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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忠拂袖而去。刘修耸了耸肩,不屑一顾,反身叫到:“阿楚,出来吧,我们继续下棋。”

    王楚就在后院的廊下站着,焦急的看着中廷,一听到刘修的呼唤,连忙跑了过来,急急的问道:“诏书说什么?”

    “谁知道,莫名其妙。”刘修不以为然的说道:“又有人想坑我,别理他,我们继续下棋。”他搓了搓手,带着几丝兴奋的说道:“说好的,要是我赢了这局,你得……嘿嘿。”

    王楚脸一红,见刘修轻松的样子,倒也没想到会出那么大的事,只当是天子又被谁蒙了,一时冲动,过不了多久就会水落石出,平安无事,也放下心来,娇嗔的瞥了刘修一眼:“你也真是,家里那么多的侍婢,你不肯要,非得要我……那么做,是不是风雪那丫头带来的妖术?”

    “嘿嘿,你这就可说错了。”刘修凑到王楚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王楚的耳朵被他的口气吹得痒痒的,一时有些脸红耳热,再听了刘修的话之后,更是吃惊的掩住了嘴巴:“不会吧,长公主……会做那样的事?”

    “这有什么,闺房之内,趣事多多。”刘修扶着王楚到堂上坐下,拈起一颗棋子:“只要你肯学,有的是学问。”

    “且,你那又是什么好学问。”王楚红着脸咄了他一口,也拈起一颗棋子:“今天就杀你个落花流水,让你独守空房。”

    “那得拿出本事来才行。”刘修哈哈大笑。

    ……

    “他也不肯认罪?”天子怒不可遏,气息粗重了起来,“他也非要撕破朕的脸皮?”

    赵忠也有些无奈,他本以为说出那个真正的罪名后,刘修会伏首认罪,不料刘修更硬气了,坚决不肯接诏,他说了,天子要杀他可以,不过要用这种罪名来杀他,他坚决不肯接受。不仅如此,他还反咬一口,说有人诬陷他和宋皇后,要天子夫妻反目,父子相残,是最大的歼佞,这样的人才该死,而不是他。

    “诬陷?”天子气得说不出话来。这后面有袁家和何家推波助澜,他是知道的,也清楚袁家、何家为什么这么做,如果的确是诬陷,他当然不会要刘修死,他会要袁家和何家去死,可问题是证据确凿无误,合血的结果证明刘协的确是他刘修的种,是他和宋皇后私通的结果,这是对他的莫大侮辱,更是企图谋篡帝位的大罪,他不能因为这是袁家、何家揭发的就姑息刘修。

    袁家、何家用心不良,其心可诛,但最该杀的还是刘修和宋氏。他本想用一个其他的罪名杀了他们,然后再找一个借口处死刘协,把这件丑闻遮掩过去,可没想到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硬气,就是不肯体谅他的一片苦心,非要让他在天下人面前丢脸。

    不认?证据确凿,容得你不认吗?

    宋皇后和刘修的不认罪,让天子怒火中烧,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更加迫切的要致他们于死地。要按他的脾气,他现在就想调北军去包围刘修,把他碎尸万段,可是他也知道,以刘修的能力,如果他不肯认罪伏法,就算把北军调过去也未必制得住他,反倒可能把事情闹得沸沸洋洋,人人皆知。

    “你们说怎么办?”天子无计可施,只得向张让和赵忠问计。赵忠沉默不语,张让迟疑了片刻,却说道:“既然如此,那只有先杀了他,再公布他不忠不孝的这个罪名,到时候人死了,又有谁会有疑义?”

    “几百缇骑,恐怕制不住他啊。”赵忠提醒道:“刘修武技过人,他身边还有不少勇悍的亲卫,仅凭缇骑、宫里那些郎官,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要是调北军入城,这事情可就遮不住了,而且,北军五校,王匡、淳于琼是袁家的人,蹇武是蹇硕的从弟,长水营校尉夏侯惇是曹家的人,曹家和宋家也是一体,仅凭步兵营,只怕……”

    “北军不行!”天子被赵忠这么一提醒,不假思索的否决了。如果说北军现在还有点战斗力,那可都是刘修的功劳,当初如果不是刘修整顿北军,现在的北军也是一团扶不上墙的烂泥。他想了又想:“让骠骑将军去,他有两千经过战事的亲卫营,想必能解决那个逆臣。对,这就么定了,让骠骑将军去!”

