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夜晚送完林宛白回家,江然都会跑去酒吧,白籽墨都会选择一个人步行回家,月光轻柔的洒在地上,影子被无限拉长。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从前方传来,一位年迈的奶奶摔倒在车前,全身卷缩的颤抖着,司机骂骂咧咧的从车上走了下来。

    白籽墨见状狂奔而去:“叔叔,你有没有道德,撞了人还理直气壮的,你现在。”

    “撞人?我有行车记录仪,我没有撞到她,现在碰瓷的都组团了。”司机怒骂道。

    “我没事,我没事,你走吧!”奶奶连声讲道。

    司机上下摸索后将200元现金扔在了奶奶身旁:“看你们出来骗钱也不容易,我就发发慈悲。”随后转身走回了车里。

    “你这什么态度,你第一时间应该关心一下老人的伤势吧,哎,哎,有没有道德。”白籽墨生气的冲着远去的车子吼道,迅速折返回出事地点,试图扶起地上的老人:“奶奶,你没事吧,奶奶。”

    欣喜的望着:“是你,姑娘。”奶奶在白籽墨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谢谢你,每次有事总能遇见你,我真的没被撞到,只是被吓到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是万幸。”小心翼翼的将奶奶扶着坐在公交站牌的椅子上:“肯定吓坏了吧!”白籽墨贴心的拍了拍奶奶的背脊:“你带电话了嘛,或者你告诉我你孙子的电话,我让他来接你回家吧!这么晚了。”

    奶奶脸上溢出慈祥的笑容:“那又麻烦你了。”

    根据奶奶讲的电话号码,拨打了过去,怕被拒接或怀疑,白籽墨直接让奶奶进行了简单的通话,为了让他更迅速快捷的接走奶奶,加了彼此微信,发起了位置共享。

    下过雨的道路上随处都是水坑,路言深下了车紧张的冲着奶奶的身影奔去。

    车子紧挨着路沿从远方飞速驶来,来不及思考,白籽墨奋不顾身的起身将奶奶护在怀里,泥水随着汽车的碾压而四处飞溅,头顶以及整个背部被泥水浸透,猛回头,车子已消失不见,晃了晃湿漉漉的头发:“奶奶,你没事吧?”关切的问道。

    “哎呀,你头发上全是泥,衣服也湿了。”奶奶歉意的起身理了理白籽墨的衣服。

    眉开眼笑的握住了奶奶的手:“没关系,我年轻,都是小事儿,只要你没事就好。”

    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白籽墨的一举一动,瞳孔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感动:“奶奶。”

    她们闻声齐刷刷的转了过来。

    路言深眉头紧蹙,冥想片刻:“你,打火机小姐。”笑容那般自然。

    怔怔的回忆着,一股羞愤突然涌上心头,不知所措的咬着嘴唇,脸上布满了难堪。

    “奶奶,你没事吧!”路言深搂住了奶奶:“我记忆力不太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意识到她的难为情。

    白籽墨抬眼望着他温柔的眼神,紧张的情绪渐渐平息。

    “我没事,多亏了这个姑娘,上次那晚送我到你家门口的姑娘就是她,特别好,特别善良。”奶奶感激的望着白籽墨。

    “奶奶,我只是履行作为一名公民的基本职责而已,时间也不早了,你孙子来接你了就早点回家休息吧!你奶奶刚刚差点被车撞到,索性豪无大碍,只是被吓到了,你回家多陪陪奶奶,去药店买点安神助眠的药。”白籽墨一本正经的建议着。

    路言深直勾勾的凝视着她,嘴角不觉上扬着。

    “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让言言送你回家,这大晚上的女孩子不安全。”奶奶紧紧握住她的手。

    “不用,我拦个车就好,不用麻烦了。”白籽墨礼貌谢绝道。

    “走吧,反正送了奶奶,我也会回家,你现在这样不太好拦车吧,走吧!”路言深劝解道。

    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背脊上,看着奶奶关切的目光,白籽墨犹豫不决的上了车。

    待细心的照顾奶奶至入睡,他们才驾车离开。

    “要吃宵夜吗?我请客!”路言深平视着前方,注意着来往的车辆。

    白籽墨理了理奶奶执意让自己换上的衣服:“不用了,很晚了,回家吧!”

