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顾无言,寂静的风在山林间穿梭。

    “或许会很残酷,但请你接受我是蔚南风而不是颜溪的事实。”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堇程哥,蔚若姐,小侯爷,还有***仗的兄弟们,梁国的权贵或者百姓,我脑子里只有他们的存在,他们怒,他们笑,所有的记忆都是关于他们的,是清晰地在梁国生活四年的点点滴滴,而我也并不觉得这样的生活很难过下去。”

    “纵便是嫁给那个小侯爷?”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如果一定要在你和小侯爷之间选择的话,我想,小侯爷未必不是一个很好的夫婿。”

    “至少就我所知,他追求我的时间比你长,而我对他的了解,也比对你的了解深。”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了,男人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蔚南风也没说话,她很想避开他那双微微散发着寒意的眼睛,但是她不能退缩,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也必须有强大的力量,坚定自己的决定。

    缓缓,男人开口了,他摇着头,目光里透出一种可怕的坚定:“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西门筑……”

    突然间,一阵灼热的气息逼近她的唇齿,男人霸道地在她唇上碾压,他的力道,强势的,霸道的。

    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才从她唇上离开,擦了擦被她咬出的点点血迹,俊美的脸上透出一股嗜血的妖冶。

    “颜溪是颜溪,蔚南风也是颜溪,这就是我所知,也是我所坚持的。”

    “西门筑……”

    “好好待着,我给你抓条鱼回来。”他像个没事人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

    随后,大步迈出。

    “西门筑,站住……”

    他没有停下,直到她说出那句“我跟你一起去”。

    他回眸,以为自己听错了:“跟我一起去?”

    她点头:“我老感觉那些黑衣人随时会扑过来。”

    “还以为你除了青蛙外,天不怕地不怕。”

    “……”她忍不住翻白眼,“我是担心你啊,凭你这身手,几下就被他们干翻了,虽然我脚受了伤,但好歹也能保护下你。”

    “……”保护,他看起来那么弱吗?

    皇室中人就算再风光,也要懂得韬光养晦,不到生死关头,决不要展示自己的能力,他小时候遭过多少刺杀,要这么没用,早就见阎王爷了。

    不过却并没有反驳,他看着她,缓缓扬唇。

    “不是不喜欢我吗?”

    “啊?”迟了一下后懂了他的意思,她仰头看向他,“就算不喜欢你,难道看着你死掉吗?”

    “……”这不是他要的答案。

    这丫头对他很好,他很开心,但是事实上,她对朋友们都很好。

    朋友也比讨厌他好。西门筑心情七上八下的,高兴和失落反复交替后,最后对自己这么说道。

    “我要背。”蔚南风小孩子一样地叫嚷道。

    说完她就后悔了,虽然自己的意思是要他背不要抱,但是她这样说在别人看来不是显得很迫不及待吗?

    郁闷,这男人肯定又会笑她了。

    出人意外的,西门筑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笑了笑,笑容很浅,像是淡淡的和风一样。

    他手又伸向她的膝盖窝。

    “喂,我都说了要背了。”她不满意地嘟囔道。

    抱起她的身体,放到了一处略高的地方,他则蹲下了身子。

    她脸有点红,原来,他是为了方便背她。

    “上来吧。”

    她有点迟疑,但还是朝他的背覆了上去,却并没有抓住他的肩膀。

    突然间,背她的人不知怎的脚一偏,好像要倒下去了,蔚南风条件反射环住了男人的脖子。

    她正想问怎么了,却突然听到男人一句低低的闷笑声。

    靠,他是故意的。

    淡金的暮色,将山野笼罩在一片别样的宁和中,清澈小溪水流潺潺,坐在石头上的女子青丝翻飞,眉目如画,一袭明雅风华无可遮掩。

    她的笑声若在平时,一定会被西门筑当做珍宝,可是现在……西门筑只想把她拖下水来好好揍一顿。

    “这已经是你错过的第八条鱼了,我看我们今晚上就喝西北风吧。”

    “第九条了,我猜,早上那条鱼,其实是你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吧。”

    “第十……你瞪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让鱼跑掉的,好吧,其实我是美人鱼,我动动手指施施法术,鱼儿们就会全跑了。”看到西门筑铁黑的脸,蔚南风忍不住又笑了。

    “有本事你来抓!”西门筑气急败坏地跑上来。

    “我抓就我抓。”蔚南风气定神闲地说道,说完就要起身。

    “你脚上有伤下水干什么?”他挡在她面前。

    “不是你要我抓的吗?”她无辜地眨着眼睛。

    “……”

