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大哥,你要顺道去哪里?”听到卿凰询问,樵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是这样,今天早上看到你们那么……亲热,我也忍不住想去看看自己的未婚妻了。”

    “哟呵,你小子还有未婚妻?!”关横此时纵马跑到对方身边揶揄道:“哎,那姑娘漂亮吗?叫什么名字,说给我听听。”

    “阿横!”卿凰骑着小角跑到二人中间的位置,没好气的对他说道:“你怎么可以随便打听别人未婚妻的事情?没礼貌。”

    “没事没事,大家都是朋友,告诉你们也无妨,她叫‘瑶’,我们俩的婚事是家里的长辈从小定下的,瑶的父亲是个喜欢四处游历的白灵族长老,所以她从小一直跟着我岳父……”

    樵晃了晃头,任由胯下坐骑信马由缰,他脸上带着几分幸福说道:“咳咳,是伯父一起旅行。”闻听此言,关横低声道:“呃,到处漂流的生活,对一个姑娘来说,似乎很不容易。”

    “不错,在瑶十六岁之前,我们其实只见过几次面,对她的感觉,我也一直很懵懂,知道有一天……”樵说到这里,突然脸红了起来:“哎,好像说多了,下面的事不提也罢。”

    看到这家伙扭扭捏捏的样子,关横就知道其中必有缘故,他立刻讪笑道:“小子,话可不能说一半啊,赶紧和咱们聊聊,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横说着,还向卿凰挤眉弄眼,后者马上会意,于是帮腔道:“说吧说吧,反正这里也没有第四个人,我们保证不外传就是了。”

    “唉,你们可真是的,好吧,说就说,记得帮我保密。”

    樵此时说道:“其实我小的时候,体弱多病,人也显得孤僻懦弱,虽然身为少族长,可是同龄人大都瞧不起我,直到十六岁那年,瑶和她父亲返回了古灵峡一次……”

    那一回,樵看见了自己的未婚妻,好一个娇俏可人的女孩子,眉宇间还透着几分英气和倔强。

    说实在的,年幼时候,樵也没怎么把瑶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放在心上,可是二人见面的那一刻,他却有了情窦初开、一见倾心的感觉。

    只可惜,人家却不是这么想,那个女孩一看见樵怯懦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对他总是冷言冷语。

    甚至还有一次,瑶直接向樵发起了挑战,扬言对方要是连她也打不过的话,两个人的婚事必须就此作罢。

    那场比武,是樵出生十六年来输得最惨的一回,平常他被同龄人讥讽欺负,都可以不在乎,可是今天却被心仪的女孩三番两次打倒在地,让他心中充满了懊悔之意。

    不过樵骨子里也是很倔强的,就算再被持续打倒,他也总是带着满身伤痕爬起来继续挑战对方,这一点,倒是让瑶很意外,当时这女孩问他,为什么不认输?那样会少受很多皮肉之苦。

    鼻青脸肿的樵喘息着只说了八个字:我喜欢你!我要娶你!

    闻听此言,英气的白灵族少女笑了,她说,你还有救,这样吧,既然想娶我,就一定要赢我,本姑娘随时接受你的挑战。

    听了对方的话,樵这才痛下决心,不断磨练自己,在短短几年间一跃成为了黑气霸者,也一改昔时的懦弱性格,养成了四处挑战强敌的火爆脾气,难怪他在赤灵堡一看见关横,就挑衅关横,并且出言搦战。

    “好小子,看不出你还真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啊。”关横此时对着樵一翘大拇指,随即说道:“大好男儿,为女死、为女忙,为女一朝变成战斗狂,嘿嘿。”

    “阿横,你又在逗他了。”卿凰听得入神,赶紧说道:“继续说呀,后来怎么样了?你赢了没有?”

    “这个嘛……”樵那张脸臊得好像大红布似的,他低声嗫嚅道:“我和瑶这几年大概比武四十次,她赢了其中三十二场,我赢了八回……”

    “噗——哈哈哈——”听到这里,关横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有没有搞错?你小子竟然只赢了几次?!”

