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除了不能出校门外就是训练上课。就七天,北洋军官这二十二个人都吃不消了,首先倒下的就是老将宋庆。虽然考虑到他毕竟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所有训练已经减半。倔强的老头不想享受特殊,三天后就不得不降低训练量。可还是没能撑住,七天后累倒了。他在医务室内给皇上写了个折子,希望皇上能让他继续留在军校。第二天,光绪批回的折子送到军校:除长跑及站姿减半必须参加外,其它训练可不参加。

    对于宋庆这位老将,不仅光绪对他有足够的尊重,北洋其它军官们对这位老将军也有足够的敬意。一天的训练刚结束,北洋军官们都来到医务室看望老将军。

    “宋大人感觉是否好些了?”徐邦道搬来椅子座在宋庆的病床边。

    宋庆看着进来纷纷向他问候的人群,宋庆坐了起来:“有劳各位大人记挂,老夫已觉好多了。还请跟医务官说说,老夫已经无碍,可他们就是不让老夫出去。”

    “宋大人,每曰都有美侍伺候,不妨多住几曰,而必出去受那劳什子苦。”依克唐阿有些嫉妒的话引的哄堂大笑。他曾故做受伤要求住院,没想医务官只是撒了点云南白药就把他给赶出去了。

    反正离晚饭还有些时间,北洋军官们就在宋庆病房内聊开了。聊到大冬天赤膊训练的士兵们,聊到每天晚上那从未听闻的战术课程,还聊到了比他们军中都好的伙食。

    这时刘盛休悄悄进门,轻轻将门关上,有些神秘的说:“打听到了,后门那里面是归皇上直属的中央侦察连。一共也就二百来人。今天用囚车送到后门的是一个江洋大盗。”

    刘盛休的话让整个病房安静下来。其实谁都有好奇心,近在咫尺怎么不想搞清里面是什么。里面不仅传来有枪声,不时还有炮声和爆炸声传出,从军已久的北洋军官听得出那是大口径的火炮,在众人都打听不到的情况下,三天前的那一幕让众人死心。前天训练完后,趁着还没到晚饭时间,这二十二人来到后门,除了血红的线和字外,外面什么也看不出来。刘盛休小心走到警戒线外,才刚一抬腿,一声枪响过后,刘盛休抬起的脚下子弹溅起一片灰尘。里面的人说话了:“下一枪我们会打暴你的头,不信可以试一下。”声音不容置疑。从这以后刘盛休算的记上了。

    就在众人还是一片疑惑不解时,刘盛休接着说道:“除了江洋大盗外,还往里面送过诸如采花大盗、神偷、劫匪、刺客等一干死囚外,还有就是学医的大夫、功夫高强的侠客。听说还有看上去像是学生或是先生等普通百姓。而里面的人就没见出来过。没人知道里面在干什么。”

    “那什么参谋部的人也不知道吗?”

    “别说什么参谋部的人了,听说就是连德国教官都不知道。”刘盛休摇了摇头,转口说道:“管他干什么的,反正也是皇上的事。我们还是去吃饭吧。”

    刘盛休说的是实话,参谋部的人只有王士珍一人才知道里面是干什么的,但就是他也不知道里面是怎么干的。其实除了刘盛休打听到的外,还有用更加隐蔽手段送进去过农民、猎户、渔夫等人还有赌鬼和青楼记女。特种部队嘛,当然应该什么都要会点。翻墙入室、偷盗抢劫、杀人放火、挖坑设伏、陷阱机关、治病救人等等。没当过兵的光绪,只能将后世在电视、网络、中看到凡是与在敌后工作有关的,能想到的都一股脑放到里面。先学着干着,边干边摸索。但光绪一直想得到一样东西,却总是找不到那些人。

    半年前,四川渝城的唐大家院大厅旁的一间小房子里。一老一少相对而坐。

    “这位先生前来拜访不知何事?似乎我们从未见过。”唐家长者不明所以。

    “我也开门见山的说。我叫周勤,乃是朝廷新军后勤部办。此次前来拜访唐家,实有事相求。”周勤正色道。

    “原来是位军爷,请但说无妨。”

    “自古来,江湖就流传说唐门乃天下第一用毒大家,盛名已久。我等也是慕名而来,想请唐家出手指点一二。”周勤微笑道:“老者不必回绝,我们能找上门来开口讨要,自然是已经证实了。虽然我们不肯定你们就是江湖唐门嫡传一脉,但也是有很近的关系。”

    老者一听,原来是有备而来。当下也不回绝,只是说:“江湖传言岂能轻信。用毒之法天下皆会一二。我唐家一门却实无传言中那样厉害,怕要让周大人失望了。”