    “那欠你两个人情,有机会还给你。”

    “我帮助奶奶不是为了想要换取什么东西,不是每件事都可以等价交换,多关心关心你奶奶吧,这么大岁数了,还让她自己一个人独居,身旁也没个照顾她的人。”白籽墨感叹道。

    “她不同意和我们一起住,请了无数个保姆都被她赶走了,老年人嘛,特别倔。”路言深解释道。

    白籽墨欲言又止的望向了窗外,奶奶之前极力央求自己不要把她自杀的事情告诉孙子。

    “你该不会为了追我,所以煞费苦心的接近我奶奶,安排一出出深得奶奶喜爱的戏吧!”路言深调侃道。

    “你太高估你自己了吧,我是之前向你表白,但是我对天发誓,真是和朋友打赌,况且我也不知道她是你奶奶。”白籽墨焦急的解释道。

    嬉笑着瞥了一眼她举过头顶的手,以及她焦急又严肃的神情:“好,我开玩笑的,你叫什么名字?救命恩人总得牢记于心。”

    “我不是救命恩人,你叫我墨墨就好。”白籽墨慢条斯理的接通了林宛白的来电,瞳孔猛的抽缩着,心跳骤然加速:“白白,白白,你在哪儿?你告诉我你在哪儿?”颤抖的声线里夹着恐慌:“白白,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你这样算什么告别,无论如何你得见我一面吧!我不报警,我谁都不叫,你地址发到我微信上,你等我。”抑制住颤抖的双手,将地址发给了路言深:“去这里,麻烦,立刻去这里”,对视的那一刻泪水夺眶而出,烦躁不安的拨打着江然无法接通的号码。

    “怎么回事?怎么呢?”路言深关心道。

    “我朋友要自杀,麻烦开快点,拜托你了。”她的声音和表情将此刻心里的不安和难过表现的淋漓尽致,路言深眉头紧锁,将油门踩到底,超速飞奔在拥挤的车流里。

    楼顶上的风放肆的吹着,白籽墨拖着一颗跳得胜过兔子的心,拖着两条已经软得没有力气的腿跑向了林宛白:“白白,白白。”

    “不要再往前走了,我真的不想活下去了,墨墨,你知道那种绝望感嘛,每次发生任何事,无论我对与错,整个家里都没有人站在我身后,我也是爸爸的女儿,他为什么就那么偏心,妹妹永远都是对的,阿姨永远都是对的,我永远都是错的,我活下去就是一个错,当爸爸今晚和阿姨他们一起动手打我的时候,我心就死了,这么多年,要不是你和江然,我活不下去,让我解脱吧,让我走吧,墨墨。”瞳孔里闪烁的绝望令人动容。

    白籽墨全身禁不住的抽搐着,不知所措的望着,连续不断的拨打着江然的电话,眼睁睁的目视着她逐步挪动着身子:“那你带我一起走,我们三个不是说好了同死而行嘛,你要走我也不想活下去,你牵我,你牵着我,我们一起走。”

    “不要,你好好活着。”林宛白泣不成声的回答道。

    路言深心急如焚的观望着一切,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回家,我永远都和你保持步调一致。”白籽墨攀爬上了护栏:“你不想下去,那我们就一起走。”

    手心淌着冷汗,路言深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着。

    “我们一起走吧!你那么痛苦!”白籽墨回头向路言深使了个眼色,示意强制性托下林宛白。

    局势十分紧迫,容不得分毫闪失,在白籽墨逐步挪动身子靠近林宛白的刹那,路言深心惊肉跳的奔跑而去用力抱下了情绪激动的林宛白。

    白籽墨奋力一纵,心痛不已的拥住了林宛白,“没事了,没事了,白白,白白,有我在,谁都伤害不了你,有江然在,我们没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她们既然狠心想你死,我们凭什么随她们愿。”

    林宛白依偎在白籽墨怀里,上空传来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她声嘶力竭的哭泣着,宣泄着心里的悲伤,宣泄着心里的绝望。

    路言深双眼通红的仰头望着惨淡的星空,极力抑制着呼之欲出的泪水,他能深切体会家庭带给自己的绝望感和无助感,那种感同身受,那种同情,致使强忍许久的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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