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月汐见傅墨云有些被惊到,不由垂下了眼眸,

    师傅说,这等男子托付不得,

    心里也有声音说,面前这个人根本不在乎你,

    可是为什么,自己还是觉着离不开,

    自己还是怀念那个会在自己午夜梦醒陪伴在身边的人,

    还是在乎那个怀抱,

    还是想念他偶尔露出的情谊,

    是因为前世被他们伤透了吗,随意仅仅因为这些就沦陷,

    还是因为,自己太软弱了,

    所以寻求着那么一丝不可及的温暖,随后就不敢奢求更多……

    “只能这样吗,”傅墨云颤抖着双唇,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是啊……”桐月汐将心中的情绪压下,微微扬起头看着傅墨云,

    “那如果,如果,我想让你做我的正室呢,”傅墨云咽了咽口水,盯着桐月汐的眼睛,

    “正室,怎么,你要休了三公主不成,这些不切实际的话,就不用说了,”桐月汐避开了傅墨云的控制范围,绕开了去,

    “月汐……”傅墨云又低低地唤了一声,“你……想个名字吧,”

    “名字,”桐月汐一时沒反应过來,突然眼睛眨了眨,“好啊,就叫佟兰心,”

    “佟兰心,”傅墨云重复了一下,“兰心,”

    “诶,”桐月汐快速应着,坐到桌子边等着小二把饭菜送上來,“怎么还沒來,”

    傅墨云笑了笑,也跟着坐下,

    又过了一会儿,这饭菜才端上來,桐月汐当即食指大动,吃得饱饱的,

    “打算什么时候找父母官去算账啊,”吃饱了就是费脑子的时候了,桐月汐伸了个懒腰,看向傅墨云,

    “等梅禾回來,”傅墨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算了一下时间,“要睡一会儿吗,”

    说到睡一会儿,这倒是随了桐月汐的想法,

    “我的了,”桐月汐拍了拍床铺,噗通一下就扑了上去,

    傅墨云好笑地摇了摇头,坐回了凳子上,

    临近窗户的桌前,还有桐月汐摘下的樱桃,稀稀拉拉地铺了一桌子,傅墨云趁着她不注意,又起身伸手拿了一颗塞进嘴里,

    待到将核吐出,傅墨云却是愣了一下,月汐刚刚将那小袋子拿去,似乎就沒有再给自己,

    傅墨云走到床边细细地打量着桐月汐,

    两年多未见,她比当初似乎更让人离不开了,

    或许她不知道,

    那一句外妾,他是又爱又憎,

    想要将你留在身边,又想让你能够光明正大地嫁入自己这儿,

    但是有三公主在,她只能委屈地成为了外妾,

    说好听点金屋藏娇,说难听点,便是自己连个名分都不能给她,

    外妾,外妾,说到底,便是连个妾都不是,外人罢了,

    傅墨云叹了口气,将被角掖好之后打算离开,却沒有料到桐月汐根本就是装睡,猛地伸手将他拉住,

    “怎么了,”傅墨云顺着她的力气坐下,不解地开着她,

    桐月汐将头枕在他的腿上,低低一笑,“缺个枕头,”

    “睡吧,”傅墨云点了点头,放松了身子,

    不多时,均匀的呼吸便传进了傅墨云的耳中,

    傅墨云放空了思绪,享受着难得的静谧,

    而这份难得的体会却很快就被打破,

    “老大,韩郎中进了父母官的府邸,刚离开,”梅禾一推开门就开了口,

    桐月汐和傅墨云两人同时惊醒,

    两个脑袋顿时砸到了一起,揉着头怒瞪梅禾,

    “老大,嫂子,咱是不是正事要紧,”梅禾挠了挠头,颤巍巍地询问着,

    “闭嘴,”桐月汐和傅墨云沒好气地开了口,

    “哎,”梅禾急忙福了福身子走出了屋子,还将房门带上,

    短暂的寂静之后,梅禾就看见两人走了出來,

    “走吧,”傅墨云对着他招了招手,“我和月汐到达衙门之后,你就带人去抄了父母官的府邸,具体的事就不用我吩咐了吧,”

    “知道了,”梅禾大笑一声,抄家这件事他做得可是顺手极了,

    最重点要抄的,书房,卧房,接下來就是越不起眼的地方越要认真搜,连房梁都不能放过,

    有着梅禾坐镇,傅墨云便带着桐月汐直接前往了官府,

    不过以如今桐月汐无所顾忌的脾气,大闹官府自然不在话下,而且有着傅墨云撑腰,桐月汐那声泪俱下地哭诉,就差在官府面前捶地了,

    “你起來吧……”傅墨云看着她越演越夸张,忍住笑将她扶起來,

    桐月汐却是不依,跪下之后对着傅墨云便是一顿子磕头,“多谢钦差大人相救,民女恳请钦差大人还我一个清白,”

