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唯唯郁郁寡欢好几日,每日都将盛着药膏的小瓶看了又看,还让蓝叶把小瓶系了一条红绳,自己绑在了腰间,和它一同挂在腰间的还有那块水仙玉,又将师傅给她的埙放到了柜子里。

    陞皇轻声叫着,跟在白唯唯脚边。

    白唯唯一不小心踩到了陞皇的爪子,陞皇大叫一声,“喵呜”

    白唯唯这才发现它,忽然眼泪落下来,将陞皇抱起来,坐在床上,“黄哥哥”

    “黄哥哥什么鬼我有名字的,我那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怎么可能叫那么低级的名字我叫陞皇我叫陞皇”

    弗离宫白鹿殿里,白鹿又慢慢地焕发了生机,接受着陆续不绝的国民拜谒。

    这些国民衣着奇特,男的左衣袖短一截,露出左手腕,女的则相反,为了露出纹身,便于确认国民身份。

    他们的纹身只有黑色分出阶级,位于皇位,其他的都属于国民阶级,不再分等级,所以在弗离国里国民自由平等,没有阶级歧视,国民们拥有民主权利,构成了一个中国式的“理想国”,仍然保留皇位,保留中国的儒家观念。

    水璃宫木天殿里,陆炜奄奄一息地躺在琉璃穿龙床上,盖着狐裘的身子像一张纸一样平铺在床上,看不出来有人躺在那里。

    翊儿一直好奇他为什么带着面具,即使昏迷弗离良也不把他的面具摘下来。

    他环顾了一周,看到并没有弗离良那抹红艳的影子,便慢慢地向陆炜走过去,他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伸出了小爪子。

    “颜翊儿”弗离良的声音很准时的响起,不大,像是已经没有力气去制止了。

    翊儿一回头就看见了一样瘦骨嶙峋的弗离良,自觉地收回了手,好像他这样做只是为了引出来她,看着行若无骨的弗离良恍惚地走过来,翊儿紧了紧小眉头,工工整整地站直了小身板,好像是知道他闯了祸,不再言语。

    弗离良身后跟着两个武女,武女端着药。

    接下来,又是寂静无声地喂药,一个月了,他的身体一直不见好转,解药也不知何时能研制好。原本了无牵挂的香草庭堂主现在竟变得如此愁眉苦脸,原先的潇洒决绝早已不见踪影。

    翊儿独自一人在宫里花园内假山下的小石头上蹲着,耷拉着头,用柳树枝在沙土里画水仙,一点也看不到先前的活泼。

    阿玛,额娘,翊儿想你们了,在这里没有人跟翊儿说话,翊儿想回家

    “良公主”一个士兵来报,步履匆匆。

    翊儿抬头就看到了假山后的弗离良,她仍是一身红衣,亭亭玉立,但是脸上却憔悴了许多,嘴唇苍白,眼神黯淡。

    “嗯。”弗离良无力地轻轻应着士兵。

    “国民,国民们在殿里集体示威,要捉了犯事的孩子,祭奠白鹿神灵”那侍卫第一次见这种场景,不由得有些受惊。

    翊儿正巧在假山后听到了侍卫的话。

    弗离良静静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接着转身而去。

    翊儿知道她是去白鹿殿了,见她那么难受,幼小的心灵有些过意不去,他垂下眼,睫毛密密麻麻,竟有一指长,像女孩子一样。

    弗离良从白鹿殿正门女王般的走进大殿,踏上台阶,站在圆台,俯瞰愤怒的国民,身为一国公主,将来的女王,竟然让自己的国民愤怒至此,她也愧疚地低下了头。

    “弗离国上下有一千年的光辉历史了,期间全仰仗圣物白鹿的庇佑,弗离国国民相亲相爱,在圣鹿的光泽之下从未有过纷争,现在,白鹿已然修复,国民们就不要再追究了,拿出弗离国的大度与宽容来,何必与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计较”弗离良不怒而威,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

    “良公主,咱们弗离国向来安谧,这个孩子毁了白鹿,也害了相国,把弗离国搅得不得安宁,人心惶惶。良公主,实不可因为一个中原的小孩子乱了秩序”大主事在国民前头,说出了国民的意愿,引得国民纷纷迎合。

    “良公主,大主事说的对啊万一不严加惩治那个犯事的孩子,以后国民心有不甘,再以此闹事,后果不堪设想啊”

    “对啊,良公主,把他交出来,祭奠白鹿神灵”

    殿中的国民纷纷迎合,呼声难掩。

    弗离良被吵得脑门疼,她因为陆炜消耗了许多精力,已经没有力量使用魅术了。

    国民们仍旧呼叫不止。

    “别吵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丈夫不会推卸自己的责任”翊儿从柱子后面走出来,稚嫩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很是成熟。

    弗离良猛地睁大眼睛,四下里寻找。

    国民则马上就看到了颜翊儿,立刻大叫,“他在那儿”

    翊儿现在才有些害怕,不知该怎么办。

    忽然有几人跑到翊儿身边将他抓住,压到了大殿中央,就在这时,从殿外推进来了一架一人高的十字架,底座上围了一圈火柴,看来他们是想火烧了他。

    “你们也太狠心了吧”弗离良大怒,没想到她的国民竟然能想出来这种方法来惩罚人,“还是我弗离国的国民吗你们的善良之心都去了哪里”

    “良公主,这种事就该如此解决,才能断绝后患啊”

    颜翊儿吓得小脸苍白,却也没有反抗,没有大叫,任由那些人把他绑在十字架上,像是想承担起这个责任。

    弗离良花容失色,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自己跑过来了,也不再反抗,不由得大吃一惊,不过她只是把他抓来当做人质,不是想杀了他,她也不是那种坏人。

    她站在白鹿身旁,轻轻抚摸了一下白鹿的头,之后猛然抬头,“他不能死。”

    国民们有些理智之人仍旧停下来听公主接下来的话,也有些人马上点燃了火把。

    “实不相瞒,一辰相国中了十里香的毒,连我也无法研制成功正真的解药,只有这个孩子的阿玛可以,我把这个孩子带来就是为了交换解药,所以他是来救相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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