    西门筑到底无奈了,将她按着坐好,揉了揉她的头发:“乖乖的待在这里,不要说话,我努力抓鱼来烤给你吃。”

    “慢着。”她想起什么事,在他起身又要下水的时候,抓住了他小腿上的裤子。

    因为下水捕鱼的缘故,此刻他已经脱了外袍,上身裸|露,下身就穿了一条并不很厚的白色长里裤。

    呃,蔚南风眨了眨眼睛,因为她发现他这裤子不是一般的宽松,轻轻一扯,上面就滑下来了,好在不是很用力,所以裤头只从腰间滑下来了一点点。

    她囧得连忙缩回手。

    “你在暗示什么吗?”

    他云淡风轻地挑了一下眉,唇边笑意微微,头上的水顺着发丝滴答地淌下,沿着瘦削精致的下颌,滑过精壮的胸膛,蔚南风发现,这男人虽然长得妖媚了点,可身材却并不输给任何男人……即便是那些常常上战场的士兵们。

    蔚南风望着男人的上身有点出神,却突然,视野中男人的上身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含着淡淡笑意的眼睛,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砰的一声闷响,一个指头就弹在她额头上。

    她吃痛地抱住额头:“干嘛弹我?”

    “你干嘛这么望着我?”

    她大囧,头低得厉害,孩子似的用手指戳着地面。

    “再戳地都给你戳烂了。”他好笑地摇摇头。

    她是没再戳地了,头却不肯抬起。

    手轻轻地抬起她的脸,他没再露出令她窘迫的笑容,看着她:“你之前问我什么事?”

    蔚南风推开他捏住她下巴的手,过了好一会才说道:“什么什么事?”

    “……”这丫头反射弧未免过长。

    “算了,我去捕鱼。”

    其实是想问他是不是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但想到他又会带着令她窘迫的笑容问她是不是喜欢他,便闭口不提了。

    这次西门筑倒很幸运,有如神助般斩获了两条大鱼。

    西门筑会生火,会烤鱼,其实令蔚南风挺意外的。

    “小时候学会的。”像看穿了蔚南风的心思一般,西门筑一边烤鱼一边淡淡说道,“小时候在巴哈国做人质的时候……”

    “你还做过人质?”她颇为意外。

    “我以前不是对你提过吗?”说完之后,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是啊,以前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了。

    “我做人质的时候,有一次被那些皇子公主们赶到山上来,因为听说有一种兽只吃小孩子的肉,他们便把我丢进了山林里那种兽最容易出没的地方,他们就在远远地看着,到最后那只兽也没能出来,而我却被忘了带回去,不得已,就学会了生火,抓鱼和烤鱼。”

    “一次就这么厉害了吗?”他烤的鱼很美味,美味到让她难以相信他是生手。

    “当然不是。”他语气仍是淡淡的,“第一次的鱼半生不熟,我差点都吃吐了,但是没办法只能吃,三年后回到煌国,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和御厨学烤鱼,因为再也不想吃到那种难吃的鱼。”

    “说这么多我只想感慨一件事,”柴火的噼啪声中,西门筑看向她,“无论喜欢的还是讨厌的,我对在乎的一些事情,确实过于偏执。”

    蔚南风刚想点头三年都念念不忘难吃的鱼确实对食物有够偏执,但看到男人的眼睛,忽然察觉到他话中有话。

    她回应不了他的感情,因为她不是那个和他有共同记忆的颜溪,她没有那个时候的记忆,她不知道以前的她是颜溪的时候,是如何与他相爱的,但是现在作为蔚南风的她,无法爱上一个这么危险的男人。

    是的,危险,他有炙手可热的权势,有令人垂涎的富贵,更有精致到完美的长相与身材,他有让太多女人喜欢的资本,这些就意味着,他有花天酒地,眠花宿柳的绝对可能。

    梁国皇城里的贵族,几乎没有一个是不流连于风月场所的,会传来贵族为青楼美人一掷千金的叫好声,却听不到一生只娶一人白首不离的佳话。

    也不单单是贵族,除去蔚南风敬重为大哥的席堇程一生只有蔚若一人外,但凡有点权势的男人,没有一个是不是三妻四妾的。

    西门筑并不是蔚南风想象中那么坏,所以这样的人,做朋友可以,做恋人免谈。

    “在想什么这么认真?”他出声问道。

    “在想堇程哥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她托着腮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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