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熙年温柔地安抚,上官尔雅表情很是微妙,

    自从上官淳晏病了后,一直是季熙年替他诊治,虽然沒有让他变得聪明,但手臂的伤口一直处理很妥当,

    因此上官淳晏对季熙年很是亲近,

    也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孽缘,

    上官尔雅淡笑着喝茶,可是看到这一幕的奉恩公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來,

    自己的宝贝外孙居然成了这个样子,

    好似变傻了,

    奉恩公一股怒火攻上心头,几步上前就抓着上官乐的衣领怒道:“上官乐,你到底把我的外孙怎么了,”

    上官乐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脸上露出哀切,“泰山大人有所不知,淳晏染病后虽然砍了手臂,但病邪还是入脑,现在看着是有些……”

    他可不敢轻易说出“痴傻”两个字,生怕刺激淳晏,

    “有些什么,”奉恩公一时沒反应过來,不依不挠道:“你不要欲言又止,以前我的外孙多么伶俐的一个人,现在居然被你折磨成这样,别当老夫不知道,”

    “泰山大人何出此言,”

    “我就淳晏一个嫡子,我为什么要害他,”

    上官乐猛地站起來拉开和奉恩公的距离,气急道:“我又不能停妻再娶,现在李氏又病着如何给我生下新儿,淳晏变成这样难道还有比我更难受的不成,”

    “我不信,”

    奉恩公是坚决不信,他可清清楚楚地记着女儿信上写的她被关起來,上官乐发怒不仅砍了淳晏手臂,还伤了之桃,

    “你不信就去问他,”

    “他是个傻子,”奉恩公脱口而出,

    季熙年想捂住上官淳晏的耳朵,可是为时已晚,听到傻子二字,上官淳晏顿时炸了毛,

    “谁是傻子,”

    上官淳晏倏然扑向奉恩公,边厮打边尖叫:“你说谁是傻子,”

    “淳晏,你疯了,这是你外公,”

    李泽也吓了个措手不及,连忙去拉,“上官乐,你还愣着干什么,你是想任由你儿子打死你岳父不成,”

    上官乐现在不敢惹淳晏,只能去一旁的上官尔雅求救,

    上官尔雅也无计可施,无奈地看向季熙年,

    季熙年沒好气地冷下脸,怒斥喊道:“上官淳晏,住手,过來,”

    简单的指令,上官淳晏立即作罢,乖乖地又回到季熙年身边,

    那样子十足的忠犬回到主人身边求抚摸,

    本來正看好戏的季苍子见到这一幕也微微愣住,真是好手段,

    怎么做到的,

    别说是季苍子了,连上官尔雅都啧啧称奇,

    上官乐擦了一把冷汗,更是感激何大夫,他急忙上去扶地上的奉恩公,却被对方一把推开,

    “上官乐,此事我和你沒完,”

    “泰山大人,小婿心里也很苦啊……”上官乐状似地擦眼泪,

    奉恩公怒发冲冠,在他被扑倒的那刹那已经决定鱼死网破了,

    “少给我惺惺作态,”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份血布,

    啪地一下扔到上官乐的脸上,奉恩公戟指怒目,“你给我好好看看这是什么,说什么娇娇重病,分明是你把她给幽禁,说什么淳晏染病,分明是你发疯砍伤了他,不仅如此你还伤了之桃,”

    上官乐听到奉恩公这么说,心里抖个不停,拿起那血书更是浑身战栗,

    “这……这分明是栽赃陷害,”

    上官乐说的是血书上的东西不实,如果这真是李氏所写那她分明掩去了真相只把自己说的可怜,并沒有说她做的那些不要脸的勾当,

    “到现在你还有脸说是栽赃陷害,”奉恩公更气,“这是娇娇的字体难道有假,如今淳晏确实受伤又……认不得人,难道是我胡说的,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之前我一直想给你个坦白的机会,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脱,老夫也无需再给你留脸面,如今长公主和二皇子都在,她们自当我会为我做主,”

    血书嘛……

    上官尔雅看也不看,只斜看了眼一直垂眸的上官云珠,

    说起來上官云珠做事还挺小心,找了个讨饭的花子把血书送给奉恩公府,如此一來她就从此事摘得干干净净,

    像是感觉到她的视线,上官云珠突然抬头,可是看过去,对面的少女却在低头吃茶,

    其实上官云珠的注意力并不在尔雅身上,她只是好奇为何从进屋到现在之桃一直不说话,

    毕竟府上的人无人不知李氏被关起來,也是那日之后府上从里到外都被上官尔雅换了个遍,

    美其名曰是保密,

    根本是变相的是掌控恭王府,

    虽然上官尔雅现在的势力不容小觑,但总不能连上官之桃都不为自己的亲生母亲说话吧,

    她总觉得这其中和上官尔雅有关系,

    在血书面前,上官乐乱了马脚,脸涨得红红的,他觉得自己不仅被冤枉,背负罪名,还不能把李氏做的坏事当众说出來,

    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看着上官乐那张五颜六色交替变换的脸,上官尔雅欣赏了好一阵,心情不能再愉悦后才慢悠悠起身走到上官乐身边,

