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算你对,李择南的确很多方面都符合你的形容,既然如此,那么你觉得,北唐和南吴还能够像从前一样保持和平吗?”金忧作问。

    管阔摇摇头。

    “但是,”他说道,“你们不去攻打北唐,最起码天下还能够维持一段时间的和平,那样子拖延一下人们的幸福生活,也是挺好的,你们动手这么快,连让天下人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何其残忍?”

    金忧作靠在藤椅里,摆了摆手。

    “你说得有些道理,但是不对,国家之间,没有人会讲这些。”

    “李择南是一头凶狼,而且善于伪装,不过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新登基,立足没有完全稳定,而一旦他稳定下来,大吴便会更加危险,战争将会更加惨烈,大吴会一片焦土、满目疮痍,而现如今,以关家的想法,在他登基时传递两国兄弟朋友的情谊不久之后,突然发动战争,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是减少损失的最好办法,也是最最安全、成功率极大的办法。”

    “以关家的想法?”管阔抬了抬头,问。

    “那么你呢,难道不是吗?”

    “我姓金,又不姓关,为什么你会认为我的想法会和关家一致?”金忧作似乎是觉得好笑。

    “金、关二府号称南吴二大世家,掌控着南吴朝政,南吴的许许多多政治行为,都有着你们二府在背后操纵,在这样的情况下,难道不是于对不对的事情上,你们二大世家会一致地选择出正确的做法吗?”管阔并没有觉得自己所说的有什么不对的。

    “关家是关家,金家是金家,更何况,就算是金家内,甚至是我那宝贝儿子,都不一定想法会和我一样,每个人都有着每个人的思想,你所说的话,真的是很奇怪。”金忧作道。

    管阔挠了挠头,随后道:“难道对于关家的这个决定,你持着不同的看法?”

    “你觉得他们这么快便发动战争,会不会成功?”

    他的提问接二连三,一股脑地抛了上去。

    “对于他们的决定,我倒是并没有多大有见地的看法。”金忧作把头转向了太阳的方向,“不过我却是觉得,这一场战争,他们会输。”

    金忧作所说的话语,令管阔有点惊讶。

    李择南新登基,而在这之前,长安发生了一片血雨腥风,而北疆军哗变的消息,也是通过南吴秘府传到了时家之内,北唐的种种,都使得它变得脆弱,最起码比起从前来要脆弱。再反观南吴,这么长久以来,养精蓄锐,在与周围各国,尤其是北唐的贸易之中得到了很大的好处,也十几年没有爆发过战争了。

    如此一对比,优劣很明显。

    况且,他觉得,以金忧作的责任心,对方明知不可胜,那么就一定会阻止,防止南吴遭受到不应该的损失,而事实却是对方不管不顾,在这里晒着太阳,分外惬意。

    “为什么?”

    管阔在今天已经问出过许许多多的问题了,这三个字也是同样的没有营养,但是他必须要问,他很不理解金忧作的理解为什么会和自己甚至是关家人的理解不一样。

    金忧作说得很轻飘飘的。

    “关家太着急了,必败。”

    管阔在这之后又沉默着等待了许久许久,但是金忧作却是没有说出其他的更多话语。

    就这样?他感觉有些无言,因为这个理由也太敷衍了。

    谁都知道关家太着急了,而关家要做的就是出其不意、先下手为强,就这么把人人可见的事实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但是金忧作却是不肯说出更多,只是道:“不相信?”

    “那么我们就可以赌一把。”

    “北唐可不是这么好打的,就算没有了丘镜山那个老东西,也死了李显岳那个小东西,还不是那么容易欺负的,关家这一次行动,估计得脱一层皮,灰溜溜地回来。”

    管阔挠了挠头,金忧作所说的那些话语让他感觉心里面凉飕飕的,很不淡定。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南吴圣将却在这里懒洋洋地晒太阳,轻易之间指点了江山,却不肯对之作出影响。

    “老金,既然明知道会输,为什么不去阻止?”这句话,管阔终于是说了出来。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还有精力去阻止?”金忧作抬起眼帘,看了看他,问道。

    “因为你是圣将啊!”管阔的这一句话说得理所当然,因为你是圣将,你是天下无敌的圣将,你是可以得到千千万万的人崇拜的圣将,只需要你的一句话,日月都可以改变轨迹。

    金忧作笑了笑。

    “你说,我和丘镜山,谁强,谁的影响力大,谁的能力更大?”

    蓦然听到这一句提问,管阔是忽然怔了怔,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峰回路转,绕到那里去。

    但是他还是皱眉思索起来。

    世人都知道,金忧作很强,丘镜山同样也是很强,他们一个被称为南吴圣将,一个被称为北唐战神,都是世人景仰或者畏惧无比的人物。

    他们代表了一个时代,一个时代的传奇。

    金忧作和丘镜山交锋过,往昔的峥嵘岁月究竟如何,已经没有人知晓得特别详细了,但是至少,单纯地评判这两位究竟孰强孰弱,谁也不敢站出来显摆,也没有人有资格,更是无从评价。

    管阔虽然并不在乎许许多多的条条框框,他认识丘镜山,并且亲近丘镜山,他更加认识金忧作,并且更加亲近金忧作,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在这两位面前说出自己的见解,然而唯独金忧作提出来的这一个问题,他无从解答。

    许多人,一时的胜负,或者决定,甚至是生死,都不能够作为评判二者之间强弱的标准。

    丘镜山和金忧作即是如此。

    所以管阔即使是思考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你觉得,丘镜山,已经死了吗?”金忧作又问。

    管阔蓦地抬起头来,盯着对方的双眼,那里面是非常巨大的关注,以及许许多多的紧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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