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俊生一看是花木兰来了,把官文递给她:“你自己看看吧,这帮鲜卑高官没一个好人!”

    花木兰狐疑的接过公文看了起来,原来金陵大营下令让花木兰职出任南天堡、屯柞山和大娥山这一整条防线的防御使,赵俊生以金陵大营都统之职当任花木兰的副防御使,莫那娄进当任监军,乌洛兰齐当任军司马,他们手下的怀朔镇戍军残部三百余骑全部编为督战队。

    目前因为金陵大营周围方圆百十来范围、甚至包括善无先的后勤辎重囤积地都遭到了柔然大军的洗劫,整个防区内都缺粮缺物资,所以金陵大营没有办法给花木兰和赵俊生的兵马供应辎重,让他们自己解决后勤问题。

    还有,滞留在南天堡的上万无家可归的百姓问题,金陵大营的意思让花木兰和赵俊生自己看着办,若他们有能力从这些百姓之中招募一些人加入军中,充实防线上的军事力量,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但金陵大营只能在名义上表示支持,粮草辎重还得让他自己想办法解决。

    若是不愿意从军的百姓,就任由他们自行离去,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如今已经九月底了,马上就要到十月,天气很凉了,特别是夜里,这些百姓若是既没有吃的,又没有衣服穿,夜晚冻死人都不奇怪,一旦这些人狠下心来闹事,以他们的人数,闹出天大的动静都有可能,要是让他们造反叛乱,外有柔然大军虎视眈眈,内有祸起萧墙,长城内外几个州郡都得糜烂。

    花木兰看完官文,她深吸一口气,对赵俊生说:“俊生哥哥,南天堡暂且交给你,我得赶回金陵大营去一趟!”

    赵俊生一把拉住她:“你要去做甚?”

    花木兰神情坚定的说:“俊生哥哥,咱们不能吞下这颗苦果,上面让咱们守卫这条防线没问题,但他们不给辎重,还不管这上万的百姓,把他们丢给咱们来安置,这就太过份了,我得去找监军去讨个说法!”

    “等等!”赵俊生再次拉住花木兰,说道:“你现在是这条防线的防御使,轻易不能离开,还是我去吧,多少得从他们嘴里抠出几口吃的,要不然这数千将士这个冬天都得喝西北风去!”

    实际上赵俊生上次从金陵大营带来的粮草足够五千人吃大半年,这一点古弼心知肚明,这恐怕也是古弼不给花木兰和赵俊生拨付辎重粮草的原因。

    但现在的情况是南天堡这里还滞留着上万百姓,而且这些百姓还多是青壮年,如今这些人没有生计、没有吃食、没有衣裳,若是把他们放走,一旦饿极了,大概天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赵俊生可以狠下心不管这些人的死活,但花木兰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她狠不下这个心,所以她必会把这些人留下,原本可以够五千人马吃大半年的粮草,如果供应一万五千人吃,只怕还撑不到过年就得断粮。

    花木兰摇头对赵俊生说:“俊生哥哥,上次的事情已经让金陵大营的将官们对你很不满了,虽然那件事情已经有了定性,但古监军等人只怕难以释怀,你此时过去找他们闹,正好给他们惩治你的由头,你绝对不能去!这件事情只有我去最合适,我毕竟是防御使,因军需方面的事情去找他们也是合情合理的!”

    “另外,你留下来加强一下防务,派出兵马去屯柞山和大娥山驻防、修缮被打坏的防御设施,另外还要把这上万青壮安抚好,若是愿意从军就把他们编入军中,若是不愿意从军,可以安排他们就在附近开垦荒地,如今把荒地开垦出来正好可以种上冬麦!还有,金陵大营的决定暂时不要告诉莫那娄进和乌洛兰齐,以免节外生枝!”

    赵俊生见花木兰主意已定,语气坚定,也不好再劝,答应道:“好吧!不过你到了金陵大营之后一定要注意不要跟古弼等人起冲突,实在不行就先回来,咱们再一起想办法!”

    “行,我知道了!”

