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俊生告别花木兰,带着幽州军三千将士沿着官道向西北方而去。

    对于这一带,赵俊生也是从来没有来过,这次也是第一次来,他实际上也不太熟悉地形和道路,不过有侦骑探哨和地图,又派了一个幢的骑兵为前导。

    赵俊生在头盔上戴着一顶草帽,这是用麦秆编织而成,可以遮阳,此时正当太阳偏西,阳光直射在脸上,那可是真要命,皮肤晒得火辣辣的疼,戴上草帽就好多了,至少脸是晒不到了。

    从徐无县到俊靡县只有一条官道。

    说是官道,其实路况也是极其糟糕的,很不平整,道路宽不过四米,两侧的野草杂草丛生,杂草长得太长太高都倒向道路,给行军带来了很大的不便。

    这一路上的道路两侧到处都是坟茔,也有白骨暴露在外的,走上十几里也看不到一个人影,若是单人匹马在这样的环境下行走,即便是大白天也会感觉瘆得慌。

    左右不过四十余里路,赵俊生下令大军加快行军速度,一路上连续换了两次马,申时过后总算是抵达了俊靡县城外。

    “启禀将军,末将带手下兄弟已经抵达了两刻,经过探查,这俊靡城似乎没有发生过战事的情况,末将派人把四面城墙都查看了一遍,城墙上没有血迹,没有交战攻城的丝毫痕迹!”先头部队的幢将迎上来向赵俊生报告。

    赵俊生抬头向城楼上看去,城楼上还插着燕军的旗号,他城墙和城楼上的确没有攻城的痕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贺多罗和他的两千人马去了哪儿?

    赵俊生想了一下,立即下令:“派出大量侦骑探哨,扩大搜索范围,沿途找人询问是否看到过贺多罗大军!”

    “领命!”幢将抱拳答应打马掉头而去。

    以俊靡县成为中心,大量的幽州侦骑探马被派往四面八方。

    赵俊生拿出地图看了起来,对尉迟延东招手:“去,你亲自去城下向燕军守将喊话,让守军丢下兵器排队出城投降!太阳下山之前,他们若不投降,待我攻破城池必定鸡犬不留!”

    “是,将军!”

    赵俊生查看着地图,一边思索贺多罗及他的两千骑兵到底去了哪儿?会不会在什么地方遭遇了埋伏?就算遭遇了埋伏,难道是全军覆没,一个人都没能逃出来?这也不太可能吧?两千人马,总有那么几个漏网之鱼吧?

    这事真他妈透着蹊跷。

    此时尉迟延东正仰着头对城楼上喊话:“······徐无县已经被我军攻破了,如今尔等俊靡县已经成了一座孤城,凭尔等三百守军就想守住我数千大军的攻打?尔等若是一味的顽抗到底,无异于自取灭亡,今我家将军心怀仁德,愿给俊靡城内所有官民人等一个机会,只要尔等打开城门,放下兵器排队出来投降,我家将军已经答应不伤城内一花一草,所有人皆可活命,做官的照旧做官,为吏的依旧为吏,百姓们以前怎么过日子,今后还怎么过日子!”

    “我家将军已经说了,机会给你们,是生是死全由你们自己决定,黄昏之前尔等若不投降,我军必大举攻城,届时玉石俱焚,人畜皆亡!”

    城楼内和城墙上的燕军守将和兵将们都很是慌乱,他们的确只有三百人,而城外的魏军足足有数千,就算魏军不擅攻城之法,他们分散攻城,以三百守军根本做不到面面俱到,城墙防御上的漏洞实在太多了。

    城楼内,主薄和一些官吏连续扑通几声跪在县令褚忠贤面前,只听那主薄哭道:“县尊啊,降了吧,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替您的家眷子嗣着想啊,也得替城内两万无辜百姓考虑啊,他们何其无辜?”

    “那暴君杀嫂、吓死先皇,又逼死先太子,屠杀先帝子嗣一百余人,开国功臣能活到现在的已经没有几个,其他都被他杀了,可见他何其残暴不仁,对这样的人效死不值得啊,求您了,县尊!”

    主薄身后的官吏们一个个大哭,“县尊开恩,放我等一条生路吧,放城内数万百姓一条生路吧!”

    良久,县令颓废的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传本官命令,让兵卒们都在城门下集合,准备开城投降!”

    官吏们喜极而泣,纷纷磕头:“多谢县尊,多谢县尊开恩!”

    赵俊生让尉迟延东去喊话的目的只不过是试试城内守军的抵抗意志有多坚决,没想到还没过一刻钟城内守军就投降了,这让他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难不成有诈?投降是假,其实城内有埋伏?