    “呵呵呵……”卿凰此时也是莞尔偷笑。看到他们两个这副模样,樵满脸苦笑:“看看,我就知道不能告诉你们,否则一定会被笑话的。”

    “嘿嘿,估计那些比武只是小两口耍花枪而已。”关横凑到卿凰耳边低语道:“不如咱们有空也比一比吧,场地由我来挑选,最好是光线好、气氛佳,有高床暖枕的房间……”

    “去你的。”卿凰的脸红扑扑的,挥手推开关横,可是后者哈哈一笑,又跑到樵身边笑问道:“兄弟,赢了八次,也是赢啊,这个娇妻你是娶定了吧?”

    “呵呵,那是、那是。”

    樵此时一脸幸福的模样,他继续道:“最近几个月,我一直在犹豫怎么向瑶正式求婚,毕竟岳父的年岁也大了,是时候返回古灵峡颐养天年,我和瑶的婚事更是不想再拖延下去,不过嘛,越是到了这个时候,我也是没勇气开口。”

    说到这里,樵稍微顿了顿,又低声道:“也许是以前面对她的时候,我太被动了,再加上彼此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我只要一有开口的迹象,必然会被她有所察觉,万一、万一被她拒绝了,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哈哈哈,原来是在担心这种事?”

    关横莞尔一笑,随即搭住对方的肩头,故意背对着卿凰对他低声道:“兄弟,关于追女孩子这种事情,哥哥可是过来人,我就告诉你一件事,持之以恒固然重要,可最要紧的却是要‘脸皮厚’,一次失败算得了什么?你以前被她打得那么惨都扛下来了,求个婚算啥?果断上吧。”

    虽然有了心仪的对象,可是樵几乎没向别人请教过这类事情,他满脸认真地问道:“关兄,你这话是真的?”

    “废话,你身后那个大美人就是哥哥千辛万苦追到手的。”关横此时昂首挺胸、得意洋洋的说道:“卿凰现在可是对我百依百顺,温柔的不得了,嘿嘿。”

    “哥……不吹牛,你会不会死啊?”樵看了一眼卿凰,随即对着关横苦笑道:“到底是谁对谁俯首帖耳,你以为兄弟看不出来吗?”

    “咳咳咳——”被对方的奚落之语一噎,关横立刻尴尬的咳嗽起来,他一把将樵拉到身边低声道:“臭小子,先不要说我的事情,我只问你一句话,想不想把娇妻娶到手?”

    他的话甫一出口,樵立刻下意识脱口而出说了实话:“想!当然想了,我、我都想了快十年了!”

    “这就对了,老哥我现在就教你两招……”关横的话还没说完,卿凰在后边说道:“喂,你可别把什么古怪的事情教给他,万一弄巧成拙,我可不饶你。”

    关横立刻扭头笑道:“放心,我的手段全都是光明正大的。”

    闻听此言,卿凰嘀咕了一句:“哼,花花肠子那么多,鬼才相信你。”

    关横的耳朵尖着呢,却对这句话装听不见,他问旁边的白灵族少主:“喂,你打算怎么向瑶求婚?”

    “就是、就是趁着没有旁人在场的时候,走到瑶面前,而后用尽量诚恳的语气求她嫁给我……”

    “啪。”没等对方说完,关横就恨铁不成钢似的打了他脑门一巴掌,他气哼哼的说道:“笨蛋,最重要的步骤你怎么都忘了?就这么空着手求婚?!人家会嫁给你才有鬼呢!”

    樵一捂被打疼的额头,而后哭丧着脸问道:“那、那该怎么做?”

    “唉,没经验就是没经验,还得让我手把手教你。”关横摇了摇头,随即开言:“空口这么一说哪来的诚意?最少你也得准备点礼物吧?打个比方来说……”

    言到此处,关横扭头问道:“卿凰,要是有人突然送给你礼物,你高兴不高兴?”

