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半夜三更的,周东飞愣是把梅姐和芸芸喊起床。 李清芳迷迷糊糊问干嘛去,周东飞说"看夜景"于是清芳大美女骂了一句"有毛病",继而接着呼呼大睡。

    梅姐和芸芸则被周东飞拉扯到了那辆奔驰s600上,毕竟这俩人是当事人。

    "干嘛去?"梅姐打了个哈欠拍了拍嘴巴,显然还没睡醒。一看表,凌晨一点!

    周东飞笑道:"市规划局。"

    到了市规划局门口,两个女人终于看到了一副壮观的西洋景儿--只见规划局大门口的办事大厅灯火璀璨,门口儿排队的人有半里地,太他娘的壮观了!

    "这些……都是拆迁户?!"梅姐瞪大了眼睛问。

    芸芸则得益的笑道:"瞧吧,我说的那个先签约就优先选房子的方法灵吧,哈哈!"

    真灵!梅姐高兴的不行。本以为拆迁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想不到竟然成了一夜决胜负的惨烈战斗。说它"惨烈",也真的不过分。夜空中还飘荡着绵绵的秋雨,但这些拆迁户却打着雨伞、拎着板凳斗志昂扬。

    今天只是先签约,就已经热闹成这个模样了。估计从明天开始,大家会热火朝天的收拾房子搬家,毕竟交钥匙也占了一半的分值。两者加在一起,才是最终的分数。

    周东飞三人点了点数,现场排队的人大约两百多。哪怕刨去两口子一起来的,也绝对能达到两百户。而且,那边还有陆陆续续赶过来排队的人。来得早的,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来得晚的,恨不能捶胸顿足以头抢地。

    照这个态势发展,说不定明天上午就能全部签约!

    "走吧,回去睡觉!"周东飞看了看表,都快凌晨两点了。两个女人却没有了睡意,兴致挺高。要是有条件的话,这俩女人说不定会搬个板凳、拿包薯条看到天明。

    "呃……好的,回去。"梅姐笑了笑说,"芸芸这丫头的办法就是多,明天姐给你送个戒指,哈!"

    芸芸笑着说了声不要,但眉头又皱了皱。透过车窗,她看到了一对老年人相互搀扶着,缓慢地朝办事大厅走去。似乎老头儿的腿脚还不太好,老太太一手打着个雨伞,一手紧紧扶着他,还时不时帮他擦拭散落在脸上的雨水。

    他们来晚了,排队只能到两百五十名之外。事实上,就这样的一对老人,也不可能来早了。

    "一大把年纪,看样子还带着病,却也要半夜三更爬起来。即便来了,也是排到了队伍的最后面。哎,咱们这办法虽好,但也算是造孽了。"梅姐心一软,感叹说。

    哪怕再好的政策,总有一些特殊的群体会受到一些伤害。比如这对老夫妻,哪怕他们愿意第一个就签约,但也不可能及时赶过来。

    "芸芸在车里等着,我和梅姐去看看。"周东飞说着,拉着梅姐就下了车。这时候,那对老夫妻已经站好了排队了,名次大约在两百四十左右。老头儿支开一个马扎坐下,老太太帮他打着伞。

    走到跟前,梅姐笑问:"这么晚,两位老人家怎么都来了。"

    老夫妻同时看了看眼前这个装束高贵的女青年,不知她是什么身份,还以为是规划局的中层干部。老太太叹口气说:"我们那房产证是我老伴儿的,必须他自己来。可他身体不好,还是老寒腿。这一下秋雨,能走过来就不错了,我得扶着他啊。"

    难怪。

    老头儿坐着,轻轻揉捏自己的膝盖。看样子,这老寒腿又在疼痛。照这样下着雨,再过一会儿就有可能撑不住。

    周东飞看了看蒙蒙落雨的天,说:"老人家到车里等一会儿吧,我在这里帮你们排队挨号儿。夜风夜雨的,这位老大爷受不了。"

    周东飞有特权让两位老人提前办理手续,但那样一来就乱了规矩。而规矩一乱,场面就有可能失控。所以,即便他周东飞也得排队。

    老夫妻都一愣,其中老头儿问:"你们两位……是什么人?"

    梅姐笑道:"工作人员,大爷您放心吧。"

    将信将疑的,两位老人跟着梅姐去了那辆奔驰车中。老两口儿这辈子见这样级别的车都没有几次,坐上去更是头一遭。一进去,就有点拘束。雨伞也不知道往哪里放,生怕把这高档车给弄脏了。还是梅姐说了声"没关系",这才放到了脚底下。而周东飞则拿着雨伞,点了根红塔山默默排队。

    "谢谢你们了。"老太太一边帮老头儿揉着膝盖,一边说,"现在像你们这么好心的年轻人,不多哟。"

    "您别客气啦。"坐在副驾驶上的梅姐转身笑道,"其实,还是我们的原因,才让您二老受这番罪的。哦,我们就是开发商。"

    开发商?老两口儿同时一愣,而且有点吃惊。确实,自己早该想到了。他们要是规划局的工作人员,怎么可能买这么气派的轿车呢!

