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步从容不惊不惧,他还有后着,只见他拔出长剑将要往少帝的脖子抹去,不承想,斜刺亮光突地一闪,他的剑就这样被挑开,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少帝侧方的薄缥缈阻挠了他这一剑。

    “是你?”

    少帝脸色几度变换,见自己被一个女子护住,没人知道他心中作何感想。

    步从容恼她坏了自己好事,剑光凌厉的往薄缥缈劈去,奇幻神妙的剑法,剑身带着龙腾虎啸的内劲,这是要取薄缥缈的小命。

    君卓尔也提剑而至,他巧妙的格去步从容的剑,内力对上内力,旗鼓相当的两人掌对掌,剑对剑,一时打得平分秋色,不分高下。

    薄缥缈见两个男人打成一团,她便以万夫莫敌之势站在少帝的座前,将少帝护得密不透风。

    这时,殿外的声势转大,涌入殿中的人越来越多,有人高喊,“虎卫军救驾,虎卫军救驾,叛军不从者,格杀勿论!”

    殿中五军营的残余部众一听到“虎卫军”三个字,如雷贯耳,慢慢的,一个人放下刀械,就有第二个,有三就有四,因为,不投降不行了,殿内乌鸦鸦的黑色大军如潮水般站满了,殿外,更不用想了。

    虎卫军是什么?它隶属中央禁军,不仅担负着守卫京城和外出征战的重大任务,而且轮流驻守边城,在圣帝在位时便有百万人之众,先帝在时为了避免权力太过集中,便将其中一半以上驻守京城,其他散布全国,内外相制衡。

    这一半,便是那散布各处的半个虎卫军,最具规模的禁卫武装。

    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号令这些人。

    天下只有摄政王的虎符印信能策动这群人。

    步从容见大势已去,丢下一颗烟硝弹,扭身遁去。

    蒋三率领的兵马将所有的叛军都押解起来,到处是分离的尸首,殷红的血色和断垣残壁。

    少帝倒还撑得住,他坐在龙椅上,听各路将士臣子汇报各处情况,君卓尔和薄缥缈随侍在旁,宫内的事项暂时处置完毕,少帝沉声道:“君卓尔、薄缥缈听旨。”

    两人立刻跪倒,跪倒的同时,薄缥缈把头垂得低低的,暗自翻了个白眼。

    “王叔和王妃救驾有功,王叔贵不可言,封无可封,王叔有任何要求,直说了便是,朕一定最大的范围内答应你。”

    君卓尔将蒋三交还予他的虎符印信往上一托,“叛军已然清除,微臣将虎卫军虎符印信交还陛下。”

    少帝喝了口内侍递上的热茶,足足静默了片刻,“你想求什么?”

    虎卫军,竟然在摄政王的手中,先帝大行时他还不解事,等他慢慢熟悉起政务,才知道还有五十多万的虎卫军不知所踪,真的是落在王叔手里……

    他若有二心,他这皇位连边都挨不到。

    少帝挥手让内侍将虎符接过来,内心百感交集。

    “微臣只求善终。”君卓尔拜倒。

    少帝脸色变幻,看着低低深俯的君卓尔,他看似谦恭,但其实非常的镇静。

    他沉吟片刻后,并未正面回应,“王叔你瞧,你一不在,就发生了这些事,起来吧,你知道,朕少不了你。”

    君卓尔又磕头。“求陛下成全。”

    少帝神色疲惫,许久后才淡淡说道:“退下吧,如你所愿,允你所求。”他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他和王叔再也回不到最初了。

    “多谢陛下!”

    然而薄缥缈却不动。

    “怎么着?”少帝挑眉。

    “陛下,您写个书面圣旨给臣妇把。臣妇也好有所本。”薄缥缈可信不过这个熊孩子,迟疑了片刻还是道。

    少帝一愣,绷着脸,“朕金口玉言……罢了,王叔您自己来拟旨,朕盖玉玺便是。”

    “谢陛下。”

    “你护驾有功,除了圣旨,可还有别的要求?”少帝想起自己的皇后,再看王妃,长叹了一口气。

    他坐拥天下,却得抱着讨厌的女子睡觉,王叔没有天下,却拥有相爱的女子,得失之间,到底该怎么算?