    赵俊生觉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这也怪不得他,自从贺多罗带兵来攻之后就处处透着奇怪,由不得他不小心谨慎。

    把投降的三百燕军都接收看押之后,赵俊生先派了一个幢的兵力进城去查探虚实,同时一边安抚县令和县衙的官员们,询问了一下俊靡县的情况。

    “褚县令,昨夜我军大将贺多罗率两千人马过来攻打,怎的不见他们的人影?”赵俊生问道。

    褚忠贤一脸懵逼:“将军,这怎么可能?这几天只有您这一路兵马来过俊靡县啊,下官等的确也收到了消息说魏军打进了北平郡,但没想到会这么快打到这里来,前面有徐无县挡着,我们也没太担心,没想到徐无县也归顺了!”

    赵俊生皱眉道:“你是说在我这支兵马之前没有魏军来过?”

    “真没有啊,将军,下官敢以人头担保,绝对没有,您不信可以问其他人啊!”

    赵俊生向褚忠贤身后其他官吏看去,只见他们也一个个信誓旦旦的说没有其他魏军来过。

    这真是他吗的活见鬼了,贺多罗和他的两千兵马难不成上天了不成?

    这时一个小吏壮着胆子问:“请问将军,不知那位贺多罗将军统带的兵马是从哪条路来的?”

    赵俊生一愣:“哪条路?你是说从徐无县到这里除了一条官道之外还有其他的路?”

    “回将军的话,从徐无县到这里的确只有一条官道,但是从无终县至徐无县的中间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这里!”

    赵俊生拿出地图看了看,地图上显示从无终县到徐无县的路线途中的确有一条小路通往俊靡县,而这条小路的岔路口就在昨夜他们宿营地的几里外。

    “难道贺多罗走的是小路?可即便是小路,他们就算是爬也应该爬到这里来了啊!”赵俊生很是疑惑。

    小吏回答道:“将军有所不知,这条通往此地的小路上有一道山岭,名曰黄崖岭,地势及其险要,平日里是没有驻军的,但听说魏军杀过来了,县尊就往那儿派了一百人驻防,别说是派了一百人,就是只有十个人驻守,即便是千军万马也休想通过,真正算得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赵俊生一阵无语,贺多罗还不会是真被挡在了黄崖岭寸步不得进,所以才耽搁了吧?

    谋士东方辰上前拱手说:“使君,若是如此的话,贺多罗和他的两千兵马十有八九是被挡在了黄崖岭了,贺多罗是一个好面子的人,昨夜他又差点向常山王立下军令状,他若不攻下俊靡县城,哪有脸派人回去向常山王报信?以属下之见,不如请白将军带一个千人队前去黄崖岭,再请褚县令同行,让守卫黄崖岭的兵将们向白将军投降!”

    赵俊生明白东方辰这么建议的意思,贺多罗两千人马被一百余燕军挡在黄崖岭,只怕是气急败坏了,心中的怒气难以发泄,若是让那一百燕军向贺多罗投降,以贺多罗的性子,那一百燕军肯定难以活命,可若是让白劲光带一千幽州军去接受投降,贺多罗的怒火就算再大也不能从白劲光手里抢人。

    褚忠贤也是聪明人,也很快明白了东方辰的意思,立即对他拱了拱手表示感谢,再对赵俊生见礼说:“将军,习惯愿意随白将军前往说服那一百守军投降!”

    “好,如此就有劳褚县令了!”赵俊生说完对白劲光招手:“白劲光,你带幽州军第一千骑队随褚县令去黄崖岭接受守军投降!记住,守军既已投降,就是我们自己人了,不许任何人再伤害他们,带回来之后本将军自会处置!”

    “领命!”白劲光答应,转身对身后挥手大喝:“第一千骑队跟我走!”

    褚忠贤随白劲光的人马走后,派进城内的一幢人马已经有了消息,幢将派人来向赵俊生报告:“城内一切正常,安全!”

    没想到是虚惊一场,赵俊生这下放心了,大军留在城外扎营,他带着亲兵队、随军官员进了城。

    黄昏时分,白劲光派人回来向赵俊生禀报,已经接受了黄崖岭守军的投降,贺多罗和他的麾下兵马果然被挡在了黄崖岭。

    “昨日午夜,贺多罗将军就带着人马抵达了黄崖岭,没想到山上有燕军守卫,毫无防备之下中了守军的伏击,大量山石和滚木落下,贺多罗将军麾下的兵将损失惨重,天亮时分经过清点伤亡了三百余人!”

    “贺多罗将军气昏了头,今日白天一整天都在不停的猛攻黄崖岭,不但损兵折将,自己还受了伤,却是连山上的守军一个汗毛都没摸到!”

    “守军向我军投降之后,贺多罗气疯了,带兵冲到山上找白将军要人,一副不交人就要火拼的样子,两军对峙良久,白劲光提出他与贺多罗打斗一场,若贺多罗得胜,他就把投降的守军交給贺多罗,贺多罗答应,可没想到他还是输了,贺多罗只好作罢,此时白将军和贺多罗正各自带兵向俊靡县赶来!”

    赵俊生和东方城、尉迟延东、曹蛟和李宝等人互相看了看,都面面相觑,还真被东方辰给料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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