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棉棉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灌了铅似的,坐在沐枫儒的车中,大脑一片空白。

    沐枫儒把车开得极满,生怕稍微快了那么一点点,就会惊到苏棉棉似的,车子漫无目的地前行,苏棉棉只是目光空洞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眼泪似乎早就已经干涸。

    良久之后,苏棉棉侧目看向了沐枫儒,气若游丝地说:“枫儒,停车好吗?”

    沐枫儒深深地蹙了一下眉,看着车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疑惑地问:“棉棉,你要做什么?!”

    “停车好吗?”苏棉棉又问,她的嗓音极为沙哑,像是吞了一块火炭似的。

    沐枫儒虽然不解,但是,只要是苏棉棉的话,他一定会遵从,颔了颔首,踩住了油门。

    苏棉棉打开了车门,从车中走了出去,她很想要冲到马路上,让疾驰而过的车子碾过的她的身体。

    但是,她现在还不能死。

    余笙歌都还活得逍遥快活,她怎么能够死。

    要死,也应该让余笙歌死在自己的前头。

    况且,现在的苏氏集团,还需要自己力挽狂澜,不能够和颜渊结婚,不只是碎了苏棉棉的梦,而且,也粉碎了苏氏集团翻身的希望。

    现在的苏棉棉……

    唯有抓住眼前的这个男人,或许,沐枫儒能够帮苏氏集团翻身,他想要的,就只是自己。

    苏棉棉最大的本钱,就是她的身体,或许……

    她缓缓地俯下了身子,紧紧地抱住了她的双膝,将那张已经哭得像是小花猫儿般的脸,埋在了双膝中,身体止不住地抽搐着。

    沐枫儒踱步走到了苏棉棉的身边,俯身抱住了她的肩,只是这样抱着,并没有说话。

    苏棉棉侧目,泪眼婆娑地望着沐枫儒,啜泣道:“枫儒,我是不是错了?!”

    沐枫儒微微摇了摇头,“你永远都没有错,错得是颜渊和余笙歌。”

    “不!枫儒,我错了,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苏棉棉哭得更加厉害。

    沐枫儒揉了揉苏棉棉的肩,宽慰道:“棉棉,你听我说,并不是这样的,如果老天要惩罚的话,也应该是惩罚颜渊和余笙歌,你是受害者。”

    苏棉棉投入到了沐枫儒的怀中,放声大哭,身体颤抖宛如筛糠一般,沐枫儒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一般,他紧紧地抱着苏棉棉,仿佛是想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血肉里。

    良久之后,苏棉棉挣出了沐枫儒的怀中,沐枫儒看着像是一只小花猫般的苏棉棉,拿出了纸巾轻轻地将她脸上花掉的妆容擦掉。

    “棉棉,别怕,你还有我。”沐枫儒的声音轻柔极了,像是一片羽毛似的,轻轻地拂过了苏棉棉的心头。

    苏棉棉抬起了泛着湛湛波光的星眸,嗓音带着疑惑地问:“真的吗?枫儒,你不会在安慰我吧?”

    沐枫儒用力地摇了摇头,嗓音充满了磁性,“棉棉,你是知道的,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

    苏棉棉闻言,眼泪顺着双颊簌簌而下,她的眼泪像是决堤的河岸似的。

    沐枫儒将那张英俊的脸,凑到了苏棉棉的面前,用一双薄唇吻去了苏棉棉眼下的泪。

    他在苏棉棉身边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亲吻她,沐枫儒感觉有些不那么真实,像是一场梦境。

    沐枫儒极为温柔,似乎是担心自己稍微用点力气,就能够将苏棉棉碰碎了。

    苏棉棉抬眸,目光迷离地望着沐枫儒,她秀眉微蹙,墨染般的双瞳,痴痴地望着他,“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沐枫儒颔首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苏棉棉将双唇凑到了沐枫儒的唇瓣吻了上去,沐枫儒顿时呆住了,像是木偶似的不会动弹。

    “枫儒,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我现在就只能够依靠你了。”苏棉棉将头靠在了沐枫儒的肩上,呵着气说道。

    沐枫儒闻言,金丝眼镜后的一双眸子,涌上了一层雾气,他终于等到了,苏棉棉终于能够看见他了,这一刻苏棉棉是属于他的了,沐枫儒用力地点了点头,掷地有声地说:“棉棉,你放心好了,我会帮你对付颜渊和余笙歌的,哪怕是付出性命,我也……”

    倏然,苏棉棉抬手捂住了沐枫儒的嘴,“不许你胡说。”

    ……

    颜家别墅。

    再次回到了颜渊的房间,余笙歌只感觉自己这段时间像是做了一场梦。

    她脱下了奢华无比的婚纱,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颜渊,他们终于成功的举办了一次婚礼。

    颜渊踱步走到了余笙歌的面前,伸出了双手拥住了余笙歌,唇角噙着一抹疏淡的笑,柔声说:“一切终于结束了。”

    “呵呵。”余笙歌轻浅一笑,淡淡地说:“结束?我看到时未必,我怎么觉得,一切都好像是刚刚开始。”

    闻言,颜渊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唇角上的笑容变得更甚,双眸微眯,温厚低沉宛如大提琴般的嗓音,从他的唇齿间溢出,“为什么会这么说?”