    “圣旨就是臣妇的请求。”

    少帝静静看她一眼,没有再说话。

    两人拿了圣旨退出大明殿之后,漫步在满目疮痍的宫门甬道上,薄缥缈忽然问道:“你怎么不把先帝的手谕拿出来给那个小屁孩瞧瞧?”

    君卓尔看着漫天彩霞,对她的不敬之词当没听到。“就当丹书铁券留给咱们儿子用,当然,最好是永生永世都用不着先帝的手谕是最好。”

    “也是,不过,你把手上的兵力都交了去,真大方。”

    君卓尔笑得有些狡猾,不回答。

    “咱们回家吧。”

    “嗯,回家。”

    “缈儿,为夫的没了工作,你看该当如何?”

    “不如何。”家大业大,还怕多一双筷子,再说,她夫婿是什么人?要不要打赌,闲不下的人会是谁?

    君卓尔也不管还在宫墙中,捧住薄缥缈的颊就狠狠的吻了上去。

    尾声  这就是幸福

    五年后。

    这五年间,发生了许多事,说说最远的五年前发生的事好了。

    宫变之后,少帝一夕之间成长成熟了,有了真正国主的样子,行事作风更是稳健。

    叛逃的步从容及一干党羽也被一网打尽,步从容逃无可逃,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被追兵追到溺水河畔时,引剑自刎。

    至于苏苏的皇后党更是一败涂地,皇后遭贬为庶人,苏苏褫夺尚书官位,一门上百口人,尽斩于菜市口。

    除此,少帝还解散了锦衣卫。

    三年前,君老太君享高年,含笑而逝,亲众随侍左右,倍极哀荣。

    两年前,薄缥缈替君卓尔生下龙凤胎。

    一年前,夫妻俩开始不定时出游,时间长短不一定。然后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忽然就没有再回京城了,摄政王府大门就此深锁。

    有人说这是早就计划好的,有人说他们一家人出游在外遇到土匪,全家遇难了,又有一说,君家人如今住在一座海岛上,无忧无虑,逍遥自在。

    不论传说如何,对君卓尔及薄缥缈来说,全家人能在一起的地方,就叫做家,就叫做幸福。

    你听,是不是可以听见他们全家人如同银铃、响彻云霄的欢笑声,他们肯定在这天下的某一处,幸福无比的过着日子……

    【全书完】

    后记

    过日子的节奏  陈毓华

    完稿后,常常会有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是糊涂了,还是老了?

    也许是两者兼有吧。

    总要睡过好几天,那个上紧的螺丝才会松弛下来,但好日子很短,没多久又要爬回桌子前面。

    还有哇,放松的日子就是花钱的日子,不是这坏了就是那坏了(额上青筋多迸出来了),这也太彻底执行花钱如流水这句话了吧。

    很不想承认,我最讨厌的夏天又来临了,偏偏家里对了个对夏天更为敏感的宠物犬之后,好吧,我自己的事都不算事了,毛宝贝最重要啊……

    我常想自己是怎么走上写书这条路的,如果倒回二、三十年前,会不会回去继续画线条,算钢筋构造的日子去?时日久远,以前的手工现在都已经变成计算机,反正也已经跟不上时代,多想无益。

    其实,并不觉得每天的时间难捱,反而过得太快了,每每一觉醒来,忙不完的事总催着自己往前走,等轮到自己歇口气的时候,已经天黑如墨,一天又过去了,心惊。

    这些年甚少有时间可以停下来思考,好像也停不下来,不过到底是哪个环节错了?自己孤家寡人怎么就过成了忙碌的蜜蜂?

    我常想,我自己最想做什么?

    不是出国到处去游玩,不是去看名山大海,我最羡慕的是咱们这条街上的男人,开了店铺之后,拉把破藤椅,打开晨报,喝茶抽烟闲聊,一坐一小半个上午,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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