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没有告诉过他啊!

    有监于无法将叶润招魂回来问个仔细,故而叶慈的一颗心,全都扑腾在「是否该乖顺地从了主上?」以及「宫主与神官之间可以这么做吗?」这两个问题上,好不苦恼。

    但也就因为他一直在这两者之间揺摆,这才导致了今日他进退不得的窘局。

    抱着锦被一路站到天亮,此刻叶慈眼底挂着两圈浓重的青影,带着满心解不开的烦恼,一如往常地跟在野风的身后,而在他屁股后头,则还有一大票喜闻乐见的神捕紧跟着。

    一整日都带着一长串人马在宫中四处走来走去,野风认为,说威风是挺威风啦,但也真的挺吵挺碍事的。

    她两手叉着腰转身对他们大喝,「一个个都跟着我是怎样?当我母鸡带小鸡逛大街吗?」首当其冲的叶慈,乍然对上她那双明亮的杏眼,昨晚被偷袭的回忆,宛如潮水倒流进他的脑海里,登时就让他的两耳红得像染过胭脂似的。

    「我得保护宫主……」他不由自主地别开目光,音量也比往常小了不少。

    接受他的答案后,野风再往他的身后一瞄。

    朔方回答得再理直气壮不过,「今日我无事可忙,故等着听从大人的吩咐。」

    「我……纯粹围观?」找不到好理由的松岗,天生就是个扯后腿的。

    众人指责的目光,纷纷集中至乖宝宝的身上……兄弟,你一定要这么诚实吗?

    野风朝天翻了个大白眼,想也知道,朔方定是把她和叶慈之间的事,透露给他所有的好兄弟知情了,不然她的身后不会随时都有着一串人,而今日在宫中与她不期而遇的神捕,也不会那么多。

    她深深吸了口气,直在心底告诉自己,围观就围观吧,这年头要倒追男人,就得先拥有厚脸皮的坚强实力,这点小情况难不倒她的,但,那位就近忤在她的面前,眼下还红着耳根,多看他两眼,脸蛋也跟着红起来的叶慈,这……相当挑战她的忍耐力啊。

    以往形象高贵冷艳的神官大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撵不到十息,便害羞得跟只小白兔似的,真的让她……很想用力欺负他啊。

    不行,在他自个儿想通之前,要忍,也必须忍,不然若是吓跑了他,她上哪儿再找一个这么顺她眼、合她脾胃的对象?

    还是再忍忍吧。

    领着一票人马巡视过已接近完工的医药馆,走回宫中时,已是倦鸟归家的时辰。跟在叶慈身后的神捕们,早在叶慈杀人的目光下一哄而散,而这一一整日下来,叶慈的面皮也渐有长进,不会动不动就露出一副秀色可餐样给她瞧了。

    「我累了……」她弯着腰捶打着大腿酸软的肌肉,打心底后悔她今天出门时,干嘛不听从叶慈的建议骑马或乘轿。

    叶慈二话不说地走上前将她背起,她两手环着他的颈项,又累又倦地在他耳边抱怨。

    「我说,到底是哪个宫主闲着没事干,所以才把这神宫给盖得这么大的?去个宫或去个院都得用上轻功,或是得找东西代步,他究竟是想折腾谁呀?我连在自家里走个路都会走得腿酸,这真的正常吗?」怪不得全神宫上下之人,除了都具备医术之外,还个个通晓武艺。

    心神紧紧绷了一整日的叶慈,嘴边噙着一抹笑意,边走边听她埋怨起神宫不合理的种种。

    当她从神宫宫门的造型,一路抱怨至厨房的设计太过时,他已背着她走回了西宫,可看她似乎还意犹未尽,因此在她没察觉的情况下,他开始在宫内的各殿各院绕圈。

    等到野风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时,她才发现他俩在外头耗了多久,好脾气的叶慈没同她计较什么,回到寝宫中后就忙着为她传晚膳。

