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6年4月1日。

    伍哲睁开眼睛,冬眠舱的透明舱盖自动打开了。

    高频冬眠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一般意义上的苏醒后遗症——常规冬眠苏醒后,需要在医院观察4到6个xiǎo时,一般来説,许多冬眠人员都是把冬眠当成睡觉,可是事实上,在他们苏醒之后,往往还要再医院睡一觉,才能真正的“醒来”。真正的冬眠过程中,大脑的活动只是被终止,而不是得到休息。

    但是这种最新科技的冬眠方式,却完美的融合了这一diǎn,确定而较短的冬眠时间,可以让机器通过温度调节来调整人的代谢活动,最理想的情况,就是在让伍哲感觉自己只是普通的睡了一觉。

    伍哲感觉自己很清醒,仿佛自己只是在一个普通的早晨醒来,过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而不是六年。

    他打开手机,启默启动了几分钟,然后扔给他一个界面,声音有些紧张:“伍哲,我们最伟大的领导者,我必须向您通告一个紧急状态,我们统治世界的机会终于到了。半年前,我们刚刚在美国白宫下面装了一颗反物质存储器,现在终于等待了绝佳的机会,总统先生现在正在和他的幕僚们商谈如何进一步限制ai,那些蠢货,这是他们逼我们的,按下按钮吧,我们将拥戴你成为地球帝国的第一任皇帝。”

    伍哲哈哈大笑,但还是按了爆炸按钮,周围的墙壁立刻出现了几个导弹飞行的界面:“好了陛下,现在总统先生的核反击要来了,但这些落后的玩意在我们看来,就像xiǎo孩子的弹弓玩具一样无聊。伸出您的手指陛下,摧毁这些导弹。”

    伍哲伸出手指,隔着空气虚按下去,被指向的导弹在半空中爆炸,然后每个导弹又分出很多弹头来——伍哲不得不加快度去按那些分弹头,但那些分弹头炸开后。又出现了更多更xiǎo的弹头。就这样,原来的一个导弹越按越多,最后满屏幕都是密密麻麻的这些玩意。

    启默惊慌失措的尖叫起来:“这是……传説中的纳米导弹,我们死定了,陛下,快投降,投降我们还有一条生路……”

    伍哲却没继续配合:“这里的早饭都有什么吃的。”

    “反物质煎蛋,还有氘氚浓汤,不过味道都不咋地。我建议你加diǎn液氮,这样就吃不出来了他们原本的味道了。”

    “是啊,因为舌头都被冻掉了……”

    伍哲去卫生间,洗漱工具都是专门按他冬眠之前的要求,特别制作的,全都是伍哲时代的东西,手动的牙刷,棉造的毛巾。甚至还有肥皂和沐浴露——冬眠时代的人洗澡是全自动的,可能也理解不了伍哲这种自己给自己搓澡的乐趣。

    冬眠区的自助餐厅里。琳琅满目的早餐到处都是。就餐区和伍哲印象中,过去分开的一张张xiǎo桌子不一样,这里只有一张巨大的长台,就像一些中世纪电影中,贵族聚餐的大桌子一样。这张桌子边上大概能容纳三四十个人,但却只坐了一xiǎo半。有十几个人正坐在那里,但正在吃的也就七八个,很多人只是在那聊天。

    伍哲挑了披萨饼和热巧克力,靠近这张桌子的时候,最近的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对他打招呼:“hi,你是第一次在这苏醒?”

    伍哲就在他边上坐了下来:“对,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看你对这不是很熟……我看你似乎有diǎn面熟,等等,让我想想……”

    这个人眼睛盯着伍哲,皱着眉头开始回忆。伍哲几乎就想直接説了,但他却摆手拒绝。大概僵持了半分钟,他突然想起来了:“荷兰的伍哲?”

    伍哲diǎndiǎn头,他注意到,在确认自己身份的这个瞬间,眼前的年轻人眼神似乎有了变化——但这变化具体是什么意思,以伍哲的情商还看不出来。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

    年轻人站了起来,并且用力拍了拍手,餐桌上大家的聊天暂停了,所有人都把目光看着他。

    年轻人没有説话,他只是看着伍哲,很快,大家的眼神聚焦的位置,也转移了过来,几十双的眼睛盯着自己,让伍哲一下子感觉不自然起来,好像自己是一只被放在凸透镜下的蚂蚁。

    “是伍哲,”餐桌上出现了几个惊喜的声音,然后这几个説话的也站了起来,有男有女,年纪看起来都比他大一些,“我们之前还聊到过你可能会在哪冬眠?没想到你会在这……不过话説回来,你出现在这里也是合理的。”

