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系列疑问如泡沫一般塞满我的脑子,我不由叹了口气,这个闫至阳肯定有事儿隐瞒着我。我靠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还能不能玩儿了?

    醒来之后我就没睡着,但是距离天亮还有很长时间。于是我决定躺在床上数草泥马。后来发现数到三位数的时候自己数乱了,不由在黑暗中掰自己手指,结果越数越精神,不知不觉地等到了天亮。

    天一亮,我便迫不及待地翻找出闫至阳的电话打了过去。很快地,对方接了电话。但是电话通了之后,我想了想立即挂掉了。我能怎么去问人家,难道自己做噩梦还怪人家送我一串名贵手链?但是没多会儿,闫至阳的电话回了过来,我只好接了起来。

    “怎么,有事么?”闫至阳问道。

    我抿了抿嘴唇,说道:“我说哥们儿,你从哪儿弄的手链,为什么我感觉戴上之后总做噩梦?”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笑道:“你做什么噩梦了?”

    我于是将昨晚做的噩梦跟闫至阳讲述了一遍。讲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这特么比抗日玄幻片还扯淡,人家听了是不是会觉得我瞎编?但闫至阳倒是很耐心地听我讲完,之后说道:“你家在哪里?我们今天见一面吧。”

    “见面?”我心想见面干什么,别是要把我分分钟送精神病院的节奏。

    “见了再说。”说着,对方挂了电话。我只好赶紧洗刷,看了一眼日历,今天是周日,虽然说快递行业没有周末概念,但是按规定我们周日是休息的,不去上班也不扣工资。于是我干脆不去了。

    在楼下小区门口等了没多会儿,一辆黑色q7奥迪停在我跟前。车门摇下,闫二代对我笑了笑:“上车吧。”

    “哪儿去?”我讶然道。

    “吃早餐。”闫至阳说道。我俩找了一间安静的西餐厅坐下,由于闫二代表示要请我吃,我便毫不客气地点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吃饭中,闫至阳将几张照片推到我跟前,说道:“你看看这几张照片。”

    我边往嘴里塞东西边摸过照片一看,只见第一张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跟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的合照。第二张,则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的照片。

    我看到第二张的时候愣了愣。确切地说,这不是个老太婆的照片,这就是那天闫至阳给我看的,拥有年轻人的头发和肌肤,但是脸老得跟古稀老人一样的那女人的照片。

    “这都怎么回事?”我问道。

    .“这女孩儿叫胡蝶,其实只有十九岁。她前阵子被发现死在苏州吴中区那边的明月湾古村村后的一口废弃小水井旁边,一尸两命,死的时候已经有七个月身孕。”闫至阳说道,语气中不无惋惜之意。

    “十九岁怎么会这么老?”我吃惊道。

    “第一张照片才是她真正的样子,而第二张照片是她死前前几天的模样,就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一般。”闫至阳叹道:“这件事发生之后,算是奇闻轶事了,很快就有她认识的人拍照发在网上。我这才去采访她。”

    “她……怎么说?”一夜白头这种事儿见过,一夜头发不白只是脸变老还真是世间奇闻。

    “说是找专家诊断过,她自己只是得了罕见的皮肤松弛症。但是我认为不然。”闫至阳说道:“还记得一个月前被你拆开的包裹么?那包裹就是寄给她,和她的情人的。”

    “对了,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难道是她情夫?”我问道。

    闫至阳点了点头:“没错,跟你猜的差不多,这是个很老套的狗血包二奶的故事。”

    我擦,什么跟我猜的差不多,我没那么猥琐好不好?我猜的才不是包二奶,我猜的是男人是女孩的干爹好么!

    闫至阳继续说道:“这个男人家里有个老婆,但是关系并不好,所以自己出来养了个二奶,这二奶就是胡蝶。但是胡蝶后来怀了小孩,便想男人离婚娶她。现在案子破了,凶手就是她的情夫陈旭。”

    “可后来陈旭也死了,这怎么解释啊?”想起陈旭死的惨绝人寰,我不由觉得面前的色拉难以下咽,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脑浆。

    闫至阳笑了笑,突然盯着我问道:“你相信鬼神之说么?”我顿时怔住。如果他在前几天问我这话,我可能会不以为然,回复一句:信你妹!但是现在,我倒是不确定了,尤其晚上镜子上头的那首诗。如果不承认鬼神,那就只能承认我是蛇精病。

    “我知道你不一定信。”闫至阳顿了顿,说道:“其实那个男士腰带扣和女士耳环,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东西。我怀疑这俩东西的出处,就是快递单子上那个地址。但是真正的快递单子只有你看过,你还能记得那地址么?重新寄出的快递上并没有寄出人的地址。我问过你们老板,他说因为快递单被撕碎了,所以看不清上面的字迹。”

    “不可能撕碎。”我皱眉道:“当时我拆开的时候,还能看到那快递单上的地址。”但是说完这句话之后,我顿时想到佟亮养的那只贱兮兮的干脆面君。

    一颗偌大的汗滴滴落,我满脸黑线地想,该不会是那家伙拉开我抽屉将快递单咬碎了吧?然后还佯装无辜?想到这里,我似乎看到干脆面君那一双佯装无辜的黑眼睛和它内心的无限奸笑。

    “好吧,我记得是河北沽源县草原什么的。”我皱眉道:“下面的字迹连我都没看清。电话号码我记不住,寄件人没有写。”

    “沽源县草原。”闫至阳重复道:“这范围有点儿大啊。”

    我问道:“你打听这个到底为什么?”