    余笙歌转过了身子,靠在颜渊的怀中,“老爷子、苏棉棉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见招拆招。”颜渊将棱角分明的下巴,抵在了余笙歌的肩上,呵出了一口热气,柔声道:“只要你在我的身边,一切……”

    “咚咚咚……”

    颜渊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门忽然被敲响。

    他用力地皱了一下眉,嗓音沉了沉,“不要管他!”

    颜渊将余笙歌搬了过来,双眸迷离似火,满溢而出,燃得他口干舌燥,他伸出了舌头,轻轻地掠过了余笙歌的唇瓣。

    顿时,余笙歌只感觉自己的唇瓣酥酥麻麻的,像是野火燎原一般迅速蔓延开来。

    她的双臂环住了颜渊的蜂腰,将头紧靠在了颜渊的胸口,耳畔能够清楚地听见,颜渊那孔武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

    敲门声越来越大,余笙歌压了压眉心,抬眸望着颜渊,“应该是老爷子,还是去开门吧。”

    颜渊颔了颔首,很是不舍地放开了余笙歌,一步一回头,只有十五六米的距离,颜渊竟然走了五分钟。

    “吱……”

    房门倏地打开,钟伯紧绷着一张脸,站在颜渊的房门外,“渊少爷,老爷让您去他的书房。”

    颜渊点点头,沉吟道:“知道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余笙歌,脸上划过了一抹浅笑,嗓音温柔地说:“等我回来。”

    “嗯。”余笙歌颔首,看着颜渊的背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

    在颜渊关上了房门的那一瞬,余笙歌的心头,涌上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似乎,一场狂风暴雨就要来临了。

    钟伯一直沉着脸,一直到走到了颜老爷子的书房外,他才缓缓地开了口,“渊少爷,老爷这会气得不了,血压……”

    “我自有分寸。”颜渊淡淡地说。

    旋即,他抬手敲响了书房门。

    “进来。”颜老爷子端坐在皮椅上,一张布满了皱纹的老脸上堆满了寒霜,当颜渊走进了书房的那一瞬间,他直接拿起了书桌上的茶杯朝着颜渊扔了过来。

    “啪”的一声脆响,茶杯打在了颜渊的额头上,掉落在地,摔成了碎片。

    鲜血顺着颜渊的额头滚落而下,他抬手拭了拭,微微地挑了一下眉梢,冷然道:“老爷子,您让我来,就是为了看您发火的吗?”

    颜老爷子闻言,倏地冷静了下来,用力地眯了一下浑浊的老眸,怒喝道:“你是想要气死我吗?!”

    “呵!”颜渊冷笑,接过了钟伯递到了他面前的纸巾,捂住了他的额头,“老爷子,您的气度,我是知道的,这点小事,您还……”

    “颜渊!”

    颜老爷子怒喝了一声,直接开口打断了颜渊的话,“今天的这件事,你到底策划了多久?!”

    “三天。”颜渊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

    “你……”

    颜老爷子气急,恨不能将所有能够扔出去的东西,都朝着颜渊砸了过去。

    钟伯踱步上前,挡在了颜渊的面前,“老爷,您消消气。”

    “你给我让开。”颜老爷子将一双布满了血丝的浑浊老眸瞪大如铜铃,“我今天一定要打死这个不孝不悌的东西!”

    “只要您能够消气,您就尽管打。”颜渊薄唇微启,声音依旧淡然凉薄。

    “你、你、你……”颜老爷子颤颤巍巍地抬起了手,怒指颜渊,“你”了好半晌,愣是说不出话来。

    颜渊依旧神色淡然,“老爷子,您能够敢于我和笙歌的婚姻,我就有能力挽回,正如我所言的一般,您是知道的,我有这个能力。”

    “呵、呵呵……”颜老爷子倏然笑了,可笑容却显得极为狰狞可怖,他俯身坐了下来,锐利的目光宛如刀俎一般,冷哼道:“哼!小兔崽子,你现在长本事了。难道你就不怕……”

    “怕!”颜渊明明锐利的目光,却在听闻了颜老爷子的话之后,却显得疏淡无比,“我的确怕您会对笙歌不利,但是我知道,您也同样害怕,我会对苏棉棉不利。”

    “你以为我拿你没辙了不成?!”

    颜渊举步上前,停至在了颜老爷子的面前,哂笑着说道:“您的担心的确无不道理,如若不然您今天又怎会放任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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