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黄劭过来,轻声道:“渠帅要去报仇,在情理之中。

    昨日孟彦大闹朐县,想来麋子仲现在也是焦头烂额。他未必会把精力放在田庄,咱们当奇袭之,一举攻克田庄,而后迅速撤离。不管接下来咱们去什么地方,都需要大量财货保证。

    麋家田庄倒是一处极好的补给处,咱们先攻下田庄,补充一些辎重,也好为以后做出谋划。

    我记得,麋家田庄里,可是有不少好马。”

    黄劭开口,立刻引得管亥赞同。

    而今,黄劭已经弄清楚了管亥的身份,自然愿意尽心尽力。他也是黄巾出身,身份更在管亥之下。现在管亥出现了,黄劭立刻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心甘情愿做起了刘闯等人的谋主。

    从这里西进颍川,近千里之遥。

    总不可能一路打家劫舍的过去?之前管亥手中的确是握有不少辎重,可是盐水滩一战,让他不得不临时放弃了大部分物品,只带了些许钱帛和干粮,随着刘勇从盐水滩一路杀出来。而今,这三十多人要去颍川,一路上少不得各种开销。所以,补充辎重,的确是最佳选择。

    刘闯思忖一下,也觉得黄劭说的有理。

    麋家那如山财富,早晚会被刘备拿走……以前,大家还有些香火情,自然不好惦记麋家财富。可是现在,既然撕破了面皮,他和麋家也成了敌对关系,又岂能就这么便宜了刘玄德?

    “也好,就依黄先生所言,咱们奇袭麋家田庄!”

    一行人做出决定,立刻改变行程。

    夜色如墨,天边的乌云越来越厚重,月光早已不见踪迹,旷野中一片漆黑。

    三十多匹马,一辆大车在旷野中奔行。

    裴绍带着裴炜和常胜在前面开路,刘闯则压阵在最后,保持十足警惕。虽说麋竺这时候焦头烂额,但也要多加小心。刘闯和刘勇叔侄二人在后阵,可以作为奇兵使用,而管亥,坐镇中军。

    行进了大约有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前方车马突然停下。

    刘闯以为遇到了麻烦,连忙横枪在身前,想要过去打探。哪知道跟在他身边的刘勇,却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孟彦,你的枪怎么了?”

    我的枪?

    这句话怎么听上去那么别扭?我的枪很好,不管是手里的,还是身上的,都好的不能再好。

    不过,刘闯还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大枪。

    这一看,他顿时愣住了!

    我的枪,还真的有问题……枪首呢?

    他这才发现,盘龙枪的一段光秃秃,刘勇专门为盘龙枪打造的枪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见了。

    慢着慢着!

    刘闯突然想起来,在跃马朐县城墙之前,盘龙枪的枪头还在。

    可是在他跃马城墙的一刹那,曾用枪刺击城墙……之后他没有留意,想来枪头就是在那个时候脱落。

    不过,说句心里话,刘闯不太喜欢用枪。

    后世有一句俗话: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

    使枪,绝对是一个技术活。虽然刘闯并不怕这技术活,可他总觉着,用枪好像发挥不出他的力量优势。这一点,在今晚的朐县之战中最为明显。如果当时甲子剑在手,刘闯有十足信心,在朐县城里杀他个血流成河。但是用枪,实在是太过于精细……以至于他最大的优势,也就是他的力量只能发挥出来一半。况且,这具身体虽然练过枪,但刘闯对枪依旧不熟。

    他喜欢大开大阖,喜欢快刀斩乱麻。

    虽说枪也能达到这

    样的效果,但总是不太顺手……

    不过,这时候他也无心考虑这些事情,只轻声道:“可能是在出城的时候,不小心掉落了吧。”

    刘闯没有把他跃马游水的事情说出来,因为他总觉得,那有些玄乎。

    好在刘勇也没有在意,只是略感可惜道:“既然如此,等回到颍川,找个好匠人打制就是……呵呵,我记得荥阳那边,有一个河一工坊,是朝廷设立。到时候托人在那里重新打制一个。”

    刘闯含糊的答应了一声,就见管亥带着一个人,从前面过来。

    “大熊,大熊……快救小姐。”

    借着火把的光亮,刘闯一眼认出,跟着管亥过来的那人,赫然是麋缳身边的贴身丫鬟,小豆子。

    不过,小豆子现在的模样,可是非常凄惨。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脸上因为泪水汗水和泥土混在一起,如同一只小花猫。

    她原本是胆战心惊,可是看清楚刘闯后,顿时好像看到了亲人一样,哇的一声哭起来,快步跑到刘闯马前,一把就攫住了象龙的缰绳,“大熊,你若再不去救小姐,就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刘闯下马,一把拉住了小豆子的胳膊。

    “小豆子,三娘子怎么了?”

    小豆子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讲述事情经过。

    只是她这一哭,让她的声音变得含糊不清。别说是刘闯,包括其他几人,也都是面面相觑。

    “小豆子,你先别哭,慢慢说,三娘子到底怎么了?”

    “小姐,小姐,小姐……”小豆子哽咽许久,情绪总算是稳定一些,说起话来虽然仍有些含糊,甚至条理也不太清楚,但终于不再妨碍刘闯等人的理解。听小豆子说完,刘闯脸色铁青。

    原来,事情发生的非常突然。

    晌午后,麋竺还在和麋缳和颜悦色的说话。

    可是晚饭前,麋竺突然命人把麋缳送去田庄。说是让她在田庄休息,实际上已经把她软禁起来。一开始,麋缳感到很糊涂,也有些慌乱。后来她渐渐冷静下来,隐隐猜到,可能是她和刘闯的事情,走漏了风声。

    就在刚才,麋竺的亲信麋泽突然出现在田庄。

    他不顾麋缳的反抗,命人把麋缳强行架上马车,要送麋缳前往郯县。

    麋缳当时非常愤怒,甚至激烈的反抗。可是麋泽却非常坚决,直接让人把麋缳绑起来放进车里。

    幸亏麋缳在这之前,已经预感到情况不妙。

    她告诉小豆子,如果发生意外,就去找刘闯,让刘闯救他。

    “小姐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还说不管你能否救她,她都不会改变主意。”

    说着话,小豆子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递给刘闯。

    刘闯接过来,借着火把亮光打开了布包,只见里面放在一个玉簪,上面缠绕着一缕青丝。

    玉簪,是前些日子刘闯送给麋缳的礼物。

    包裹玉簪的布帛,似有字迹。

    刘闯凑近火把,只见那布帛上写着八个血红的字:君不负妾,妾不负君!

    “三娘子!”

    那八个字,分明是用鲜血书成。

    刘闯只觉胸中有一股气在翻腾,直冲头顶。

    他握着那缠绕着麋缳青丝的玉簪,仰天发出一声咆哮。

    轰隆隆!

    雷声轰鸣,银蛇飞舞,惨白的光亮照亮大地。

    刘闯的双眸血红,拉着小豆子,厉声喝问道:“告诉我,三娘子她走的那条路?走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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