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紧紧地落在颜溪的身上,此时此刻的她脸上有着甜美的笑容,像是得到了此生的至宝,尽管她的脸上还残存着之前哭泣的泪水,可是谁都无法否认她笑得那么幸福,好像得到了全世界一般的幸福,

    孙行远闭了闭眼睛,那一瞬间,好像有一个巨大的石头击中了他的心口一样,那样的疼,那样的充满了痛楚,那样的疼痛好像能蔓延到全身,身体好像要爆炸了似的,孙行远的身体开始颤抖了起來,那样痛苦的眼神,好像他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一样,那么地无法割舍,

    他像个负伤的兽类一样,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一步,眼神黯淡地往前走去,此时此刻的他已经一句话都无法讲出來,他只是行尸走肉般地往前出去,眸子里好像再也见不到一丝的神色,充满了空洞与麻木,

    男子跃到了马上,伸出修长的手,伸向脸上泪痕犹在的女子:“上來吧,”

    颜溪将手放到男子的手里,笑容幸福地点了点头,之后,她的身体就出现在了他的怀抱里,两人共乘一骑,

    颜溪突然想到什么,说道:“那些人原來是你的人啊,我还以为是要杀我的人呢,”

    “是來找你的,”

    “哦,那也算误打误撞了,不过幸好我沒杀人,不然就太不好了,”颜溪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有预感这些人不是海盗,所以才沒有拔出刀來,而是一直徒手或者拿石头攻击,只想着逃离而已,沒想着要杀人,看來果然善有善报,

    “哦,对了,李秀,李秀在那边,”颜溪想到了什么,一下子从马上滑下身子來,不顾马上的男人,而就是往原來打斗的地方跑去,当然,现在已经完全沒有打斗了,

    “李秀你……你在哪里,”颜溪往前走着的时候,突然被一个倒在地上的身体绊倒,颜溪的手和膝盖都擦破了皮,可是她完全沒有呼疼的心情,因为借着明亮了些许的月光,颜溪看到躺在地上的人就是李秀,

    颜溪叫人把李秀扶起來,“孙……孙行远呢,”颜溪喃喃地说道,随即她大声呼喊道,“孙行远你在哪里,”可是沒有人回应她,颜溪便叫人找一个穿黑衣戴厚重面具的人,可是却一无所获,大家又燃起了火把,可是谁都无法找到颜溪所描述的那个人,

    “还在那里看什么,我们回去吧,”西门筑已经骑马赶到了颜溪的身边,不解地看着颜溪,

    颜溪翻身上了马,坐到了西门筑的前面,她的小小身体就被西门筑圈在怀里,颜溪再一次往远处望去,可是茫茫四顾只是一片笼罩着雾气般的漆黑,那个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一身黑衣的男人,始终不再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仿佛就那么再也消失了一样,再也看不到了,

    “这人好像不大喜欢在别人面前露面,说不定他又藏起來了吧,”颜溪皱着眉头这样想着,可是心里依然有些放不下,怎么也是有革命情谊的人,如果是跟李秀一样倒在不为人知的哪里,不被人发现,因为身受重伤而动弹不得,那就惨了,

    “你说什么,”西门筑好像沒有听清楚颜溪所讲的,询问道,

    “是一个保护了我很久的男子,之前还在的,现在却不在了,你派人多找一下吧,”西门筑的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好像在疑虑什么似的,下一刻重又神色如常了,吩咐人按照颜溪所说的那么做,吩咐完了对颜溪说道,“我已经派人留在这里找了,如果找到了的话,他们会将他好好医治的,我们先走吧,这里太冷了,”

    说完之后,西门筑便打马前行,

    夜晚,颜溪躺在西门筑的豪华马车之中,静静地思索着什么似的,男人就睡在软榻之上,月光洒在他绝美的容颜上,像是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充满了美好的感觉,他的眉眼依旧是记忆之中的那个模样,像是无瑕的美玉一般,颜溪就那么静静地望着他,好像永远都看不厌似的,

    他竟然还活着,他竟然,跋涉那么远的路途,來找她了,

    就在不久的之前,颜溪还打算完全放弃他了的,打算放下他,开始一段新的旅程,尽管那么的不舍,可是还是想抛掉一些思念,可是,就在这样的时候,他回來了,他活着,回到了她的世界当中,颜溪发现,好像这一生,都沒有什么遗憾了,尽管她对西门筑充满了歉疚,她似乎应该再等一阵子,不应该那么早就放弃他的,可是她相信,西门筑应该不会怪她的,

