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荣带着梁山的士卒边打边撤。这一场伏击战终究还是以失败告终,倒是花荣也不气恼,此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袭扰一番,目的也达到了,至于成果大小且也不论。

    此时的花荣有了之前一场成功漂亮的伏击战,已然功勋卓著,也就没有必要在意这一场袭扰战了。

    呼延灼自然“大胜”而回,便是敌人主将都被呼延灼打跑了,这场胜利在高俅想来,那便是酣畅淋漓的胜利。

    “呼延将军名不虚传,着实威风,将军一出,贼人望风而逃,立此大功,可喜可贺!明日往东京的奏折了,少不了写一段将军今日功劳。”高俅笑着与呼延灼说道,自然也是在收买人心,用话语收买人心自然是最方便廉价的办法,高俅也不会吝啬。

    “太尉过奖!”呼延灼拱手一礼,虽然谦虚,脸上皆是笑意。能把自己的名字放到东京官家面前,那便是莫大的荣幸了。别人的奏折皇帝能不能看到另说,高俅的奏折皇帝一定是第一时间可以看到的。

    “将军谦虚了,大战刚完,先休整片刻如何?等将士们用过饭食休息好之后,再往前去。”高俅话语中问了一句如何,显然就是商量的语气了。

    呼延灼点头答道:“也好,战场也要清扫一下,还有伤员更要安排妥当,便在此地休整半个时辰再行军。”

    郑智显然不知道呼延灼那边已经先打起来了,还在带着部下快速行军,军汉们腹中饥饿,却是这一趟郑智也不敢逗留休息,只吩咐快走。好在军汉们倒是习惯了这种行军,体力上也是不差。便是沧州的新兵在这烈日之下也显示出不凡的忍耐。

    等到郑智又到得梁山大寨之下,便开始埋锅造饭,几百步外的寨墙沿着山势而建,还故意专门寻找陡峭的地方建墙,也让这梁山后山的寨墙极为的险峻,如郑智上辈子看到的长城一般有一种难以逾越之感。

    等到饭后,高俅终于到了,刚出路口,抬头望着面前险峻的寨墙,高俅把目光看向呼延灼。

    呼延灼此时却是长叹一口气,也看向高俅,见得高俅眼神之中有疑问的意思,便开口道:“太尉,这般寨墙实在易守难攻,即便真能攻下,也要士卒们用命去堆,必然损失惨重啊。”

    高俅听得呼延灼说损失惨重,随即便道:“你看那边郑智,还从容不迫的埋锅造饭,我等却是被人伏击。攻寨之战,便让郑智打个头阵!”

    呼延灼听言自然没有什么不愿意,自己麾下的军汉,能少牺牲一个便是最好。

    两军汇合,郑智自然也来见高俅。

    高俅开口便问:“郑智,你早来许久,可看见有贼人从南山小道逃出来?”

    “不曾见到!”郑智答道。

    高俅听得郑智一句冷冰冰话语,没有一皱,心中第一个想法就是怀疑,怀疑是不是这郑智把逃出来的贼人放回了梁山。比较郑智一路畅通无阻先到了,南山路那便还接战打斗了许久,按理说郑智应该可以拦住逃出来的贼人。

    呼延灼见得高俅皱眉模样,忙开口解释道:“郑相公,适才我等在路上又遇到的伏兵,交战些时候,贼人的伏兵便撤退了,按理说应该是往梁山而回,不知郑相公到此地多久了?”

    “某到这里有些时候了,饭都做好吃完了,没见到贼人身影,你可知伏击你的是何人?”郑智知道怎么回事,心里也在疑惑这些人与呼延灼交战了,应该也不会走在自己前面到梁山。

    “如此想来,那贼人应该还在山林中某处躲避,好在贼人数量并不多,不过两三千人,领头的名唤花荣。”呼延灼答道。

    “花荣?此人着实不凡,本是青州清风寨的副知寨,练就一身箭无虚发、百步穿杨的本事,本是一员良将,奈何从了贼人。”郑智听得呼延灼话语颇为客气,自然也就说上几句。

    “郑相公说得正是此人,一手射术当真了得,这人至少射死了末将麾下十几个汉子,便是末将也差点着了他的道。如此良将从了贼,当真可叹。”呼延灼听得这花荣原本还是军中的将领,不免有些叹息,这样的人物落草成贼,实在可惜。

    高俅听言,摆了摆手:“若花荣当真没有回寨子,倒是一桩好事,这寨子里的贼人少了一大助力,正是强攻的好机会。郑智,你速去整兵,稍后击鼓进攻。”

