“你去查查若雨和若心那两个宫女被罚到哪去了?”

    那日寿安宫中审问云岫谋害余常在一事,最终云岫洗脱嫌疑,而若雨和若心两个宫女因陷害云岫,而被皇后责令打了一顿板子就打发到了浣衣局里当浣衣女。

    因着李显瞻说今后任何人不得再提起余常在之死一事,因此如此明显的陷害云岫一事并未深究。

    云岫才替缈缈换了药,玉宁就匆匆的回来道:“主子,若雨和若心死了!”

    云岫一惊:“死了?如何死的?”

    玉宁道:“死了有两日了,浣衣局里宫人说她们二人挨了板子身子未好便被使着去洗衣裳,一不小心掉水缸里淹死了。”

    云岫再往深处一想,与玉宁道:“你再托着关系去打听一下是何人请的大夫替若心的母亲治病的。”

    玉宁点头应下,又出去忙着了。

    皇后又遣了绿萝送药膏过来,绿萝看着缈缈等人的伤,叹息的道:“慎刑司的人下手是狠了些,皇后娘娘已将慎刑司的人都训斥整治了番,也算是替长春宫的宫人出了这口气,此事皇上不许再提,瑾妃娘娘切莫再记恨着这事了,权当长春宫吃了个亏罢。”

    云岫笑着道:“绿萝姑娘说得哪里话,皇上既说不许再提,本宫又怎么再计较着这事,皇上每日都来长春宫,还请了太医给长春宫的宫人治伤,本宫是捡了个便宜才是!”

    绿萝不多逗留,送了药膏,便就告退了。

    申时,李显瞻又来了长春宫,见云岫一人在院子里修剪着那些扶桑花枝叶,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便道:“眼下长春宫的宫人大多伤还未好,也不能伺候人,朕让六尚再送几个人过来吧。”

    云岫回过身,放下手里的剪子,将一缕滑下的青丝挽置到耳际,道:“我一个人落得自在,玉宁锦绣她们也好得差不多了,再找些人来,我还担心着我这长春宫里会不会今日丢这个,明日丢那个。”

    说完,唤了红豆过来,将手里的剪子交给红豆,让她继续去修剪扶桑花的枝叶。她则迈着轻松的步子回了屋子里,玉宁小心翼翼的端了茶过来。

    李显瞻瞧了一眼玉宁还红肿着的手,与云岫道:“皇后已经让人处置了慎刑司里滥用刑罚的人。”

    云岫温和的应下,并未表现出任何气愤之色,李显瞻瞧着她的脸色总是不见红润,又问了一句:“你的风寒可好了些?”

    云岫恭敬的道:“风寒倒是早好了,只是身子一直不怎么爽朗。”

    李显瞻拧着眉,浅酌了口茶,道:“司天监算了这几日天气好,朕定了明日出巡,你也随着一同出去走走,你进宫快一年了,还未回过赵府,明日朕便随你回一趟赵府。”

    云岫平静的脸上忽而闪现出一抹喜色,自大病醒来后,她便入了宫,宫外是怎样的光景她都未曾见过,还有她失去的记忆,也许能在赵府找回来。

    不管曾经是悲伤还是欢喜,有记忆才算完整。

    “皇上当真要带我出宫?”云岫不敢相信的问。

    李显瞻喝了口茶润了润喉,确定的道:“凭着朕对你的宠爱,带你出宫回赵府见你爹娘,也算是情理之中。”

    云岫收了脸上的笑意,道:“皇上能不能不要什么事都计算得如此好?”

    李显瞻缓了缓神,闻着屋子里点着的沉水香,说道:“你出宫两日,让后宫先乱着,你在宫里一直盯着,她们也不敢生出事非来。”

    云岫笑道:“皇上倒是在夸我制衡后宫的好,还是怨我?”

    看着时辰不早了,李显瞻也不与云岫多说,只让云岫准备好明日出宫,便起身去了陵熏斋。

    李显瞻走后,玉宁进来小声的说:“主子,若心的母亲死了,还有徐掌计也死了。”

    云岫一凛,云妃的动作倒是快,宫里的人干净利落的做了,宫外的人也早她一步被做掉了。

    寿安宫里,小铃亦是匆匆的进屋子里禀道:“主子,若雨死了,奴婢还打听到若心的母亲也遭人所杀,还有徐掌计也死了。”

    云妃的脸上闪过疑惑,随即不在意的道:“死了也好,活着留下来总规是个麻烦。”

    翌日一早,云岫换了一身便装身边仅带了红豆和玉宁随着李显瞻悄悄的出了皇宫,宫里是到了晌午才知道云岫与李显瞻出宫之事。

    坐在马车里,云岫一直闭目想着如何扳倒云妃,替缈缈他们报仇,李显瞻见云岫一直紧锁着眉,猜透她的心思,道:“余常在的事情过去了,朕不希望再被人提起。还有,若雨、若心以及徐掌计、若心的母亲,都是朕派人杀的,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也别再继续查下去了。”

    云岫黯然,不敢相信的看着李显瞻,她早已认定这些事是云妃所谓,没想到竟然是李显瞻所谓。

    “皇上就如此维护云妃?”云岫不悦的问道。

    李显瞻叹了声:“并非是朕维护云妃,余常在确实是朕命你所杀,朕不想这件事再被人反复提起,若其中内幕真被人揭开,怕是会震惊宫闱。”

    云岫心中明白,凡事最怕抽丝剥茧,若揭开余常在的死因,定会查到李显瞻与孙言心之间的事,若让人得知李显瞻为隐藏孙言心而命云岫杀害余常在,必然会引起阖宫轰动。

    马车轱辘的往赵府而去,云岫却无心挑开车帘子去看街道两边的繁华热闹。

    永寿宫里,皎月步伐匆匆的走进去向昭妃禀道:“主子,若雨死了。”

    昭妃绣着合和富贵牡丹花样手停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的继续一针一针的绣下去,道:“死了也好,省了个麻烦。”

    皎月疑惑着问:“主子,您既已查到是瑾妃毒害余常在,为何让云妃收买宫女指正瑾妃?”

    昭妃叹了一声,放下手里的针线,道:“有些事,真是知道争如不知。”说罢,撤去了固定绣布的木夹子,仔细端详着绣好的两朵簇拥的富贵牡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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