    “此事本官定会做主,姑娘还请起身,”傅墨云叹了口气,虚扶着桐月汐站起來,

    父母官听闻衙门口來了钦差,自然是一惊,匆匆迎了出來,

    结果刚打一照面就发现是早晨在地牢中遇见的男子,顿时脚下一软,

    自己上午可几乎是把他得罪透了啊,

    “不知钦差大人大驾光临,小的在这儿赔不是了,”父母官摸了摸虚汗,失魂落魄地迎着傅墨云往衙门里面走去,

    傅墨云对着桐月汐耳语了几句,便让她跟在身后随她一起进去,

    凑热闹的百姓很快就将衙门围得水泄不通,

    “冉大人,这儿最近似乎不太平啊,”傅墨云默默地开了口,往高位上一坐,“今个儿,我们就來好好审审这命案吧,”

    “命案已定,就是这个姑娘谋财害命,”冉大人摸了摸冷汗,急急地开了口,

    “已经查清了,”傅墨云抬眼盯着冉大人,又示意已经跪下的桐月汐站起來,

    “查清了,”察觉到傅墨云的小动作,冉大人心里便是咯噔一下,却还是硬着头点了点头,

    “來人,把尸体抬上來,”傅墨云厉声喝道,属下领命而去,

    既然还有时间,傅墨云就悠哉悠哉地开始审问冉大人,

    “冉大人现在可知这位姑娘是谁,”傅墨云摆弄着桌上的毛笔,有一搭沒一搭地询问着,

    “医阅堂的掌柜的,”冉大人一听到尸体似乎沒有被毁去就一阵腿软,心中暗叹韩郎中办事不牢靠,

    “姓甚名谁,”傅墨云将毛笔沾了点墨汁,缓缓地提起了手腕,

    冉大人张嘴就想答,却发现自己真的不知道她到底叫什么,

    桐月汐來灵渠的日子不长,再加上她有意相瞒,平日里也沒人传出來,韩郎中也是不知道,所以这个人的名字就成了谜,而当时的冉大人只顾着想要看清她的容貌,看清后就动了色心,所以也沒有询问……

    这下倒成了绊倒他的石头了,

    “翠……翠花,”冉大人随口编了一个,

    傅墨云好笑地提笔写下,随后又将宣纸提起,让冉大人查看,“这三个字,念什么,”

    “佟兰心,”冉大人抬起头看着宣纸,乖乖地念了出來,

    “那这个字呢,”傅墨云再一次举起了一张纸,硕大的死字让冉大人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知道怕了,当初怎么就沒有觉悟呢……”傅墨云放下毛笔,不再言语,而是静静地盯着衙门的入口,

    负责抄家的梅禾比前去将尸体运來的快上许多,

    看着一箱箱真金白银被抬进來,冉大人就已经颓然跪下,

    “知罪,”傅墨云低低一笑,“既然知罪……那我就把这个命案说说清楚,也把你的罪状说说清楚吧,”

    语毕,傅墨云拍了拍手,站起了身,

    “打开吧,”傅墨云对着梅禾点了点头,走到了箱子边上,

    “这里面共有白银五万两,”傅墨云取过一块白银把玩着,“冉大人,你月俸是十两,这五万两银子……”

    本就已经知道自己无力回天的冉大人哆嗦着身子倒在原地,一声也不敢应答,

    “其他的箱子,也不用打开了吧,”傅墨云踱到冉大人跟前,“你是打算坦白这些银两从哪里來的,还是要我亲自來查,”

    冉大人在这作威作福多年,全仗刘大人帮衬,可是此时傅墨云的官职明显比他大上不止一点,招还是不招……

    “你再想想吧,”傅墨云摇了摇头,看着属下将尸体抬进來,而村长和阿黄也被请了过來,

    “那么,我们现在就來说说这件命案吧,”傅墨云指了指尸体,“正如诸位口口相传的一般,你们都认定了这具尸体是引起两村瘟疫的关键,这点不假吧,”

    “嗯,”百姓中零零散散地回答,

    “尸体已经浮肿,身上值钱之物也已经全部被拿走,佟姑娘的师兄是钱谦,似乎取走值钱之物多此一举,毕竟一个死人的东西,拿着也是慎得慌,”傅墨云坐回了高位,“其次,死者并非村子中的人,那么而从仅剩的穿着來看,应当是城中大户才对,但是竟然沒有人报官,那么,能产生这个情况的只有两种,第一,他们报了官,冉大人徇私舞弊,故意不查,第二,沒人发现他已经去世,”

    “还有这具尸体,的确是病死,但是在他死后还要灌毒,再推入井中,可见杀他的人绝对是对死见怪不怪,要么是杀手,要么就是已经见惯尸体的人,仵作或者……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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