    “当然高兴了。”卿凰此时抚摸着妖鹿小角笑道:“只要是诚心诚意送给我,不管礼物贵重与否,我都会很开心的。”

    “喂,看见没有?”关横低声对樵说道:“这就是姑娘们的心态,礼物等于惊喜,也等于心软容易被攻陷,明白了吧?话说回来,你认识人家姑娘这么久,她最喜欢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这个嘛……”

    听到关横询问,樵挠了挠脑袋,想了半晌才说道:“我岳父是白灵族专门研究灵界上古传说的人,瑶跟随他多年,平常接触的不是上古遗迹,就是那些艰涩难懂的文字,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她究竟喜欢什么。”

    “唉,木头脑袋一个。”关横此时被自己这个“学生”气得脑仁生疼,他摇着头说道:“既然找不到最喜欢的,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就在下一刻,悄悄溜到二人身后偷听的卿凰突然问了一句:“喂,什么叫退而求其次?”

    关横早就知道她走过来了,非但毫不吃惊,而且很自然地回答道:“很简单,就是把求婚礼物‘大众化’,找一些所有姑娘都会喜欢、感兴趣的东西,这不就完了?”

    “哎呀,关大哥,你真是太聪明了,蠢笨如我,就没想到这一点。”闻听此言,樵感激涕零的说道:“谢谢你。”

    “卿凰,你也别闲着,过来一起想想主意,争取早点成全他们的好事。”听了关横的话,对方点点头:“好吧。”

    他们三个边走边商量,脚下行进的很快,不多时就已经来到了樵那个未婚妻暂时居住的“甏烽岭”,这里的地势像个宽口大坛子,峰顶有不少上古灵族用来传讯的烽火台,因此而得名。

    刚一走到附近,关横双耳倏忽一动,突然向半空中看去:“有什么东西飞过来了。”

    “咕咕咕——呱呱呱——”他的话音甫落,西北方向赫然掠来一群十几只嘶声尖鸣的怪鸟,这群鸟浑身都是半黑半蓝的箭翎,尾羽如扇面甫张,弯喙如钩,赤红双眸闪烁着嗜血凶芒。

    “那是……‘古方灵鹃’?!”樵见到大群飞鸟,脸色立刻剧变,他大声说道:“古方灵鹃是专门以腐尸为食的邪禽,它们出现的地方肯定有尸骸。”

    关横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难道说,这些邪禽是飞向甏烽岭上面?!”

    “没错,瑶和我岳父庸长老很可能出事了。”

    樵扔下这句话,立刻心急如焚的策马向前疾驰,关横和卿凰紧随其后,三人眨眼间到了山梁底下,就听见周围“噌噌噌——唰唰唰”窜动声响络绎不绝于耳,一大群邪兽嘶吼咆哮着冲了出来。

    “嗷嗷!”一只红毛的三瞳血狼嚎叫疾掠,朝着樵的坐骑扑了过来,这家伙的目的很简单,先杀马、再咬人。

    “滚!”樵此时抡动的单锋宽刃狠狠斩在对方腰肋上,就只听咔吧一声,血狼登时惨叫着倒跌出去,可是在地上顺势翻滚之后,这家伙竟然晃悠着身子又站了起来。

    “可恶,它们也是黑气邪兽!”看到血狼腰部滴滴答答淌血,依然疯狂窜上,樵的心中登时一紧,可就在下个瞬间,关横的虹云剑从斜刺里疾斩过来,“嚓!”正好将这凶兽一分为二。

    “樵,我们在这里牵制邪兽,你和大伥鬼赶紧上山看看情况。”

    关横的话音甫落,大伥鬼魂影立刻飘到对方身边,樵高声道:“多谢,那我先走一步。”

    马蹄声赫然响起,在前面开路的大伥鬼甩出无数细小水刃掠过邪兽躯体,这些家伙纷纷惨嚎融化,樵的坐骑趁势向着山上疾奔而去。

    关横和卿凰背靠背,他俩现在已经被几十只凶兽团团围住,可是卿凰却显得格外亢奋:“哈哈,好久没遇到这种情景了,真让人怀念。”

    “也是,我都忘了上次咱们携手对敌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小心——”

    “砰!”这句话甫一出口,关横倏地挥剑落在卿凰侧面,将一只凶恶邪豹颅首斩下,他笑道:“不用说谢谢。”

    “哼,自己注意后边吧。”卿凰低叱一声,骤然将掌中莲花奇刃横扫而去,两头疾奔而来的矮脚邪犀颈嗓一凉,霎时间飙红似箭:“噗噗!”