    但是,一提起房地产开发商,不都是那些奸商嘴脸、蛮横无理的形象吗?可是看眼前这几个年轻人,太不像了。

    "家里就您二老?"梅姐问。

    老太太似乎想起了伤心事,眼圈儿一红。老头儿则叹道:"我们都是十年前就下岗的老职工,无依无靠的。女儿女婿在东北,一年回不来一次。本来有个儿子,前年因车祸……唉……"

    梅姐和芸芸鼻子一酸。芸芸忙说道:"对不起,真不该说这些……您二老先睡一会儿吧,等需要办手续的时候,我再喊醒您。"

    外面,周东飞足足等了三个半小时。无聊之中,那半包儿红塔山也抽干净了,这才轮到了他。芸芸看到周东飞已经快到了门口儿,就轻轻推醒了老太太,说:"大妈,该您了。"

    老太太揉了揉眼睛向车窗外一看,可不,那个帮自己牌号的年轻人已经快到办事窗口了。而外面的人也少了,只剩下不足三十户人家。

    老太太喊醒了老头儿,看了看表:"哎呀,都让那孩子在外面站了快四个小时了!瞧瞧这天,都快亮啦!"说着,两个老人一同走出车门。而周东飞笑着给两位老人让了位置。"谢谢,真谢谢你啦。"老太太还不停地说。

    此时,正好轮到老两口儿签约。那负责签约的是规划局一个年轻的女科长,一脸的疲惫之色。不过她心里也乐呵,本以为一件老大难的事情一夜之间就解决了,很有成就感。而看到老太太还在感谢什么,这个女科长一抬头,就看到了周东飞那张脸。她愣了愣,说:"你……你不是周总裁吗?哎呀,您怎么来排队了?这两位是您的亲属?早说啊,提前给两位老人家办了手续就行了。"

    "提前办了,别的住户有意见,呵呵。您忙您的。"周东飞笑了笑,就在一旁等着。至于他在等什么,那女科长也不明白,只热情地邀请周东飞到办公室里坐一会儿。周东飞笑着说了声谢谢,却没有离开。

    两位老人签了拆迁合同,看着手中的排号--245,不由得苦笑一声。一共三百户人家,第一名300分,那么他们也只有五十多分。回头要想挑一个好一点的户型,看样子是没希望了。虽然下次交钥匙也占一半的分数,但就凭这两个老人的速度,收拾房子也不可能很快。而且在收拾的同时,还要在外面租房子住一段时间。因为只要交了钥匙,就意味着开发商随时可以开车推土机把老房子轰平,这是协议上约定的。而就凭这两位老人的身体,能早交钥匙?估计到时候,他们的排名比这次更靠后,得分更低。

    所以,老两口儿说不尽的苦涩。都是下岗职工,本来就没啥继续,后半辈子就指望这套房子了。可是看眼前这形势,想挑一个合适的还真没戏了。

    "大妈,我就是这次的开发商--心怡集团的总裁周东飞。"周东飞笑道。

    老太太当即收拾了郁闷的心思,笑道:"是啊,刚才在车里面,那个漂亮的闺女都对我说啦。人家都说开发商横鼻子竖眼的,没想到……呵呵。"

    而这时候,旁边几十户住户也都听到了这个消息。想不到在他们前面排队大半夜的这个年轻人,竟然是开发商的总裁!于是,一个个好奇地看着周东飞,以及两个老人家。

    周东飞笑道:"我看您二老要是交钥匙,估计也不会交太早了。要是您信得过我,把钥匙现在就给我。咱们现场就在这里登记,您是第一个交钥匙的,300分!"

    顿时,现场议论纷纷。第一个交钥匙的,竟然是这对老人?!

    老头老太太都没反应过来,其中老头儿有点磕磕巴巴地说:"可,可我们还没收拾呢。没有半个月,收拾不完。"

    "钥匙交了之后,确实随时都可能拆房子。但我在这里给您保证,二十天之内不拆您的旧房子,您二老安安心心收拾,不要着急。要是忙不过来,我让从公司派两个年轻人帮你们收拾一下。"周东飞笑道。确实,虽然你交了钥匙,但开放商可以暂时不拆房子。而这样的做法,也不违背那个拆迁规矩。别人要是不服气,那你也可以交钥匙。老子可以保证,推土机一小时间以内就开到你家门口儿--这是开放商自己的权力。

    所有人都在羡慕老两口的幸运,这老夫妻更是感激涕零。第一个交钥匙,那就是三百分的满分。加上今天的四十多分,总分总归是中等偏上了。而那等待挑选的三百套房子中,其实除了最后面四五十套可能位置、户型不是很理想,其余的都不会差。

    "谢谢(8),谢谢!好人哟!"老太太激动的拿出了大门钥匙,直接交给了规划局那个女科长。周东飞则对那女科长笑道:"老人家不容易,特事特办吧。"

    女科长听到了刚才的全过程,心道心怡集团这个老总虽然是有钱人,但更是个有人情味的家伙。于是这女科长拿着钥匙,一边登记一边笑道:"大妈,您这次可真利索啊。呵呵,头一个交钥匙的,恭喜您了。"

    "谢谢!谢谢!"老两口儿热泪盈眶,他们除了这句最简单、但又最质朴的话,已经说不出别的了。

    而周东飞则转身离开,开着那辆豪华的奔驰s600脱离了众人的视线。在场的人有点做梦的感觉,总觉得开那种车的人,不该有这样的寻常百姓心态。

    女科长笑了笑,对剩下几十户住户说:"瞧见了吧,这次的开发商不一样的,大家不要担心了。以往的拆迁,补贴的装修费都只有二三百块钱每平米,但你们都是五百一平米。这个钱,也是刚才这位周总裁主动掏腰包的,呵呵。"

    谁说为富不仁?总有些特例!所有人都在感叹。而这件事肯定会迅速传遍整个拆迁区。那时候,所有拆迁户会对心怡集团更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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