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原谅吗如果是,为什么听到他这样说,她的心却痛得更狠了,她情愿他打她骂她,甚至咬着牙恶狠狠地嘲她吐口水,说这辈子都无法原谅她。

    可是,那不是他。

    “那么,你之所以要下午去民政局,是因为上午要陪她来医院”明知如此,沐晚春却想听到他的回答。

    他不回答,也不屑于看她。

    沐晚春认命地点头,用袖子拭去脸上的泪痕,瞪大了眼睛,拼命抬头向上看去,以压抑不止的泪水,说:“好嘛,下午就去民政局你们夏家的东西,我一样不会带走。”

    民政局的贵宾专享室里,沐晚春看着那鲜红的结婚证被收了回来,上面盖了个戳,然后被工作人员随意地丢在桌子上。她的心不止不住的疼痛:和他的一切关系,也将随着那被收回的红色,终止了。

    工作人员又拿起了两个绿色的本本,盖了戳,分给当事人一人一本。

    那个薄薄的本子,此刻躺在沐晚春的手中,似有千斤重,要把她压垮;而它却是她和他关系的最后凭证。

    沐晚春看着离婚证上,自己孤零零又落寞的单人照,忍不住向着桌子上的红色结婚证看了一眼,张了张嘴巴,到底还是说了出来:“你好,那个,我能拿回去吗”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夏墨翰,只见夏墨翰微微点了一下头,于是便那两本结婚证,分别递给两人。

    沐晚春打开那刺眼的红色,看到她曾经的宝贝已经变了质,上面加了一个显眼的戳:双方离婚证件失效。

    走出民政局的大门,沐晚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原来这样,就是离婚了。虽然心很痛,又很不舍,却也到底,死不了人。

    看着天空上飘荡的白云,沐晚春撑起一丝笑意,说:“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和你白头到老,生很多很多,漂亮的孩子看来,这个愿望,落空了。”

    “人世艰难,谁也不能总是如意。”夏墨翰看向远方,淡淡地说,似在宽慰她,又似在暗示什么。

    “翰夏先生,我请求你,请求你先不要公开我们,离婚的事情可以吗”沐晚春抬头仰望他熟悉的面容,结婚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求他。

    夏墨翰看着她红肿的眼睛,不再有他熟悉的灵动和清澈;而她站立的姿势显示出,她与他的,刻意的疏离。

    他微一点头:“你放心,我不会主动发布任何消息。但是,你要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而且,这个世界上,总少不了一些好事的人。”

    沐晚春点头。身在所谓的上流名利圈里,就是一只蝴蝶落在一朵花上,都有可能引起波涛暗涌。

    沐晚春戴上墨镜和大沿帽,看向路口,想要和面前的人说再见,却发现嗓子发不了音。

    发现了她的意向,他快步打开他那辆奔弛的副驾驶的车门,就像他之前千百次做过的那样,稔熟又周到。

    犹豫了一下,到底是坐了进去。有限的空间里,到处弥漫着他的味道,浓烈而醇厚。

    谁也不说话,气氛越来越尴尬,到底还是他先开了口,说她可以继续住在夏家。听着他那充满了磁性的声音,她右手的指甲紧紧地抠进左手的胳臂里,她怕她会没出息地对他哭,请求他原谅她,把一切都重回到以前。

    眼角瞥到了她的拘束,他打开音乐,想要缓解有些凝滞的空气。

    再次感受到他不易察觉的温柔,她的心再次沉陷:为什么为什么面前这个依然能够对她温柔,对她宽容的男人,竟然不要她了似乎没有征兆,忽然,就这样了

    “我想要问一个为什么我不甘心”沐晚春一口气说完,紧紧地咬住嘴唇,牙齿又抖了起来。

    夏墨翰似乎有些吃惊,他没想到,曾经那么高傲的沐公主,这么爽快答应离婚的她,竟然也和耳闻中的世俗女子一样,要什么不必要的答案。

    “”他默不作声,不知道是在思量着答案,还是根本就不想回答。

    “你很爱她”沐晚春再问。

    “那都不重要了。你只需要知道,从此以后,我们一别两宽,再无瓜葛。”

    呵呵,男人呀他对你那些不经意的好,未必是真的对你好,不过是他长期的积习,或者说是他长久的教养,表现出来的礼貌罢了。

    至于夏墨翰,他对她的一切好,都不过是出于责任和担当罢了,那不是爱。他似乎可以和很多女人结婚,然后,对她们像他之前对她那样,温和,谦恭,充满了礼仪,和仪式感。让人远远地观望,以为这是豪门的夫妻情深,却没有人来问过她,是否幸福,有没有爱。

    女人呀,你真的是想多了。而沐晚春,要的也不仅仅是豪门的媳妇,她更想要的,是被爱。

    沐晚春深吸了一口气,把脑袋放在右边的车窗上,眼睛看着窗外,泪水再次涌了出来,打湿了她的衣服。

    这样也好,他既然不爱她,也真是难为他对她相敬如宾了两年,看在那么爱他的情分了,放手吧如此,也算是成全了自己。

    把沐晚春送到夏宅,夏墨翰就离开了。他临走前,从车上拿出一个档案袋子,递给沐晚春,说这是按照离婚协议,她应该得到的东西。

    “我说了,夏家的东西,我一样也不要。”沐晚春固执地回绝。

    “我夏墨翰送出去的东西,绝无再拿回来的道理。至于怎么处理,那是你的事情。”夏墨翰比她还固执,把档案袋子塞进她手里,开车走了。

    看着远去的车子,沐晚春的心,第一次有了别样的感觉:不再期待他的返回了。

    夏家所有的家仆,似乎都还不知道他们两人已经离异的事情,仍和先前一样待沐晚春,连称呼都没有变,仍然唤她为“夫人”。

    沐晚春听了,恍然如梦。

    呆在家里,看着熟悉的一切,闻着他的气息,沐晚春如坐针毡。

    再三思索,最后还是打定了主意,沐晚春决定去趟医院,探看一下柳千绿。

    一想到柳千绿,沐晚春就会不自觉地想到,她和夏墨翰已经离婚的事实。于是,怀着万般不舍和酸涩,沐晚春缓缓地取下了,套在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

    他在外面的女人竟然是她,这让沐晚春怎么也想不到。但是,不管是谁,又有什么区别呢即使不是柳千绿,也会是其他别的女人。

    柳千绿人如其名,五官绝美,气质高雅,性情温婉,确是不可多得的可人儿。

    而且柳千绿救过沐晚春的命。那是一年前,沐晚春在某会所游泳时,脚抽筋了,当时已是晚上,灯光昏暗,若不是柳千绿刚好也在,说不定她就真的做了短命鬼。

    因着这样的情丝,沐晚春和柳千绿熟悉了起来,然后一起吃饭逛街,一起出入各种活动。虽然和她的交情,远远称不上是交心闺蜜,倒也是好相与的朋友。

    捧着一束柳千绿最喜欢的粉玫瑰,沐晚春来到了贵宾病房,正打算拧开门把门,却看到门并没有关上,留有一丝微小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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