    “我杀两个,你才灭了一个,记住啊,现在欠账的是你。”听到对方得意洋洋的话,关横苦笑着摇头:“现在才发现,把莲花奇刃给你就是个错误,这样的话,我可就输定了。”

    ……

    “呼——噌噌噌——”此时此刻,樵的马打着响鼻疾奔,已经窜到了半山腰。

    “唰唰唰!”说时迟,那时快,三只头上长着红蓝绒毛的巨猿堪堪拦住坐骑,樵一见之下大惊失色,这几只壮硕邪猿都是黑气顶峰的实力,比起自己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可是又一想到自己的未婚妻和岳父有可能在峰顶遇到危险,樵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锵——”单锋宽刃赫然离鞘攥在了樵的手里,其中两只邪猿倏地前纵扑了过来。

    “呼——嘭!”电光火石间,大伥鬼的鬼王珠陡然疾飙而至,正中最前面邪猿的左眼眶,珠子里面暗藏的水灵之气骤忽爆发,这家伙的脑壳登时融化稀烂,尸身扑通栽倒在地。

    大伥鬼一招得手的工夫,樵的宽刃也重重斩在了另一个对手身上,由于大伥鬼暗中将一抹水灵之精附着在了他的兵刃上,锋刃转瞬间就把邪猿一剖为二,任其死于非命。

    “唧唧唧——”剩下一只邪猿见势不妙,立刻嘶吼咆哮着向周围山林发出讯息,见此情景,樵大叫道:“不好,这家伙是想把同族邪兽招来,咱们赶紧走。”

    说着,他翻身上了自己的坐骑,扬鞭催马继续向山上跑,可是樵这匹马已经跑了数十里蜿蜒山路,此刻已经是筋疲力尽,速度越来越慢。

    “咴咴咴……”刚跑了没有十余丈,这匹马前蹄一松,陡忽栽倒在地,樵猝不及防之下险些摔了一个大跟头。

    狼狈站起以后,樵看了看身后两眼含泪、奄奄一息的坐骑,他咬牙说了一声“对不起”,紧接着就朝着峰顶徒步猛跑。

    ……

    此时此刻,山顶上也在进行一场恶战。

    “呼呼——砰!”一个红光满面、高大壮硕老者挥舞巨锤轰中邪兽的前额,登时打得对方颅骨塌陷,哀号一声扑倒在地。

    “畜生们,来呀!”老者手擎长柄巨锤狂吼道:“老子要把你们一个个都砸扁了。”

    “嗷呜——嗷嗷嗷——”听到老者的吼声,三只狼首蝎尾的邪兽立时按捺不住凶心大盛疾扑过来。

    老者虽然嘴硬,其实是精疲力竭,全凭一股不屈的战意支撑,这才没有倒下,眼见邪兽围攻,他原先抡锤砸击过去,可是双臂酸软,巨锤没有举起,却当啷坠地了。

    “糟糕。”眼见于此,老者闭目等死,可是耳边却传来一声怒吼:“岳父休慌,我来啦——”

    “是樵的声音?!”老者甫一睁眼,就看到樵的身影急冲而至,单锋宽刃急落瞬间登时斩杀了一只邪兽,将其尸首两分!

    “呜呜呜——”大伥鬼此时也挟风扑上,将另外几只惊慌失措的邪兽一一灭杀。

    那老者看得瞠目结舌:“这么厉害的无形灵体,怎么会跟在你身边?”

    “岳父,别问那些小事了。”樵一扳对方的肩头大声问道:“瑶呢?瑶在哪里?”

    “哦,她没有在我们的住处这边,说起来也和你有关系,前一阵子古灵峡的人传讯来,言明你最近有可能路过这里。”

    壮硕老者喘着粗气往旁边石头上一坐,而后继续开言道:“那丫头听了欣喜若狂,天天都到附近山林采集可口的野果和菌类,打算给你做好吃的,今天又去四、五里之外的悬崖了,那里有一棵果树……”

    “不行,这山上有好多狂暴凶戾的邪兽,我担心她的安全,必须过去看看。”樵说到这里正要动身,后边不远处就传来了关横的喊声:“喂,我们来啦!”