    “不需整兵,随时可战!”郑智之前就有心理准备,此时也没有多少气愤,也知道朱武分析的有理,炸开寨门了事。

    反倒是高俅看得郑智这般爽快,颇有些诧异。原本以为这郑智怎么也不可能这么爽快上阵,必然要与自己顶撞几番。

    呼延灼听得郑智话语,又抬头看了看远方林木之中若隐若现的寨墙,有些担心的看了郑智一眼,却是也没有说什么话语。养兵千日总有用时。

    “那便去吧,听鼓而进,不得有误。攻不下贼寨,拿你问罪。”直到此时临战,高俅才真正有拿捏郑智的一些资本,比较高俅才是主官领帅。

    高俅本想说一句“攻不下寨子提头来见”,终究还是说了“拿你问罪”。郑智一个经略制置使生死,终究不是高俅能决定的。

    郑智头也不会便走。

    号角一起,六千多人马瞬间聚集起来,随即有慢慢成列分开,铺满了几百步的正面战线。西军老卒都聚集在寨门中间的方向。

    郑智亲自抬出几个小土陶罐子,把里面的黑色粉末倒在地上几张白布之上,白布几层包裹得紧紧实实,再插个小洞,放入引线。

    最后又用密不透风的牛皮纸捆扎严密,七八个简易的炸药包也就成型了。

    砍来几根树杈做炸药包的支撑点,七八个亲兵一人背一个不小的炸药包。点起几支火把,一切也就准备就绪了。

    郑智却是又在阵头,第一次用爆炸物,众人皆没有经验,郑智心中还是觉得自己来弄比较放心。

    晁盖宋江等梁山大小头领都上了寨墙,远望山下集结的官兵。

    吴用看得整兵的无数铁甲,脱口而出:“此番攻寨的是郑智。”

    晁盖听言眉头一皱,左右道:“快多搬些檑木滚石上来,箭矢也要多搬。”

    宋江也看得几眼,反倒浅笑出来:“如此正好,沧州兵来攻寨子,必然损失惨重,之后决战也多一分胜算。”

    吴用也点头道:“正是正是,我梁山后寨易守难攻,他郑智来了也是无用,正是消耗郑智兵力的时候。”

    寨墙之上,众人反倒有一份安全感,如此寨墙,居高临下,便是官兵有通天之能,也难以攻上墙头。

    攻城之战,要的就是攻击的强度与密度。士卒奋勇攀爬,源源不断,如此慢慢在墙头打开缺口,然后更多的人上墙头。这梁山后寨的地势,大规模的军阵集结不了,也施展不开,强度与密度这个先决条件便难以达到。

    呼延灼看得前方已经准备好的郑智,又看了看远处的寨墙,心中虽然在庆幸上阵的不是自己,却是也走到大鼓旁边,准备亲自为郑智擂鼓助威。

    鼓声隆隆,郑智身边令兵不断来往飞奔,六千多人开始往前迈步。

    令兵飞奔,只有一个命令传达,便是到得寨墙之前,不要强弓,所有人集中弩箭往寨门上方左右攒射。

    特别是米氏的汉子,更是被郑智严令攒射。若论单兵射术而言,米氏自然是整体准度最高的。

    高俅见得郑智大军往前压进,也不免心跳加速起来,人生第一次真正直面战场。

    却是等郑智大部队往前走得几十步,高俅惊讶的发现原地留下无数的东西,开口便问:“如何这郑智长梯都不带了?”

    百胜将韩韬就在一旁,也是惊讶无比,疑惑答道:“兴许这郑相公是另有高招。”

    韩韬自然也是不明白,却是这高太尉问话,也不好不答,也就说上了这么一句。

    “高招?什么高招?莫不是这郑智要投贼不成?”高俅心中早已认定郑智与这些河北山东的贼寇有这千丝万缕的关系。此时见到郑智反常的举动,心中难免胡乱猜测。

    “太尉多虑了,郑相公如何会去投贼,不可能的事情。”韩韬自然想得简单,那便是一个州府经略使,在这种情况下有什么理由回去投靠反贼呢。只有弊没有利的事情,哪里会有人愿意去做。

    “郑智这种人胆大包天,有何事他做不出来,快下去叫军将们防备一下,万一这郑智投了贼人,我等也好脱身。”高俅眉头紧锁望着前方,心中早有计较,也自然听不进韩韬话语。

    百胜将韩韬也是无奈,只得也下去整兵。

    麾下有七千精锐军汉的州府经略,岂会去投了这梁山贼人,韩韬边走边想,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高太尉的逻辑,甚至都有点怀疑这高太尉是不是脑袋有些犯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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