    花木兰带着花魁和几个亲兵走后,赵俊生派人把所有青壮们召集起来宣布在他们当中招兵买马,只要从军就管饱发衣物,前三个月没有军饷,三个月过后每个月都定时发军饷;不愿意从军的想要吃饭就必须干活,但谁也不许在年前离开。

    让赵俊生没想到的是竟然有六千多人愿意从军,只有四千余人不愿意从军,通过调查,原来那些愿意从军的青壮都是想找柔然人报仇的。

    赵俊生派高修为总训练官带三百老兵对这六千人进行操练,派高旭带三百老兵和三百新兵前往大娥山驻防,派薛安都带三百老兵和三百新兵前往屯柞山驻防,剩下的兵马暂且全部留在南天堡,随时可以支援,反正南天堡有马,从金陵大营带来五千多匹马,在夜袭柔然大军营地之后缴获收拢了两千多匹,一共有七千多匹马,仅仅马厩就休了七个,有专门的马夫两百多人饲养管理。

    高旭和薛安都各自带人去驻防大娥山和屯柞山之后,赵俊生把训练新兵的事情都丢给了高修,他自己则带着四千不愿意从军的青壮重新搭建营地。

    深秋已到,冬天已经不愿意,若此时不把营地修整得结实,冬天就惨。

    赵俊生经过一番规划之后,决定组织民壮们在军营旁边重新修建一座营地,派出大量人手山上砍伐木料,使用木料建造营房,新营地内有十二个厕所、超大的辎重仓库、十二个马厩、四个可以同时容纳上万兵马的校场、阅兵台、一排排整齐的营房,大堂班房、军营周围搭建起高大结实的营寨,营寨每隔五十米修建一座箭楼,军营的正中还有一个高达十丈的瞭望塔。

    ······

    金陵大营。

    花木兰和花魁以及几个亲兵牵着马在元帅行辕外已经等了足足一个时辰了,依然不见前去通报的人回转。

    太阳快要下山,花木兰等得有些烦躁,当即带着花魁等人前往怀朔镇戍军营地,等走到军营门口,只看见两个兵卒在门口站岗。

    “劳烦通报一声,就说花木兰求见皮将军!”花木兰对守卫抱拳说道。

    “原来是花幢将,您稍等一下,小人这就去通报!”

    没过一会儿工夫,守卫就跑出来对花木兰说:“花幢将,将军有请!”

    “多谢!”

    花木兰带着花魁等人跟着守卫走进营地,营地冷冷清清,从前的热闹操练声没有了,放眼看去,营地内根本就没有看见几个人,以往可是有三千多人的怀朔镇戍军在这一仗中竟然彻底被打残了,仅剩的一点人马还留在南天堡做了督战队。

    花木兰跟着守卫来到了牙帐,经过通报之后走进牙帐向正转过身来的皮豹子抱拳:“末将花木兰拜见将军!”

    皮豹子原本愁容满面,此时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心下还是颇感安慰,总算还有一个有良心的下属,在他落魄的时候记得来看他。

    “木兰你怎么回金陵大营了?”皮豹子颇感意外的询问,“你不是刚刚被任命为南天堡至大娥山一线的防御使吗?古监军下令让你回来的?”

    花木兰道:“末将并未得到古监军的命令,是自己特意赶回来的!”

    皮豹子脸色变了变,说道:“木兰,你此举有些欠妥啊,你是前方防线的主将,怎可轻易擅离职守?”

    花木兰问:“将军,末将还是怀朔镇的人吗?”

    “在编制上,你当然还是怀朔镇第二幢幢将,怎么这么问?”

    花木兰心里酝酿了一下情绪,当即苦着脸抱拳说:“将军,既然末将还是怀朔镇的人,编制还在怀朔镇,那么末将迟早还是要归于将军麾下的,怀朔镇三千多人马,如今死得死,残的残,已经没剩下几个老人了,您若要重建怀朔镇,总得以我们这些老人为根基吧,若是从其他军中抽调,怀朔镇就不是原来的怀朔镇了!如今古监军让末将主持南天堡至大娥山防线,却不肯给军械粮草,还把那一万多百姓丢给末将,这不是摆明了要坑死末将吗?将军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怎么说末将也是将军的人呐,您得替末将主持公道啊!”

    皮豹子心中原本很凄凉,怀朔镇三千多人马到现在只剩下不到五百人,还有两百多人是伤亡,至少有一半已经不中用了,就算伤好之后也只能安排退役返乡。

    手里没兵就没有底气,还被别人瞧不起,这两天他自从回到金陵大营就有这种强烈的感受,古弼和元帅行辕的那些将校官吏根本不把他当一回事,这在从前是不可能发生的。若不是古弼这帮人瞎乱指挥,这一仗怎么可能打得这么惨?皮豹子心里的怨念深得很。

    “你说什么?古弼让你自己解决粮草军械?”皮豹子听得脸色一变,“昨日他把本将叫过去说想让你继续留在南天堡,考虑到你此次对柔然人的作战中有功,所以想给你压压担子,让你负责大娥山至南天堡的防务,这对于你来说本是一件好事,防御使虽然只是临时官职,但你的职权却大了,本将军也不好耽误你的前途,所以就答应了,可他没说不给粮草军械啊!这个监军侍御史也太过分了吧?走,你跟我去元帅行辕,我带你去找他,他若不给个说法,这事绝对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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