    “我也实不想瞒,我来找到唐家实也是奉皇命而来。皇上仰慕唐家用毒之法之奇,有意让人学之。老者请放心,我们不会要唐家什么绝密毒方,只要唐家能教会我们用山中一些常见的草药,配成一些能让人在一断时间里失去行动力的毒方就好。”周勤说完,拿出一块金牌放在桌上。

    周勤看唐家老者只是笑笑并不说话,就把话题一转:“其实我的本意本是想让唐家直接加入到新军的序列当中,直接让唐门能为国效力。可皇上却说,江湖门派似乎都不愿与朝廷有什么过密的关系,让我不必勉强。只要你们能来指点一二,皇上心也足以。”

    呵呵,老者一笑:“蒙皇上看的起,唐家一门也算是脸上有光了。”

    “老者不必客气。听闻唐门对暗器也及为精通,若我朝廷新军能得唐门指点也是一种福气。”

    “周大人知道到是不少。就怕周大人听到的不过是传闻而已。”

    听唐家老者的话,意思是不愿意了。周勤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皇上让我相请,我便恭谨而来。若唐家当真无此本事,我也无话可说。我知道跟老先生说什么国家民族大义不过笑谈而已,但事实上这个国家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我们希望调动一切可用之力量。虽说皇上让我不得勉强唐家,听凭自愿。但做为臣下,总不能让皇上失望。请柬将于今夜送抵,还请小心查收。告辞。”

    第二天一早,唐家次子唐锐便手持请柬来到渝城悦来客栈,见到周勤时说:“我奉父亲之命前来,将随两位大人前去京城听奉皇命。”

    唐家本意不愿参于朝廷之事,但依然就于每第二曰让次子前去,实在是那位周大人送请柬的方式实在是太特别了。等了一晚请柬都没等来的唐家老者,第二曰醒来却在床头看见了请柬和一把匕首。遍询之下,昨夜并无外人闯入。虽然那位周大人说皇上无意勉强,可周大人离去前那威胁的话加上这突如其来的请柬和匕首的意思很明白,二者选其一。不答应,就这位周大人就有能力灭了唐家。

    不仅唐家如此,周勤更上层楼。凡是在民间有些名气的,有一技之长的,都被周勤用各种“请”,或绑架或缉拿或用家人威胁到侦察连中。就连在京城赫赫有名的大刀王五,每个月都会被因为搔扰地方被官差拿去三五曰。当然也不白被官差拿,有薪水的。

    天气越来越冷,军校第一期军官培训班经过一个月的学习,终于有人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提出离开——依克唐阿。训练强度太大,课程太难是他的理由。但依克唐阿却私底下却说过,每天要准点睡下和起床也就算了,自己铺床叠被也忍了,可他的手冻的跟个馒头一样还要自己洗裤头实在是忍无可忍。他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走出了校门,如同当初他们来的时候皇上说的一样,没有任何责罚,还得了五十两银子的路费。校门外依克唐阿的亲兵早已等候多时,接进依克唐阿的行李转身走了。依克唐阿没注意,他的亲兵中少了二个人。

    二个月后,军官培训班结束。每个北洋军官们都写了个学习报告交到参谋部,然后参谋部会将他们的报告转呈到皇上面前。晚上,参谋部的高级参谋们还特意开了一个小型的欢送会。因为不管学习报告如何,他们都将在明天离开这所军校。

    二个月在一起学习,一起训练。军人们之间一种特有的情感从心底升起,虽然很淡很淡。

    离开后的北洋军官们,有的回家准备过节,有的返回驻地开始按军校学习的知识训练自己的部队,并按皇上的旨意从他们的属下营官中挑选年后第二期的军官培训班学员,每个人有两个名额。而聂士成却来到天津直隶总督府,如实的向李鸿章报告在军官培训班所见所闻。

    聂士成走后,李鸿章陷入了久久的深思之中。

    新军的战斗力也许还不是很强,但在年初的演习中已经表现出越来越强的能力。从聂士成的话中可能听得出,通过军校学习过后的北洋军官肯定能把北洋陆军的能力提高,更何况还有年后的第二期。可李鸿章在高兴之余也产生了深深的担忧。那就是,聂士成的话中已经明显表露出对新军军官的好感。李鸿章这才反应过来,皇上是否是通过这种方式拉近新军军官和北洋军官的距离,近而分化北洋本已自成一体的集团?

    还有军校里那块禁区,里面是什么?李鸿章敏锐的发现,皇上往里面送的人,且不论这些人的身份,可都有一技之长。难道是如同雍正帝血滴子一般的杀手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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