    三步并作两步,几个人汇合在一处,樵赶紧向岳父庸长老介绍了关横二人的身份,这老者显得十分客气,热情打了招呼。

    关横说道:“事不宜迟,你不是要去找瑶吗?我和你一起去,卿凰和六伥鬼都留下陪着老爷子,这样大家都安全。”

    他这个建议,众人都是点头应允,于是关横和樵立刻动身往前方四、五里外悬崖跑去。

    ……

    与此同时,有个身穿蓝白花裙的灵族姑娘身背竹篓,正在悬崖峭壁间攀爬,别看她身处的环境并不轻松,可行动甚是迅速敏捷,很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方式。

    “嘿嘿,樵那个家伙嘴巴一向很刁,我这回就让他吃个心满意足,然后就向我……”那姑娘想到这里,脸颊微红,嘴里嘀咕道:“要死了,难道是太久没看见他的缘故?心里好紧张。”

    “呼呼呼——”就在此时,悬崖下方传来一阵诡异怪风,姑娘失声叫道:“哎呀不好,那家伙要醒了,想不到今天耽搁这么久,还是赶紧走吧。”

    原来这悬崖下方是个喜欢整天沉睡不醒的异兽,那家伙每到了肚子饿的时候才会醒一会,扑到悬崖上方啃食树上的果实。

    但此时那些树上的果子全都被姑娘给摘走了,万一异兽醒来发现她,暴怒之下只怕是连皮带骨就把姑娘给囫囵吞了。

    这姑娘越想越害怕,下意识手脚并用迅速向上攀爬,转瞬间就到了悬崖上方的边缘。“好了,只差一步……”

    “咔吧——哗啦啦——”

    说时迟,那时快,没来得及翻上去的姑娘脚下一滑,顿时把大块突起岩石蹬了下去,与此同时,她的身子也向下方坠落而去。

    “哇啊啊——”

    “呼——唰唰唰——”电光火石间,一道疾影匝住了姑娘腰间,紧接着把她向上一拽,“嗖!”凌空飞起的少女展现了利索敏捷的身手,陡忽翩然落地。

    旁边的樵顿时扑过去一把搂住她:“瑶,你可吓死我了。”

    原来刚才甩动百尺妖虫筋钩爪救人的正是关横,他看到对方形势危急,所以才迅疾出手。

    “樵,你来了?!”那姑娘一看到未婚夫,顿时情迷意乱,下意识张开双臂和对方拥抱,下一刻突然就把樵推开了:“哎呀,旁边还有一位大哥在,真不好意思。”

    “呵呵呵,不要紧,你们继续啊,我可以回避的。”关横说着正要扭身,耳边赫然传来一阵猛烈的风声:“呼——呜呜呜——”

    “糟了,有怪物袭来,你们俩快躲开!”这句话甫一出口,关横倏地出掌疾推,登时将二人震飞数丈之遥。

    与此同时,他身后骤忽窜出一道迅疾黑影,这家伙挥爪就向关横的后脑扣来:“呼!”

    “吱吱吱!”见到关横有危险,婴白鬼自己咆哮着掠出铜瓮,挥拳迎向偷袭而来的兽影。

    “呼——砰砰砰!”双峰拳影爪劲在空中接连碰撞,对方不敌婴白鬼迅猛攻势,倏地向侧面疾掠,呼的一个翻身旋转,继而轻巧落地。

    “快看,那就是附近出名的凶兽,名字叫做‘蟹钳金蚣’。”瑶在旁边叫道:“大哥,小心点,这东西身上的毛刺有剧毒,还会自己弹迸出来。”

    “是吗?!”关横看到这蟹钳金蚣的后半截身子确实酷似多足蜈蚣,只是脑壳溜圆,獠牙巨齿甚是狰狞,左前肢是三趾尖爪,右前肢则是个乍张乍合、“咔嚓”作响的巨钳。

    “哼,有毒也不怕,婴白鬼,一起上吧。”关横向前扑去的同时没忘了喊一句:“樵,带着你未婚妻离远一点,免得被误伤。”