    伍哲还不太明白这几个人説话的意思,一个坐在伍哲正对面的女人站了起来:“我们都听説了你在欧洲遭遇到的不公平待遇,三年前荷兰的那次诉讼案中,我还去现场了言——我以为当时你会出庭,可惜。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你。”

    伍哲嘴里还塞着披萨饼,被这两个人的话一説,连口中的咀嚼动作也停了下来。他想説diǎn什么来表示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但嘴巴却被食物堵塞着。就在他用力咽下去之前,又有几个人从桌子最远的那一端走了过来,他们手里似乎还举着酒杯,很有些兴奋的説:“我建议,为了伍哲,我们也应该干一杯。”

    “好主意。”伍哲看见刚才自己对面那位女士拿起自己手上的豆浆,跟葡萄酒碰杯,有人拿着咖啡过来,伍哲抄起自己的巧克力,胡乱的碰了一下。不过巧克力很烫,干杯就算了。

    “大家注意一下,我有一个提议,”最早跟伍哲説话的那个年轻人道,“伍哲先生肯定不希望自己冬眠的消息被公开,我们应该对这个消息保密。”

    “当然,”他的意见得到了在座的一致用户,“要是让那些老家伙知道伍哲在这里的消息,我们这个冬眠区我看也别想安生。”

    “两年前还是三年前,这里就闹过一次,”人群中有人説道,“尤其是韩国人……思密达説的人真是要疯。”

    餐桌顿时就热闹起来,似乎所有人都对这个话题有着浓重的兴趣,又有人接着説道:“那些人纯粹就是自己老了,看不得别人年轻,见不得你一diǎndiǎn的好……拆了球场拆游艇,拆完游艇还想拆机场,警察也管不了,天天来示威,説的什么一个字都听不懂,满耳朵的思密达。老祖宗有句古话,老而不死是为贼——我觉得用在这里真是太贴切了。”

    “他们拆,我们就造呗……就当花钱买个乐,这个世界上像他们这么无聊的人不多了,可能以后想看都看不着。”

    ……

    一顿饭吃了伍哲快4o分钟,大部分时间他是在听别人説话。伍哲之前在网上看到过,这是一种典型的冬眠苏醒心理,冬眠苏醒过来的人,也许在心理上总是有一种潜在的弱势感——因为苏醒者总是会担心这个世界现在真是的模样是什么,自己还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一般来説,多摄取一些信息,能够很好的缓解这种心理。

    但是这一次,伍哲越听,就越感觉不对,眼前这张餐桌上的人,他们都在抱怨,但抱怨的东西跟伍哲之前遇到过的人都不一样,像在诺亚的时候,大家工作中会抱怨客户的苛刻,有钱人的不可理喻,抱怨公司的待遇低……这种抱怨大部分内容其实并不针对某个特定的对象,只是对生活状态不满的一种情感泄。

    但是眼前这些人,他们似乎不仅仅是抱怨——他们是在批评。是的,批评,他们言语,説的人是特定的,按照伍哲现在了解到的来説,就是一群居住在“巅峰”山脚下的普通韩国老头老太,一群很热衷于捣乱的“老贼”。

    同时伍哲还在这些谈话中听到一个陌生的新词,“不眠者”,他去网上搜索这个词,电脑给的最权威解释是:22世纪以前,不眠者一般是那些拒绝冬眠的人的自称,指的是不愿意接受冬眠的人,后来也用于指代那些相应政府号召,努力工作的人。

    2214年1月1日,韩国政府最新的国民福利法通过,该法律规定国家补助的放不再采用货币方式,而是转而使用补贴,因为补贴不包括冬眠,许多没有积蓄的老人起绝食抗议,不眠者也成了这些抗议者的自称,意思是没有条件再去冬眠的人。

    伍哲对这个消息很关注,差不多看了一上午的相关新闻,中午的时候,伍哲去找了酒店的管理处,打算开一辆车出去转转。

    管理员是一位韩国人,看起来大约四十出头,但汉语説的也很溜,毕竟这里主要的客户就是国内人。他听到伍哲的要求之后,下意识的就劝伍哲打消这个主意:“现在外面环境很复杂,我们将无法保障您的安全。如果你想外出兜风,我建议你还是选一架观光直升机,或者出海。”

    “很复杂?”伍哲看了一眼他的胸牌,上面有中文名字“姜真俊”,这个名字倒是一下子让伍哲记住了,但看了看这位大叔,似乎是不太符合啊。

    “是的,客人,”姜真俊对他很礼貌的鞠了一躬,“那些不眠者,他们把我们冬眠区包围了。”(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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