    在烛光下走动的叶慈似乎是恢复正常了,经过一日之后,他不再像早晨那般拘谨尴尬,也不闪躲她的目光了,他又再次成为那个有时会将她迷得最头转向的优雅神官,宫中的高岭之花。

    忍忍忍,必须忍。

    渔夫若想让鱼儿上钩,就得心怀等待这项美德……心痒痒的野风不停的提醒自己。

    但当叶慈又再次对她漾出那惑人的笑意时,当下她的世界天也晴了,星星也亮了,花儿也朵朵绽放,她发誓她清楚听见,心中那头野兽咬断锁链的声音。

    不行,再忍下去就不是好兔而是圣人了。

    「宫主?」叶慈正想服侍她洗手用膳,一个设留神,就被她给按坐在椅上,他不解地看着气息急促的她。

    「不许动。」

    他挑起剑眉,「要做什么?」

    「强吻你。」她边说边伸手扣住他的脑后,俯身将唇印上他的。

    透过四片相连的唇瓣,一股一一麻麻的感觉,快速流窜至他身上的每一处,他伸手扶住她的腰际两侧,本是想推开她的,但在嗔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时,他觉得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尤其在她的牙齿啃咬着他的唇时,他更是觉得在他的心底深处,有蔟微小的火焰被她点燃了。

    凭着一股冲动完成壮举后,野风气喘吁吁地与他四目相对,然后转身掉头就跑,其速度之快,就像身后有阎王爷追债似的。

    朔方在被她自饭堂给拉出来时,手中还捧着饭碗,他满脸茫然地看着她。

    「宫主?」

    「我是禽兽不成?」她烦躁地在他的面前踱来踱去。

    朔方张口结舌,「呃……」这下该接什么?

    「即使是呆呆愣愣又还不太开窍,我照样还是狠得下心对他下手啊!」听完她的兽行,朔方一手拿着饭碗一手背在身后,转身看向远方,那模样似是看破一切,显得格外超脱凡俗。

    「……您慢用。」连神圣高洁的神官大人都强得下去……用不着她来张扬,早早知道她是只禽兽了。

    「不行,我还是回去看看好了。」野风在原地兜转半天,还是决定回去面对现宝。

    「大人他还好吧?」

    「他还设回到人间呢。」还不是又神游天外天去了?现下大概还在她的寝宫中伪装石离吧。

    朔方沉吟了一会儿,而后向她抛出一个看似可行的建议。

    「依我看,宫主,你不如多多强迫大人吧,只要他早日习惯了,他也不必动不动就玩天外飞仙。」任何事都可以习惯成自然嘛,那么她只要追求那个自然就可以抵达目标。

    「这样也行?」他以为把一个聪明伶俐的神官,给时常吻成呆瓜是种好现象吗?

    他不负责任地耸耸肩,「试试不就知道了?」

    于是,从没追求过男人的野风,自这天起,开始认认真真执行朔方的良谏,每日早中晚必定押着自个家的神宫强吻他,也不管宫中之人是否掉下把的掉下巴、捡眼珠子的捡眼珠子,照样贯彻强迫良家夫男的举动。

    令人欣喜的是,叶慈在这阵子的适应下来,他从远离大人进步到手足无措,再到脸红心跳,最终总算练就了无风无浪坦然接受。

    野风垂着一边的肩膀,错愕地看着叶慈在又被她给强吻过后,一派老神在在的模样。

    「你会不会适应得太快了?」这不合理!前阵子的天外飞仙跑哪去了?

    叶慈淡然地道:「雨露皆是君恩。」

    「……」接下来要不要喊声吾皇万万岁?

    「只要宫主你高兴就好。」他想通了,宫主就是宫主,不管她是内人外人,或是她想发展什么关系,反正她只要还是她,那就一切都没有问题。野风听得很想抓狂,「什么只要我高兴就好?我这是逼良为夫啊,你别这么逆来顺受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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