    这句话甫一出口,婴白鬼率先扬手挥出数道水刃,“嗤啦、嗤啦”掠过对方身躯,蟹钳金蚣中招之后周身融化了数个窟窿,疼得它嗷嗷尖叫,关横身形挪移似电,双剑赫然迅疾斩落。

    “咔嚓!”这家伙左前肢尖爪应声坠地,可就在他们想要继续进攻的时候,那金蚣倏然退避到悬崖边,迅速翻身遁走而去。

    “可惜,让它逃了。”关横还剑入鞘,而后走到樵和瑶身边问道:“你们俩没事吧?”

    二人齐刷刷的摇头道:“没事没事。”

    关横哈哈一笑:“没事还抱这么紧做什么?小心喘不过气来。”闻听此言,他俩立刻红着脸各自松手,不过,瑶在此时看了看悬崖方向,突然叹了一口气:“唉……”

    旁边的樵问道:“你怎么了?”瑶心中若有所失,但又马上勉强一笑:“没什么,别在意了。”

    关横这个时候开言道:“好了,赶紧回峰顶那边吧,我很担心庸长老和卿凰他们再遇到邪兽围攻。”

    “对对对,我得去瞧瞧爹爹……哎呦!”瑶刚刚想迈步,却感到脚踝传来一阵钻心剧痛,她哀叫一声:“我的脚好像扭到了。”

    樵此时立刻对关横低声道:“老哥,你身上带的那种灵药能否……”

    “什么灵药?!”关横马上装糊涂说道:“没有了,都在卿凰那里。”

    接着,关横对他一个劲使眼色:“笨蛋,人家姑娘受了伤,你还不赶紧上肩背着?”

    “哦?!噢噢噢——我知道了。”樵这小子转瞬间意识到关横不是没带着两生膏,而是故意制造机会,让自己和未婚妻亲密接触一会。

    “唉,真是个笨小子。”关横看着樵背着未婚妻在前面屁颠屁颠的跑着,自己不住摇头:“什么事情都要我手把手教,以后到了洞房的时候,是不是也让我代劳啊?”

    ……

    少时片刻之后,大家回到了庸长老和瑶的临时住所——甏烽岭峰顶的一座树皮屋。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卿凰看到三个人过来,立刻迎上,伸手就挽住了瑶的皓腕:“哎呀,这个漂亮妹子就是瑶吧?长得可真俊。”

    “我知道,你是关大哥和樵提过的卿凰姐姐。”白灵族少女欢喜说道:“你才真是漂亮呢。”

    年轻女孩很容易毫无芥蒂的成为朋友,这两个人也不例外,三言两语就聊到了一起。关横和樵对视苦笑,俱道想道:“唉,现在倒没我们哥俩什么事了。”

    “喂喂,都是年轻小伙子,又不是离开女孩一时半刻就活不了了,都给老夫过来。”庸长老此时大模大样一招手,把二人唤到了自己跟前。

    关横急忙说道:“庸长老,刚才一时紧急,也忘了自我介绍,实在抱歉。”

    “哈哈哈,没关系,这回多亏你救了老夫和瑶的命,还有我在白灵孤堡的族人。”

    庸长老豪迈一笑,又继续言道:“是我该向你说谢谢才合情理,对了,我听卿凰说过,你们是要前往灵王宫寻找妹妹的下落?”

