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0月20日。

    柳城,柳城出版社。

    身为全职奶爸,包十一带着自己闺女一同来报复社会,虽然说在报复社会这条路上,现在他也是被报复的其中一位。

    许琦倒是对于包十一带自己闺女来出版社很是喜欢,一脸笑容地就从包十一手里抢着要抱一下笑笑,说道:“长得真好看,很像你。”

    “我闺女当然像我啊!”

    包十一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转而又问道之前给许琦发过来的小说稿子,问道:“怎么样,新书什么时候能够出版?”

    许琦早就知道包十一这位高产作者的节奏,这距离包十一上一本小说《可爱的骨头》已经有一个多月,最重要的是之前的《可爱的骨头》和《素媛》最初一开始都不是由出版社出版的,而是包十一直接在网上微博发表。

    这让许琦很早之前就和包十一说过,后面新书出版还是交给出版社。

    不过,因为纸质出版很显然相较于网络传播来说没有更广的影响力,包十一直接和出版社商量了,以后的新书也会在网上发表,虽然说这对于小说的销量有一定的影响,但是很显然无疑有更多的人会看包十一的新书,这样一来也就意味着会有更多负能量的可能性。

    “你别急着在网上发表,真的别急,这之前都说好了的。”

    之前出版社这边已经和包十一商量好了,包十一可以等出版之后再在网上发表宣传,并且最好是留下一部分,不要全部都发表在网上。

    包十一也同意了这个意见。

    ……

    “那新书怎么样,怎么说?”

    许琦听见包十一这话,不禁一笑,逗了逗醒着的笑笑,说道:“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十一我真的是又给你吓坏了,你这次写的悬疑小说真的是吓人。”

    “所以我就说了简介上可以加上一句:出于善意的提醒,胆小者勿看,未成年者勿看,心脏病患者勿看——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听见许琦的话,包十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望着自己的女儿笑笑,眨了眨眼睛,挤眉弄眼,希望笑笑能开心地笑笑,又一边说道:“这个我前面有写啊。”

    许琦撇了撇嘴,无奈地说道:“你这当爸爸了,还以为写作风格会有所改变,没想到更加阴郁,更加黑暗了。”

    “你看看,你这个故事写了那些人?强.奸杀人犯、毁容者、恋物癖、异装癖、非主流少年、碎尸凶手、流浪汉、卖肾的人、变态杀手、色狼、凶杀犯,还有精神病患者……”

    许琦自己说着都觉得慎得慌,就在包十一这本新书小说里面,这些人都出现,摇头说道:“真的是黑暗到了极致,人性也走到了极致。”

    许琦想到包十一最新写的这个故事,真的感到了浓浓的黑暗风,故事里面对于人性真的再次让许琦都毛骨悚然。

    “十一,这些案子都是真实的吗?”

    这个问题不仅仅是许琦想知道,应该说柳城出版社的人都想知道。

    小说里面打出的旗号是根据真实案例改编而成,涉案地名人名均为化名,但究竟是真是假,柳城出版社的人也不知道。

    或许,真作假时假亦真,就像新书小说里面说的,十个恐怖凶杀案真的就发生在身边,只不过每一个都是曾被媒体严密封锁,当局讳莫如深的奇案大案。

    肢体雪人、雨夜幽灵、地窖囚奴、人皮草人、变态色魔、以及轰动网络骇人听闻的碎尸案……

    越想,许琦就越觉得害怕,真的是一个都要比一个变态。

    ……

    听见许琦问这个问题,包十一笑了,说道:“你觉得是真的,还是虚构的?”

    许琦话语一滞,她自己也搞不懂自己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真的很难想象小说里面那些案件的离奇,人性的变态会那么深,虽然不愿承认,但是许琦非常清楚地知道那些案子,那些黑暗并不是她不想承认,就不存在的。

    性侵三年的案子真实发生,性侵六个月婴儿的案子就那样残忍地爆出,还有什么是不会发生的,不是真实的?

    许琦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那些案子不管是不是真的,都是真实的,可能还要残酷,残忍血腥的多。”

    “十一,我觉得你是是真的想要把所有的黑暗呈现在世人面前。”

    ……

    最后这一句话,让包十一不禁笑了,望着自己的女儿笑笑,看着笑笑那一双明亮清澈的小眼睛,黑色的眼眸透着无邪纯真的光明。

    怎么看也有些好笑,现在他和许琦说的是黑暗残酷的事,但是却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儿面前。

    包十一伸手轻轻整了整笑笑的襁褓,说道:“许姨这话你说错了,黑暗并不需要我呈现,黑暗就在那,只是很少会有人去正视黑暗罢了。”

    许琦没说话了。

    整个人陷入了沉默,她想起了包十一新书小说前面的那一段话,“尝尝天堂里的苹果有什么了不起,我要尝尝地狱里的苹果。黑暗里有黑色的火焰,只有目光敏锐的人才可以捕捉到。有时我们的眼睛可以看见宇宙,却看不见社会底层最悲惨的世界。”

    越想,许琦就越能够包十一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或许,十一一直都是在使用血迹斑斑的语言和锈迹斑斑的文字,从被人遗忘的天天踩着的铺路石下汲取营养,来完成这部将在地狱和天堂之间徘徊的书。

    许琦叹了一口气,摇头无奈地笑着说道:“十一,你对于黑暗的探索,还真的是一点都没有放弃,哪怕是头顶没有太阳,也要坐在黑暗之中,点燃自己。借着那点卑微之光,走进地狱深处。”

    黑暗、地狱、人性、血迹、绝望……

    这些词语就这样冒出来,许琦看了一眼自己怀里,什么都不懂的包笑笑,不禁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不要再说这些了,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不好。”

    “十一,提醒你一句,等你闺女长大了,千万别给她看你写的小说。”

    包十一望着自己女儿笑笑,然后点头笑了笑。

    不过,很显然包十一和许琦都还不知道在这笑背后,有一个人也在狞笑,似乎在等着下一个罪与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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