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思卧室的窗户上安有防护栏,是往外支出去十多厘米那种。 我坐在椅子上看窗外时,感觉到窗户上端有什么东西在飘动着,吸引着我的注意力。我顺着往上看去。就见着在防护栏顶端有两截黑色的布条在随风飘动。看到布条的时候,我眼皮猛地跳了几下,随即我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盯着那黑布条看了好一会,把它与之前我房梁上那个招魂幡作着对比,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这时米嘉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就问我在看什么。我指着黑布条问刘思思妈那是什么东西,刘思思妈走了过来,顺着我的手指看去,然后就说她也不知道,估计是刘思思生前挂的。

    黑色代表庄重肃穆,本来我还以为在窗户上绑黑条是刘思思老家的什么习俗。听她妈这一说,看来并不是这样。我看了看布条,又回头看了看房间里的色调,二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我不相信一个喜好粉色的姑娘会在窗外绑上这种东西,更何况那布条绑在顶端。需要站在窗台上才能做到,而这里是十三楼,尽管安有防护栏,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也是不小的挑战。

    之前我与刘劲猜测过,刘思思作为冯坚的情妇,一定知道好些事情,如果冯坚是因为一些见不得光的秘密而死,那刘思思的死就显得有些蹊跷了。带着这样的心理,我再来看那黑布条,就更觉得有问题了,我给刘思思妈解释说,在窗户上挂这样的黑条很不吉利,她听了这话,就问我怎么办。我安慰她说没事,我帮着取下来就好了。估妖吉亡。

    得到她的允许后,我就先站到椅子上,再跨到窗台上,抬起头来取黑布条。在取布条的时候,心里一直在想,如果这布条不是刘思思自己绑的,那会是谁呢,直到我把布条取下来我都没个头绪。

    等我从窗台上下来,他们几人都凑了上来,目光落在我手上,随着我把布条打开,我惊骇地发现,布条上面果然有一些金色的线绣的符文,到这个时候,我基本上已经肯定,刘思思的死绝不是自杀那么简单。

    他们几人都不知道招魂幡,为了不吓着他们,我也没有声张,就细细打量着这黑布,这一条招魂幡比上次的要窄一些,短一些,不知道是什么讲究。看了一会,他们也看不出名堂,刘思思妈就说也不知思思挂这东西做什么,我没作声,仍然以这东西不吉利为主,说帮他们拿去处理了,他们当然没意见。

    我收好布条,再次走到窗前,抬头往上看去,这一看,我注意到,防护栏顶上没有安雨棚,我把头伸出窗外,扭头往上面看去,看了好一会才收回头来。刘思思父母把我的动作看在眼里,有些忧虑地问我在看什么,我故作轻松地问说是在检查窗外还有没有黑布条。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我与米嘉就准备告辞了,走到客厅时,我无意中瞥到电视机柜上摆着一束鲜花,我心里纳闷,家里刚死了人,怎么还有人送鲜花呢。

    因为我对刘思思的死心存疑惑,不想放过任何一丝线索,就故意问了一个傻问题:“阿姨,是不是还有其他同事过来看你们啊,这花是他们买的么?”

    “唉,这是思思活着时一个小伙子送的,当时思思想扔了,我觉得有些可惜,就放在客厅养了起来。已经十来天了,思思都没了,它还开得好好的,都说昙花一现,思思却没活过这花儿。”说罢,她上去去,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花瓣。

    “是思思男朋友吗?”对于刘思思我并不了解,只知道她是冯坚的情妇,所以又问了一句。

    “算不上,我问过思思,她只说是她一个同事,思思真是命苦,放着好好的恋爱不谈,偏偏看上了那么个老头子。”说着,刘思思妈的声音已是带着哭腔。

    “唉呀,你快别说了。”刘思思爸打断着她。

    这时,米嘉拉了拉我,我们就与他们二人道别后离开了。

    从刘家出来,我就想,刘思思说花是她同事送的,那肯定不是冯坚,要不然她也不会想拿去扔了,我问米嘉有没有听说公司里谁在追求刘思思。米嘉听了,就说前段时间好像听说过这么回事,但因为冯坚与刘思思的事在公司都不是秘密了,所以估计那小伙子就放弃了,后面没再听到过。

