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里,管阔忽然想笑,但是好在他憋住了。

    他明白,这是一个狠角色,在京城都能够左右逢源,面对自己这等人物,那就会是十足的杀伤力。

    白、阮、华三府的人昂起了头,今天他们是来给纪晓光找麻烦的,他们需要对自己家的主子有所交待,于是他们就必须要看着纪晓光会怎样给予交待。

    在白云里三人的面前,他们就像是一条条的狗,可是一旦在那三人之外,哪怕是在纪晓光的面前,他们都如此极具姿态,这个世界,的确很奇妙。

    “纪大人,”白府的一人拱了拱手,语气颇有些盛气凌人道,“今天发生的事情想必刘家的千金已经派人同你说了,我想,没有必要纠结再多,这一路走来,就是走一个过场,叫长安百姓们看看而已,这个人,我们白家自然会过来处理的。”

    纪晓光的那一双三角眼颇具嘲讽意味地看了他一眼。

    狐假虎威的东西,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看看面前的是谁,实在是愚蠢得可怜。

    他是谁?他是京兆尹大人,在这个位子上坐了那么久,已经不是处理那些错综复杂关系的可怜人了,而是他就是在那些关系之内,许多皇亲国戚与巨头们都和他有关系,而那三府的三个东西,是什么?

    大言不惭,幼稚不堪。

    事情是白云里他们要搞起来的,他亲自到场了,现在白家的这么一条狗颇有些居高临下地对着自己说:“好了,你的表演完毕了,不需要你了,你可以下个命令就退场了。”

    这是要寻死吗?

    他淡淡又轻蔑地瞥了那名白家人一眼,抬起了手。

    “本官已经坐在了这里,大唐的律法就是这么规定的,既然开始了,那么就继续。”

    “纪大人!”

    华府的那个人抬高了声音,今天死的是他们华府的人,他们的心情也是最差,在过来之前,他们都已经想好了一切,想必纪晓光所想的和他们也是一样的,但是没想到,来了这里,纪晓光居然摆出一副“公正廉明”的样子,要审一遍,一个流程都不能漏,这是什么意思?

    纪晓光轻笑一下,把手朝着那个人一指。

    “哄闹公堂,鉴于初犯,轰出去。”

    那句话很淡,但是那里面包含着的内容却叫三府的人面色骤变。

    府衙内的人面无表情地逼近,凛然气势冲身。

    “纪晓光,纪大人,我家公子是要做什么的,你应该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那名华府的人看着逼近的威胁,勃然大怒道。

    “第二次了,打,打出去。”

    纪晓光轻飘飘道。

    府衙内的人就像是接收到了一个信号,大步而前,双手齐动,那名本来拥有着一定战斗力的华府之人在此时此刻却只能够束手就擒,简直是不堪一击。

    看着京兆尹府的那些人的动作,管阔微微凛然。

    “纪晓光,我家公子……”

    那个人那句话还没有说完,便是一个拳头冲了上去,直接闷声了。

    纪晓光本来一脸淡然的脸变得刹那狰狞,道:“狗东西,你家公子算什么,你更是算什么?本官要不是看在你家老爷的几分薄面上,早就把你下了大狱了!”

    事实证明,三府的合力只能够让他忌惮,但是三府的狗在他的面前狂吠,那就只能是自寻死路,那六个人,实在是无知“无畏”。

    华府的那个人被带走了,堂外传来惨叫,果然,三府的下人,在他纪晓光的面前,什么都不是。

    一个人得到了结果,便可以震慑剩下的人,三府还有的五个人都不闹腾了。

    “纪大人好威风、好手段。”白家的那个人脸色很难看道。

    “你也想试试看吗?”纪晓光瞥了他一眼。

    没有人回应,除非那个人疯了。

    “好了,哄闹公堂的人被解决掉了,现在,让我们开始审查今天的大案吧。”他意味莫名地笑了一下,往后靠了靠,抬眼,望向被围在中心的管阔。

    “跪下。”他道。

    京兆尹府的人朝着管阔的腿踢了一下。

    那一力道很猛,足以轻易将人和动物都踢翻在地。

    但是管阔的身体只是晃动了瞬间。

    “咦?”那个人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他在府衙内当差那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

    不过那样的诧异时间很短,他暴喝一声,就着纪晓光刚才的那一声,同样喝道:“跪下!”

    “你跪不跪!?”

    “大唐律法规定,”管阔的声音很缓慢,但是充满了一种沉重的气息,“大唐的军人,跪天地、跪天子、跪父母,夫妻对拜、对上级将领单膝跪地、对皇子公主单膝跪地。”

    他顿了顿,接着一笑,看向纪晓光,道:“很抱歉,纪大人,这里面似乎并没有你的份。”

    纪晓光的那一双三角眼再一次眯了起来。

    管阔昂了昂头。

    “可笑!”那个刚才踢了他一脚的人面色冷然,准备再动。

    纪晓光摆了摆手。

    “华府告你杀了他们的人。”他道。

    “大人……”那个人不明白纪晓光为什么准备就这样算了,在他看来,就算大唐律法规定,就算管阔他是军人,但是那个人不会再从府衙出去了,一个将死的普通士兵,真的什么也不是。

    但是纪晓光扫了他一眼,于是他闭口不言起来。

    “他是自己摔死的。”管阔看着纪晓光,正对着对方的目光。

    纪晓光审过许许多多的人,但是很少有人能够像管阔那样直视他的目光。

    那些人中,或者是不敢看他,或者是睥睨他。

    管阔没有不敢看他,也没有睥睨他,只是目光不卑不亢。

    那一双眼睛,他依然找到了几丝熟悉的感觉。

    他沉吟了一瞬,随后冷笑一声道:“他是自己摔死的?”

    “他不想活了所以自己摔死了?”

    管阔皱了皱眉头。

    纪晓光的眸光有些冷,他的身子往前探了探,道:“那么他们又为什么会告你,难道那个人死的时候,你都不在旁边,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他们当街随便抓了一个人就要状告,接着那个人就是你?”

    他一拍惊堂木,嘲讽道:“你是不是觉得这有些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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