    “对对,我那小姨子在来灵界的第一天就失踪了,卿凰和我心里都很着急,这一路沿途寻找,所有迹象都表明那孩子是流落到了灵王宫。”

    听了关横的话,庸长老微微颌首点头:“原来如此,确实,穿过我们白灵族的领地之后,你们再走百里路程就可以到达灵王宫,但是那里会不会欢迎二位,可就说不准了。”

    “没关系,到时候我们会想办法的。”关横说到这里,心中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一拍樵的肩头开言道:“你和老爷子先聊着,我去找卿凰说几句话,一会就回来。”

    说罢,关横就走到树皮屋后面,找着了正和妖鹿小角在一起的卿凰。

    “咦,瑶姑娘呢?”听到关横询问,卿凰笑道:“她呀,说附近有些小角可能爱吃的植物,就去采摘了,一会就回来。”

    “正好瑶不在,我有些事情想让你旁敲侧击问一下……”关横说着,凑到卿凰耳边嘀咕了两句,她微微颌首:“嗯嗯,我明白了。”

    不一会,树皮屋附近的灌木丛旁边,樵和关横正站在那里对话。

    “关兄,你让我过来有什么事情?”听到对方动问,关横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的笑道:“别着急,这件事情可能与你的求婚礼物有关系,等卿凰过来以后,咱们自然知道结果。”

    “阿横、樵。”卿凰此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她笑嘻嘻的说道:“我打听到了。”

    原来就在关横刚才在悬崖边打败蟹钳金蚣的时候,发现瑶对着那只异兽逃窜的背影轻轻叹气,他觉得这其中有些缘故,便让卿凰去打听了一下。

    果然不出关横所料,瑶是对那金蚣身上的某样“东西”非常感兴趣,那个玩意就是蟹钳金蚣背脊上一小块五彩斑斓的甲壳。

    说起来,这蟹钳金蚣也算是地灵珍兽,而并非邪兽,它们寿命悠长,少说也能活个数百年,在刚刚步入成年的时候,金蚣全身都是五彩斑斓颜色,霎时耀眼夺目,不过随着岁月的变迁,它们身上的斑斓颜色会逐渐褪去。

    不过偶尔会有金蚣中的异类,背脊上会保留一小部分斑斓甲壳,终身不褪色,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东西,却有着非凡的价值。

    金蚣背脊的斑驳甲壳,不但外表极为漂亮,佩戴在身上还有驱邪治病的功效,尤其是对灵族少女来说,有一些不宜向外人道的毛病,此物都是颇有益处。

    瑶没有其他兄弟姐妹,且母亲早丧,自幼跟着父亲庸长老四处漂泊,遍游灵界各地,其实她早就染上了一些莫名植物的花粉之毒,身上经常会起麻痒难忍的红斑和疹子。

    但是父亲庸长老大大咧咧惯了,也没留神关心女儿的痛楚,瑶也是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如果把那金蚣斑驳甲壳剥落之后,打磨成手镯戴在腕上就可以抑制红斑和疹子再生,可是她却没本事去抓在悬崖峭壁间穿梭似电的蟹钳金蚣。

    这些事情,都因为卿凰同为女孩子,才这么容易打听出来,如今告诉了关横、樵,这两个人才算彻底搞明白。

    “唉,我真没想到,瑶居然在背地里受这种痛苦。”此时此刻,樵急得来回踱步:“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笨蛋,这里不是还有我吗?你急什么?”关横好整以暇的晃了晃脑袋,而后才说道:“这样吧,咱们两个再去一趟悬崖边,有我的巨蜂帮忙搜寻,你还怕找不到那只金蚣吗?”

    “真的?!”闻听此言的樵大喜过望,张开双臂就要扑过来给关横一个拥抱:“你真是我这辈子的大恩人……”

    “打住,你给我滚到一边去。”关横没好气的一把将其推开:“本少爷救了你好几会,也没见你这么激动,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噗嗤……”听了他的话,卿凰捂嘴偷笑,关横随即说道:“你在这里带着五伥鬼看着保护受伤的庸长老和瑶,我们一会就回来,耽误不了接下来的行程。”

    卿凰微微颌首点头:“知道了,料想那小小的金蚣也不难对付,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们多加小心。”

    ……

    少时片刻之后,二人再次来到悬崖边。樵此时突然一拍关横的肩头:“喂,我求你一件事。”

    闻听此言,关横一笑开言道:“呵呵呵,这是给你准备求婚礼物,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尽量帮忙的。”

    “不,恰恰相反。”

    樵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想让你帮忙找到金蚣,至于取得斑驳甲壳的事情,必须由我独立来完成,你也知道,我是要拿它向瑶求婚的,为表诚意,所以自己一定要做到‘亲力亲为、全力以赴’八个字。”

    “说得好,这才像个顶天立地的灵族纯爷们的话。”关横笑着一捶对方肩头,随即开言道:“行,我答应你,就算你一会被金蚣打个半死,我也绝不出手帮忙!”