    我问米嘉那人是谁,她摇头说当时没有在意,看来只有再找人打听一下了。

    刘思思妈说那花大概是十来天前送的,那个时候冯坚坚失踪的消息刚刚传来,我就想会不会是那人见着冯坚失踪,认为自己有机会了,这才继续对刘思思发动攻势。

    我与米嘉回到了学校,从东门进去时,又碰到了向军,他笑呵呵地与米嘉打招呼,并问米嘉说怎么最近很少见着她,米嘉回答说刚好有个同事这周上班都会从学校北门经过,她早上都去北门坐车。

    从东门树林边经过时,我想起拐子去检查那个坑还没有回信,我把米嘉送到家属楼下面后,就返回到树林边,那个时候天色尚早,我径直走了进去。

    离着那个坑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时,我就看到前面有好几个人,我快步走了过去,见到拐子正站在一旁抽着烟,另有两个不认识的男子挥舞着手中的铁锹在挖坑,旁边堆了好些挖出来的泥土。

    “拐子哥。”我向那边走去,并与拐子打着招呼。

    拐子回头来看到我,点了点头,我问他在做什么,他说他在林子里转了好几遍都没发现啥有价值的线索,就想挖挖看这坑下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我探头往前看了一下,此时那个坑已经挖了有半人高了,差不多到了当日何志远半夜过来时那样的深度。一个男子问拐子还要不要挖,拐子让他继续。

    因为前段时间这里被反复挖过埋过,所以土质比较松软,挖出来的泥土都是散开的,我对这个坑也比较好奇,就守在旁边看着。又挖了一会,我突然发现新挖出来的一铲泥土散开后,里面露出了一个蓝色的东西,我走上前去,从泥土中把它刨了出来,发现是一个蓝色的金属发夹。

    这明显是女人用的东西,我马上想到了奸杀案受害人,怀疑这发夹是她挣扎时从头上掉下来的。说起来奸杀案都过去一个多月了,这发夹的质量还算不错,埋在泥土里这么久,表面的蓝色漆并没有脱落,只不过是成色旧了一些。

    我不是警察,就走到拐子跟前,把这发夹交给了他。当我把发夹给他时,他的手竟是抖了一下,没有拿住,我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发夹,这次直接放到了他的手心,我就看到他盯着那发夹,脸色一变又变,差不多一分钟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把发夹放进了包里。拐子的反应有些怪异,但我见他神色不对,也没好问。

    天快黑时,坑差不多挖到了一个人的深度,站在坑里的男子整个人都没了进去,而在那发夹之后,我们再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拐子让两男子重新把坑填上,然后付了他们工钱,我们就一起出了树林。

    拐子一路都没说话,走了一段路,到了个叉路口,我问他去哪,他说他回家,我就与他道别,然后往苏溪家走去。这时我才记起忘记与拐子说招魂幡一事了,就想反正我晚点要给刘劲打电话,让刘劲明天上班时告诉他得了。

    刚到家一会我就接到了刘劲的电话,他问我今天的事情如何,我就把在冯坚家和刘思思家的发现都告诉他了。

    听完后,刘劲分析说,从冯坚老婆所说的来看,王总对王泽很好,是当亲儿子在养,而冯坚所知道王总比较在意的事情,无非就是王泽已死、王家无后,如果王总是因为不想让冯坚说出这事而灭他口的话,理由不是很充分。当然,刘劲也说了,王总的嫌疑不能完全排除,因为有可能冯坚还知道王总另外一个秘密,只不过他没有告诉他老婆而已。

    相比而言,刘劲对我在刘思思家的发现比较感兴,他推测会不会是公司追求刘思思的那个小伙子把刘思思拒绝他的事归咎到冯坚身上,认为只要让冯坚消失了,刘思思就可以接受他了。所以他先绑架了冯坚,当冯坚失踪的消息在公司传开后,他继续追刘思思并送了那束花,可刘思思再次拒绝了他,他恼羞成怒之下先杀了冯坚,因为他知道刘思思是早上第一个去公司的人,他就故意把冯坚的尸体搬到公司门口,以此来达到报复刘思思的目的。

    “这个想法勉强说得通,我唯一想不通的是,他杀冯坚可以,完全没必要杀刘思思啊。”我说。

    “你不是警察,不像我们经常见到人性的阴暗面,有些人一旦被心爱之人拒绝,还能做出更变态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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