    有些时候,世事真的充满了太多的奇妙,很多事情那样的诡秘莫测,上一秒,永远也无法猜测到下一秒的情况,她至今还无法完全相信西门筑真的活着回來了,哪怕他就在她面前,之前还会用温柔的语调同她讲话,她还感受到了他的心跳,他的脉搏跳动,他眉眼间的温度,感受到了他的怀抱之中的温暖柔软,可是,这一切对她來说,还像是在做梦一样,充满了不确定感,充满了小心翼翼的幸福感,她真是经历了太多的挫败,才会那样的胆小如鼠,明明就在她眼前的幸福,她却不敢去相信这是真实,

    是啊,有什么不敢相信的呢,颜溪给自己鼓气道,那么困难无助的日子她都熬过來了,什么样的害怕都经历过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忽然想到,这五年,好像只是弹指一挥间,似乎是昨天,他为了保护她,从万丈的山崖上滚落下去,似乎是昨天,她因为他的离去而哭得肝肠寸断,似乎是昨天,她接受不了他死去的事情,执意要翻越千山万水去寻找她,那些离别,那些伤痛,那些痛不欲生,在这一瞬间都那么地清晰在目,清晰到让她想哭,让她想不顾一切地大声宣泄出來,

    此时此刻的颜溪,内心充满了感激,感谢他还活着,感谢他在这样的时刻,像梦境一样降临她的身边來,感谢上天,赐予她这样的幸运,感谢自己,还好好地活着,并沒有轻生而去,

    后來,西门筑醒转了,估计是马车的颠簸让他很容易就醒來,西门筑慵懒地睁开了眼睛,正好,颜溪根本也睡不着,两人就在那里说起來话來,刚开始,颜溪并不知道说什么,她感觉自己很是木讷,心情也好像还在激动的情绪中沒有走出來,直到后來她平静了一下,才开始找西门筑说起话來,

    “你这几年都到哪里去了,”颜溪这样说道,外面的月光静静地洒在地上,马车的车轮在地上碾过轻轻的声响,偶尔发出嘎吱的声音,时间好像那样的静,静得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我掉下了山崖之后,很庆幸是落到了水里,所以才沒有死掉,之后,我的身体顺着湖水一路流走,我也不知道流到了哪里,我只知道我流了很久,那个时候感觉自己都好像要窒息了一般,可是我丝毫沒有挣脱的力气,后來我彻底晕厥过去了,醒來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一个人照料着,那个人说我受了重伤,是他把我治好的,他说还以为为我必死无疑,因为我这一睡就是三年,他差点都对我失去希望了,却沒想到,我竟然活了过來,我醒來的时候,我整个人就在一个药汤里泡着,可是我突然想不起來我是谁,我的脑袋里好像很多记忆都消失了一般……”

    他继续说道:“后來,那个照顾我的人不知道有仇家追杀还是怎样的,死去了,之后,我就一个人四处流浪着,经历了一些颠沛流离饥寒交迫的日子之后,我就遇见了几个穿着蓝色衣服的人,他们一见我就很惊喜地叫我‘王爷’,后來,我回到了王府,因为是熟悉的地方,所以很多记忆都被唤醒了起來,虽然依旧有些记忆记不大清,但是比之前相比,已经好了太多……”

    “不用放在心上的,只要你沒事就好,”颜溪捂住了西门筑的双手,用她温暖的双手试图捂热他的冰凉,她温柔地笑着,脸上的笑容那么柔和,“沒事的,以前是你当我的记忆,帮我回忆起來我所不记得的东西,现在是我当你的记忆,我会努力让你记起你不记得的,以前那些珍贵的回忆,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颜溪笑了笑,接着说道:“我曾经想过很多很多,因为我以前看的小说里,如果男女主经历离别后阔别重逢,如果男的沒死的话,十个有九个会失去记忆,我那时候就想啊,如果你能回來,就算失去记忆,完全忘记了我也沒有关系,你就算已经有爱的女子,已经完全不喜欢我了,也沒有关系,只要你幸福,只要你好好地活着,一切就有希望,我会等,等到你把我记起來的那一天,哪怕那一天永远也不会到來,我也会是笑着死去的……”

    “颜溪……”西门筑一伸手,将眼睛里闪着泪花的女子拥进了怀里,轻轻地拍打着颜溪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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