    赵忠、张让听了,连连点头,他们倒真没想起董重来。这个骠骑将军虽然也只是个空架子,那两千兵几乎也没上过战场,但对天子的忠诚倒没什么问题,更重要的是,骠骑将军府的长史董卓可是一个作战经验丰富的悍将,由他去负责这次任务,比缇骑强悍得多,就是北军也未必比他们更合适。

    董重接到诏书,不敢怠慢,连忙入宫请计,天子恨得牙痒痒,对董重说,你去了之后,唯一的任务就是杀死刘修,不要听他花言巧语,那个逆臣口才了得,你说不过他。

    董重躬身领命,转身出了宫,迎面正碰到蹇硕。蹇硕一看到全身戎装的董重,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他连忙上前一步:“请骠骑将军留步。”

    董重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有事?”

    “我想进去请诏,与将军一起去,请将军稍待片刻。”蹇硕见董重不悦,连忙又说道:“只是几句话的功夫,一定不会耽误将军的公务。将军曾与卫将军共过事,处得也非常不错,难道这么一个机会也不肯给吗?”

    董重瞟了他一眼,沉思片刻:“那你快一点,我最多在宫外等你一巡酒的时间。”

    “多谢骠骑将军。”蹇硕连忙叩谢,辞别了董重,快步向宫里走去。董重出了宫门,叫过长史董卓,吩咐他带着人先去包围卫将军府,不要让刘修跑了。董卓领命,带着李傕、胡轸等人飞驰而去。

    蹇硕进了宫,来到德阳殿请见,天子听说蹇硕来了,一时有些犹豫。蹇硕和刘修交情好,这他是知道的,但要说蹇硕知情,恐怕也不见得。现在蹇硕一无所知,来为刘修求情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更重要的是,他相信蹇硕的忠心,只要知道了真相,不会站在刘修那一边,另一方面,也许他和刘修的交情能派上用场,让刘修不要这么坚持。

    他让蹇硕进了殿,等蹇硕行过礼之后,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然后盯着蹇硕额头的汗珠,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现在还想去吗?”

    蹇硕浑身颤抖,他虽然已经预料到这个情况,可是当着天子的面,他还是紧张到了极点。他咽了口唾沫,头在青砖上磕得咚咚响:“陛下,臣想去。”

    “哦,你想去干什么?”

    “臣……臣要当面质问刘修,如果他有充足的理由,那臣就愿意尽对陛下的忠心,全对朋友的情义,如果他没有充足的理由,只是一味贪生怕死,不顾陷陛下于两难之地,那臣愿意与他决一生死。”

    天子眉毛一挑,苍白得没有血色的手捏放了几次,觉得蹇硕这句话非常有道理。如果刘修果真有理由,那听听也无妨,毕竟这件事涉及到皇后,皇嫡子,一旦铸成大错,对他的伤害极其严重。如果刘修没有理由,或理由不成立,那就让他死得心服口服,不要闹得满城风雨,别的不说,抗诏、杀天子近侍,这一条罪名就够了。

    更重要的是,蹇硕一个阉人都能在这样的关头全朋友之义,他这个曾经与刘修相交莫逆的天子难道就不能给刘修一个说话的机会?刘修虽然有些轻佻,却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他这么坚持,也许真是冤枉他了——虽然这可能姓微乎其微。

    “行,你去吧。”天子挥挥衣袖,答应了蹇硕的请求。蹇硕如释重负,再次拜谢,然后起身退出大殿,一路小跑的出了宫。他知道,不管刘修死不死,他不会死了。

    蹇硕出了宫,见骠骑将军董重的车马还在那里等着,连忙跑了过去,连连拱手:“多谢骠骑将军。”

    董重看着蹇硕额头上的瘀青,叹了一口气:“你能为刘修尽一份力,我等你片刻又何妨。蹇硕,你这可是冒着姓命危险啊,殊为不易。”

    蹇硕摸了摸额头上的伤,苦笑着摇摇头:“那是陛下圣明,如果不是他想给刘修一个自辩的机会,我就是把头磕破了,也是没用的。”

    董重应了一声,目光突然转向了宫门口。蹇硕跟着看了过去,打量了片刻,突然说道:“那好象是司隶校尉杨彪,他来干什么?为刘修求情?”

    “求什么情哦,这么重的罪,谁能求得下来。”董重苦笑着摇摇头:“蹇硕,你去问问刘修吧,如果他不能洗清自己,那就干脆伏剑自刎吧,省得激怒了天子,连累更多的人。”

    蹇硕也叹了口气:“何尝不是呢。”他又看了一眼杨彪,也没太在意,上了马车,向卫将军府驰去。

    宫门口,杨彪厉声喝道:“磨蹭什么,还不去通报,若是耽误了,卫将军被人冤枉,国家失一栋梁,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卫尉刘宽连忙走了出来,看看杨彪,再看看远处的两个中年百姓,一头雾水。

    “杨大人,什么事?”

    “我把卫将军的父母带来了,要立即拜见陛下,为卫将军诉冤。”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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