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歌的唇角微微抽了抽,眸色微敛,低下头不在言语。

    澄澄的阳光透过窗帘耀进了房间之中,落在灰色沙发,白色的台灯,米色的地板上,似乎房间之中的每一样物品,都染上一抹浅浅薄薄的光晕。

    颜渊被包围在阳光之中,似乎,躺在这张床上,让他觉得很舒服,特别是能够睡在余笙歌的身边,仿佛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他的眸子虽然冰冷,但却惬意。有余笙歌在身边的感觉真好。她的手就放在颜渊的手边,皮肤相触,温润感温暖着他凉凉的手。

    颜渊的脸上浮现了一抹薄薄的笑,余笙歌眸光湛湛地看向了他时,他倏地敛去了笑容,神情依旧凉薄冷冽。

    余笙歌起身走向客厅,没在管他。

    颜渊的父母向往着的平淡生活,或许就是这样的吧,目光透过了玻璃门,落在了余笙歌的身上,双眸微弯,摸了摸刚刚余笙歌所触及过他腹部的位置。

    感觉略显不同,他的手并不粗糙,反而很细腻,全然不输给女人,可怎么都没有刚刚的那种感觉,火热热,滚烫烫。

    余笙歌俯身长发顺着她的肩滑向了一旁,她抬手挽起了一缕发丝,别在了耳后,动作轻柔的像是一只猫。

    有她在真好。

    或许将来他能够和余笙歌有一个这样的小家,过上平淡的日子。不像现在,每天都要紧绷着神经,过着走在刀刃上的日子。

    余笙歌回头时,澄澈的眸子撞上了颜渊深邃的眸子,见他愣愣地望着自己,余笙歌微微地蹙了蹙眉,站直了身子,对颜渊问:“怎么了?是不是伤口有渗血了?”

    她的声音很温柔,让颜渊兀自地出了一会神,“我没事。”

    余笙歌放好了药箱,在经过客厅时,看了一眼昨天被颜渊踢坏了的门,门锁已经坏掉了,为了安全起见,昨天晚上余笙歌回到了这里时,是闩上了防盗锁的,颜渊又是怎么进来的?

    他似乎无所不能,连溜门撬锁的这种技能都不在话下,她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颜渊并没有回答余笙歌的问题,起身下床,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我已经会命人来修理这里的门锁,不用你赔偿。”

    余笙歌撇了撇嘴,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毕竟,这间公寓对颜肃来说意义重大。

    颜渊似乎看出了余笙歌的心思,微微地蹙了蹙眉,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悦。他快步走到了余笙歌的面前,面色阴沉如霜,声音低低闷闷地说:“走吧, 跟我回去。”

    余笙歌轻轻地抿了一下唇,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颜渊穿上了西装外套,已经踱步走出了公寓。

    她静默了片刻,无声地拿出了手了,给颜肃发去了一条短信:对不起,我还是输了。

    早上八点,一夜未眠的颜肃收到了余笙歌的短信,他的唇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抹浅薄的笑容,看着窗外的玫瑰花园,窗外艳红的玫瑰似火,衬得颜家别墅的颜色更白。

    颜肃点燃了一根香烟,他已经有几年的时间没有吸过烟了,渐渐地已经忘记了抽烟的滋味,可他的脑中一想到余笙歌,白皙的手指便请情不自禁地抽出了一根香烟。

    一上午的时间几乎过去了,颜肃几乎没有挪过窝,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似乎,窗外的那一片玫瑰花园灼了他的眸子,一直到,黑瞳之中映入了颜家大门驶入了一辆黑色的劳斯劳斯。

    她和颜渊回来了。

    她还是那么淡雅,穿着黑色的长裤,白色的t恤,简单干净。

    余笙歌抬起了睫眸,正撞上了颜肃灼灼的目光,不由得,她微微地蹙了一下眉,然后面带微笑,点头示意。

    颜肃勾了勾唇角,脸上依旧带着标志性的浅笑,颌了颌首,转头离开了落地窗前。

    颜渊走下了车,冷峻高傲单地走到了余笙歌的面前,拉着余笙歌的手,朝着颜家别墅走了过去。

    “哈哈哈……”

    刚刚走到了颜家别墅的大门口,余笙歌就听见了颜老爷子爽朗的笑声。

    “你这丫头,就只有哄我这老头子开心。”

    一阵大笑,让颜老子的五官都皱在了一块,眼睛和鱼尾纹连成了一条线,他抬手端起了茶几上的茶杯,轻轻地啜了一口茶,笑着说道:“苏丫头,今儿怎么没瞧见你爸跟着你一起来啊?”

