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春莲娘儿俩在窗口叫醒傅美菊,傅美菊起床开门。

    解放后,傅延正就把傅美菊送回来了。傅延正原来一心想让女儿再嫁,但女儿执意不肯他没办法。后来听说龚德兴参加了八大队,接着又有人告诉他,说看到布告你的女婿当共产党的县长了,傅延正不以为然,还庆幸早接回了女儿,不然得陪他杀头。让傅延正料想不到的是,共产党这么快就坐了天下,他非常高兴,又庆幸女儿没有嫁走,女婿可是共产党的县长啊!他赶快将女儿送回枣溪。后来虽然听说女婿没当县长,但也是共产党的官啊。他见着女婿又是恭恭敬敬,说了许多道歉的话。龚德兴也没太计较他以前的那些骂人的话。土改后,傅延正被评为地主,由于傅村农会的人跟龚德兴都熟,别人都被打得死去活来,只有他没挨打。后来傅村的好多地主被枪毙了,傅延正没事,农会对外的解释是因为他是工商地主,应该保护的。因此傅延正内心真正感激女婿,常对人说找了个好女婿。

    龚春莲娘儿俩进门讲了情况后,傅美菊也急了,答应明天一早就到杨家去。

    第二天早上,工作队和枣溪农会开会,张廉忠说:我想过了,龚道明肯定还有金银,要继续挖。

    程志林奇怪地问:已经不少了,还会有吗?

    张廉忠笑道:这么一点点,算什么呀,肯定还有,快去把他带来。

    龚道明很快带来了,程元亮吩咐民兵:把他飞起来。

    “飞”,是当地处罚人的一种常用方式,就是把人绑起来后,两臂向上,面朝下,悬空吊在空中,像鸟在空中飞着一般,因此叫“飞”。

    龚道明“飞”起来后,连连叫痛。叫声引得程志林哈哈大笑,他拿了一根木棍,狠狠打了一棒,打得龚道明在空中乱转,更加哭爹喊娘地叫痛。程志林又打了一棒,大笑道:哈哈哈,你知道痛是吗?知道痛的话,把你的金银宝贝拿出来啊。

    龚道明喊道:快放我下来啊,我不是已经给你们了吗?

    程志林又打了一棒,说:你还不老实,还不肯拿。那你就慢慢这样熬吧。

    龚道明叫:我受不了了,我给,快放我下来。

    程元亮说:放他下来。

    龚道明下来后,坐在地上直喘气。程志林说:走啊。

    龚道明说:我走不了。程元亮叫过两个民兵:架他拖着走。

    到了龚道明家里,龚道明把大家领到臭气熏天的猪圈里,他扒开猪粪和乱草,撬开两块砖,慢慢掏出五根金条、一个银项圈、三十块银元。程志林眼睛发亮,喊道:哇!这么多!张部长真厉害!

    回到龚氏祠堂,大家都称道张部长有见识有经验有办法。张廉忠笑道:这算什么,山东搞土改,有的地主是打一次拿一点,挖了四五次才挖完。

    程志林说:那龚道明肯定还有,我们再打。

    张廉忠说:我估计他已经差不多了,我们工作还很多,不能把精力全耗在他这里。

    这时,申智鉴提了只箱子走进来,说:我以前不知道共产党的法律,昨天才听说金银财宝也要交公的。因此我昨天晚上把家里的东西都整理了,今天送过来。你们知道,我是做生意的,钱都投到生意里面了,因此东西不多。

    程志林忙打开箱子看,说:啊,这么多!还说东西不多。他取出东西,摆在桌子上,计有十根金条,二十块银元,五个金戒指,两根金簪,一个银项圈。

    申智鉴欲离开,程元亮说:等一下,我们给你打张收条。

    申智鉴拿了收条走后,张廉忠笑道:你们说,申智鉴有没有把东西全拿出来?

    程元亮说:应该都拿出来了吧,他不是说了吗,他是做生意的,需要本钱,把钱都投到生意里头了。

    吴富贵说:是啊。

    黄秋生说:按政策,我们现在是保护工商业的,他的银元和金条其实是他从事商业的本钱。

    张廉忠瞪了他一眼,说:保护工商业没错,我们没有没收他的店铺和火腿坊啊,他家里的金银财宝是靠封建剥削得来的,应该全部拿出来。

    程志林说:对,应该全部拿出来。我看他家里肯定还有,我们把他叫回来,打一顿,叫他全部拿出来。

    张廉忠说:那还等什么?本来也应该轮到他了,只不过他狡猾,以退为进,想混蒙过关,做梦!

    程志林说:好,我去叫。

    程志林走后,张廉忠说:我看程志林同志阶级立场最坚定,对敌斗争最坚决,大家要向他学习。我希望大家要站稳阶级立场,在严肃的阶级斗争面前,任何同情心都是要不得的。剥削阶级是狡猾的,我们千万不要被他们的表面现象所蒙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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