    上官乐见上官尔雅过來,看着自己女儿那张淡漠的脸,之前臆想她的那些不好之处立即化为乌有,

    简直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上官尔雅沒去看上官乐发光的眼睛,只是拿过那份血书,仔细看了一下,噗嗤一声笑了,

    奉恩公瞪大了眼,咬牙切齿道:“尔雅郡主,我女儿和外孙这么凄惨,你觉得很好笑吗,”

    “是挺好笑的……”上官尔雅见奉恩公马上要杀人了似的,这才好心地举起血书,懒洋洋道:“我是说这个故事编的很好笑,奉恩公哪里得到的,这种谗言也信,”

    “你胡说八道,”奉恩公怒道,“你居然怀疑这血书的真假,我女儿的字我还是认得的,”

    上官尔雅笑道:“难道奉恩公不知道字迹是可以模仿的,奉恩公还是不要被有心人利用了,”

    “可是这血书上的事哪一件不是事实,”

    “都不是事实,”上官尔雅收起笑容,“母亲不是被关,而是生病隔离不能与外人接触,而淳晏为何沒了手臂,刚才也解释的很清楚了……”

    她故意沒把话说完,果然对面的奉恩公立即道:“还有之桃呢,之桃被刺伤,这可做不得假吧,”

    “哦,有这事吗,”

    上官尔雅不紧不慢地又看了遍,唔了一声,“血书上是这么写的,”

    “之桃可沒生病吧,”

    “沒有,”

    “那她身上若是有刀疤的话,你们可别说是她自己刺伤的,这种骗小孩的话老夫可不信,”

    “所以呢,奉恩公当真信血书上写的,”

    “当然,这可是我女儿的亲笔,”

    上官尔雅歪着头叹气,“要说几遍您才信呢,这是假的,”

    “少來这套,”奉恩公也豁出去了,“只要证明之桃身上有刀疤,那必然就是上官乐迫害我女儿的子女,到时候……”

    “到时候什么,到时候沒有又怎么说,奉恩公,还是别查了,对大家都有好处,”

    上官尔雅越让步奉恩公越觉得她是心虚,“必须查,”

    “这……”

    上官尔雅垂眸,露出为难的神色,

    奉恩公冷哼,“怎么怕了,只要查出之桃身上有刀疤,这血书就是真的,老夫一定会上大殿告御状,”

    “哎,既然如此,奉恩公请便吧,只不过你和李大人……毕竟是两个男子,去查看一个少女的腹部,怕是不好,”

    这时,长公主站起來,“为了公平,由我來验伤,”

    奉恩公抿了抿嘴角,虽然他也不信长公主,可是他更不相信其他人,

    “好……”

    上官尔雅走到上官之桃身边,轻声道:“之桃,你和长公主去旁边的耳房吧,”

    上官之桃嗫喏地抓着衣角摇摇头,“不,不要……外公,我身上沒疤痕的,”

    奉恩公看着上官之桃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越发觉得她受了委屈,断定是怕上官乐以后会惩罚她,

    他忙道:“你别怕,如果查出來你父亲虐待你们母女,外公今日就带你们回去,”

    反正从今以后也不会再有恭王府了,

    只要打压了恭王府,一定能得到新皇的重视,

    他们奉恩公府有救了,

    哪怕要付出女儿一生孤苦的代价,他也绝不退缩,

    上官之桃始终低垂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长公主离开,而杨嬷嬷也跟着前去伺候,

    沒再说话的上官乐早就紧张地手心直冒冷汗,尔雅到底想做什么,

    一旦被查出之桃身上有刀疤,那岂不是……

    可是事已至此只能看她有什么后招了,

    不知何时,在家事上,上官乐已经习惯听上官尔雅的话,

    对面的上官云珠抿了抿嘴角,看上官尔雅如此镇定,结果必然是沒刀疤,那有可能是擦了药膏,

    她并不在意结果,反正她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

    上官云珠的目光忍不住又看向季苍子,这样的男子值得她捧上一颗心匍匐在他的脚下,

    不过片刻,长公主冷着脸先走了出來,

    奉恩公急切地问:“怎么样,”

    长公主的神色十分难看,“沒有刀疤……”

    还不等奉恩公说不相信,长公主又道:“何大夫你还是去看看吧,之桃郡主的身上全是脓包,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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