    “苏爷爷,你也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爸他难免有些……”

    苏棉棉的话才说到了一半,颜渊便和余笙歌走进了进来。

    原本充满了欢声笑语的大厅中,瞬间安静了下来,颜老爷子的面色骤变,气氛一时间尴尬到了极点。

    苏棉棉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裙,白皙的双腿并拢稍稍倾斜,手端着骨瓷咖啡杯,放在了红唇下,轻轻地啜着咖啡,像是没有看见颜渊和余笙歌走进来似的。

    余笙歌深深地低着头,恨不能将头埋进胸口里,只要不让她看见颜老爷子那宛如嗜血狂魔般的目光,让她做什么都行。

    “啪”的一声闷响。颜老爷子将始终的茶杯掷在了茶几上,锐利的老眸,宛如鹰鹫一般,一瞬不瞬地盯着余笙歌。

    闻声,余笙歌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她紧紧地咬着下唇,蹙眉抬头,偷偷地望了望,顿时心头一凛,颜老爷子黑着的脸,像是涂抹了一层厚重的锅底灰似的,布满了皱纹的老手,将拐杖捏地“吱吱”作响。

    而苏棉棉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欺霜赛雪的脸,却带着一丝丝病态的倦,即便脸上化了妆,但还是能够看见她眼下的黑眼圈。

    她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脸上扬起了一抹和煦的笑,侧目看向了颜渊,莞尔道:“渊哥哥,你回来了。”

    苏棉棉起身,脚下的高跟鞋轻轻地敲击地面,身姿婀娜地走到了颜渊的面前,动作亲密又暧昧地挽起了颜渊的手臂,笑盈盈地说:“我都已经等你半天了。”

    颜渊疏淡而锐利的目光瞥了一眼苏棉棉,似乎,他并不在意苏棉棉的动作,余光瞥了一眼余笙歌,然后对余笙歌努了努下巴。

    余笙歌明白了颜渊的意思,缓步朝着颜老爷子走了过去。

    咚咚、咚咚……

    每走一步,余笙歌的心跳就会加快一份,她感觉像是踩在了刀刃上似的,径直地走到了颜老爷子的面前,深吸了一口气,嗓音温和如弦月,“老爷子,我回来了。”

    “哼!”颜老爷子倏地冷哼了一声,手中的拐杖用力的在地上戳了戳,盛怒之下,花白的胡须随着脸上有些松懈的肌肉微微颤抖,“你还有脸回来!”

    一声怒喝,让余笙歌倏然一惊,她只觉双腿一软险些没有直接跪在地上,“老爷子,我错了。”

    她的道歉似乎并没有什么用,颜老爷子的面色一沉阴沉,怒声怒气地说:“颜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颜老爷子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目光,像是一把钢刀,在余笙歌的身上刮下了一片肉。

    的确,余笙歌的这场闹剧,已经在帝都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只不过,这几天余笙歌的心都系在了肚子里的小家伙上,她没有上网,也没有看报纸杂志,并不知道,这场“世界婚礼”的变更,已经震惊了整个世界。

    如果没有颜渊压制警方的话,恐怕现在,都已经展开满城大搜查了。

    越想越是愤怒,颜老爷子的面色逐渐涨红,交叠在一块儿握着拐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颜渊似乎有所察觉,想要甩开苏棉棉的手,可苏棉棉却死死地抓着颜渊的手臂。

    他侧目,幽暗的眸光,漾过了一丝凛冽,而苏棉棉却是噙着一抹冷凝的笑,双眸微弯,笑盈盈地望着颜渊,“你如果不让颜爷爷出了心中的这口怨气,他是不会原谅余笙歌的。”

    颜渊闻言,微微一怔,原本已经迈出一步的脚,又缓缓地放了回来。

    “啪!”

    忽然之间,颜老爷子猛然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余笙歌的脸上。

    余笙歌长发在半空之中一甩,抬手捂住了她被颜老爷子打得红肿的脸,眼泪在眼眶之中滴溜溜打转,她阖了阖缀着颀长睫毛的眸子,不让眼泪流出眼眶,贝齿紧紧地咬着下唇,愣是没有做声。

    颜老爷子抬手指向了楼梯,怒喝道:“滚上楼去。”

    余笙歌倏然打了个寒颤,含悲忍屈地地下头,在转过了身子的一瞬,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似的,顺着双加簌簌而下。

    长发像是瀑布一般倾泻,掩住了余笙歌的面容,目光透过发丝的缝隙,朝着颜渊和苏棉棉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挺拔如松般的身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云淡风轻的模样,并不为她被颜老爷子打了一个耳光所动。

    苏棉棉看见了余笙歌挨打,唇角微微上扬,抿不住笑意,她扬起了尖尖的下巴,挑衅地瞥了一眼余笙歌。

    余笙歌眸色微敛,双唇紧抿散去了血色,缓步走上了楼梯。

    “笙歌,你还好吧?”

    走上了二楼时,颜肃从三楼的楼梯上走了下来,他身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搭配着白色的裤子,颀长墨色的英眉微蹙,目光有些紧张地看着余笙歌。

    蹙眉抬头看向一身纯白色的颜肃,余笙歌似乎在他的头顶看见了光环,他如同天使一般,在每一次余笙歌悲痛欲绝时,出现在她的面前。

    而颜渊,却像是顶着一对犄角的恶魔,眸光森寒地睨视着柔情温煦的颜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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