    闻听此言,樵不禁满头黑线,他揉着发胀的额头嘀咕道:“喂喂,你倒是盼着我能轻松取胜啊,别说‘打个半死’这么瘆人的话。”

    这话甫一出口,两个人登时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巨蜂、婴白鬼,开始向这片悬崖底下搜查,一定要找到那只蟹钳金蚣的踪迹。”说到这里,关横稍微一顿继续言道:“记住,那家伙已经被我斩断一截前肢,说不定能留下线索。”

    “吱吱吱——”

    “嗡嗡嗡——”二鬼答应一声,立时朝着悬崖下方飞去。樵说道:“那咱们也爬下去找找。”关横点点头:“嗯,说的是,走吧。”

    ……

    不一会,他们俩就已经爬到了悬崖峭壁的中间地段,就在此刻,巨蜂赫然飞掠而来。

    “怎么,是找到金蚣下落……呃?!”关横这句话还没问完,猛然发觉巨蜂后面有些不对劲,他立刻扬声喊道:“喂,樵,赶紧找地方固定身体,对面有棘手的‘东西’过来了。”

    听了他的话,白灵族少主倏地一抓身边的峭壁野藤,呼的向旁边突起岩石悠荡了过去,关横也紧随其后。

    原来巨蜂后面不知怎的追来了一群浑身赤红的巨大飞蚊,这些家伙个个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为首的几只都是黑气境界。

    见到对方,樵的双眼倏忽一眯,语气中带着几分紧张:“糟了,那是‘嗜血针蚊’,就连邪兽都不愿意招惹的怪虫,只要被它叮住不松开,眨眼间就会变成一张薄皮的。”

    “只不过是一群大蚊子而已,不要太过接近就行了。”关横把樵护在身后,嘴里说道:“赶紧堵上耳朵,我要开始对付它们了。”

    闻听此言,樵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双耳,关横也让婴白鬼用灵气护住他自己的耳孔,紧接着就扬声喊道:“二鬼,喷吐鬼王珠互撞!”

    “呼呼——砰砰砰砰!”

    说时迟,那时快,婴白鬼、巨蜂陡忽张嘴疾喷珠子,在空中撞击的瞬间产生惊天动地的巨响,并且呈涟漪状倏然扩散,那些嗜血针蚊猝不及防,被席卷而来的声浪袭击,一个个爆砰然成了齑粉飞灰。

    “好厉害!”此时此刻,樵看得瞠目结舌:“竟然在瞬间就解决了一大半。”

    “确实只有一半,那些黑气的针蚊都没死,只是重伤逃走了。”关横此时招手叫道:“行了,不用追赶,咱们寻找金蚣要紧。”

    “关横,你看。”樵伸手向悬崖下方一指:“我刚才发现有一抹黑影在偷偷捡食掉下去的针蚊,有点像那只断了前肢的金蚣。”

    听了他的话,关横倏地一弹手指:“巨蜂,赶紧下去查看一下,樵,咱们也下去。”数息之后,二人和婴白鬼已经落在了平地上,此处是悬崖底部,到处布满荆棘、野蒿和杂乱灌木,显得人迹罕至。

    “巨蜂也不见了……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关横此刻四下扫视,没费吹灰之力就发现一条被压倒杂草的道路,他说道:“看宽度和上面的划痕,这就是金蚣走过的痕迹,咱们往前追吧。”

    “好。”樵答应一声,二人拔腿就向前疾走。

    ……

    另一边,巨蜂终于觅着蟹钳金蚣的足迹,找到了对方,不过那可不是一只金蚣,而是——一整窝,大大小小少说也有百十来只,全都围着那只最大的断肢金蚣,一个个徘徊蠕动。

    见此情景,巨蜂也不愿意惊动对方,立刻向来的地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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