    “我怀疑是那两件东西杀死了胡蝶和陈旭。”闫至阳正色说道。

    我愕然想象着俩人将这古墓的东西戴在身上,然后--被跟我梦里一样丑陋的老太婆给开膛破肚…我立即打了个哆嗦,声音也没了底气:“那,那摸过那俩东西的人会不会有事啊?”

    “我不确定。”闫至阳说道:“我也不敢保证。”卧槽!等于说了句屁话。我无奈地想道。但是让我不解的是,那俩东西再怎么是值钱的古物,外表也太破旧了,谁会戴那玩意儿在身上?

    于是我问闫至阳这个问题。但是他也没详细讲解,只是说那种东西在不同人眼里会出现不同的模样,说的似乎很拗口,不明觉厉。

    吃完饭,闫至阳以一种瞻仰遗容的眼光看着我,语重心长地叮嘱,手上的黑曜石手链千万不能摘,否则不敢保证我的绳命安全。这几天他会找到破解办法,让我暂时不要担心。说完这个,他开车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阳光里直打哆嗦。

    闫至阳走之前,也告诉我一件事:那腰带扣和耳环不见了。现场调查命案的警察表示没见过那俩东西。所以我站在原地愣了半晌,心想这俩凶物可别找我家里去。我不想被一个老变态开膛破肚,也不想一夜苍老……我特么还没跟妹子xx呢!

    由于比较怕死,于是我去那个小区送快递的时候,打听了一下闫至阳说的那件惨事。结果事实证明,闫至阳没有撒谎,那俩人确实是惨死了。这事儿确实把我给吓尿了。万一摸过那东西的人都得死,那我岂不是也得完蛋,而且还得死得皱巴巴,让家里认尸都认不出来。

    有了这个认知后,我整天过得够提心吊胆,生怕哪天真的身首异处。而我晚上也没闲着,各种梦境跟幻灯片一样轮播,都特么不就是晚上跟看不见的女鬼吟诗作对,就是自己被关进棺材,那感觉着实让人受不了。

    有时候晚上不想睡觉,或者尽量少睡,第二天工作起来没啥精神,还送错过几个快递,被老板臭骂一顿。这天中午,我又困又累,坐在位置上十分郁闷,后悔当初还不如去蓝翔上学呢,那就不用干快递,也就不用收到这么奇怪的包裹。正郁闷之际,却见一道毛茸茸的影子凑了过来。我抬眼一看,见是干脆面君。这只贱兮兮的浣熊正歪头看着我,手中捧着两只没啃完的花生。

    “死开,我心情不好昂。”我啐道。干脆面君白了我一眼,跳到一旁去了。

    “怎么,心情不好?”突然地,一道低沉的男声在我头顶响起。我抬眼一看,见闫至阳居然走了进来。

    “你怎么又来了?”我没好气地说道,惊讶地发现干脆面君居然跳到他怀里。闫至阳莞尔一笑,将干脆面君抱在怀里,伸出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毛发。我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闫至阳的手,见他的手指长得很漂亮,修长匀称,但是手上却有几处厚厚的老茧。

    当记者还需要干重活么?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之时,就听闫至阳说道:“我知道你最近睡不好,很想解决这个问题。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去一趟河北沽源县。”

    “去那干吗?等等,这地方咋那么耳熟?”我疑惑地问道。

    “凶物寄出的地方,从哪儿开始,就从哪儿终结。”闫至阳说道。我立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跳了起来:“你知道怎么办?”

    闫至阳说道:“凶物既然从那里寄出,我就有办法查出来。做我这一行的,有很多三教九流的朋友。”

    “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我狐疑地盯着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可不信这世上有啥天上掉提拉米苏的好事儿。

    “为了我的杂志社。”闫至阳说道:“我上次没有说明白。我不只是杂志社的编辑,还是社长。这传奇杂志社是我开的,由于没什么特经典的文章,销量一直不好。所以我这次打算追查到底,调查后写出来,所以需要一个当事人来增加真实度,而你就是我的见证人。”

    “卧槽,原来杂志社是你开的,土豪做生意做的都是情怀。”我咂舌道。但是他的提议让我有了一线希望,便立即答应跟他去沽源县。

    而有了闫二代的帮忙,老板很顺利地准了一个周的假期,说卖给闫少面子。至于是什么面子,我也不知道,总觉得闫二代很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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