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天还未亮,一个青年搬了一张凳子出到院外,又拿了一把用青铜打造的宝剑坐到那凳子上细细打磨,发出“沙沙”的声音。

    那把青铜的宝剑看样子已然是极为锋利了,形态也工整,恐怕不论谁看到都会忍不住赞上一句“好剑”。可那修剑的青年却是不满意的样子,不断的打磨。

    但你也别说,他越是打磨,那剑就越是显得更加不凡,虽然也形容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凡了,可却让人从心底里感到舒服。

    这磨剑的青年自然就是桓因了,他和阮姝姝在这青州城中已经住了一月有余,与街坊都熟识了,街坊也都接受了他们两个金童玉女般的邻居。

    当然,桓因和阮姝姝的营生也是开展得很顺利,不论是阮姝姝的刺绣,还是桓因打造的剑,只要被路过的人看到,都会感觉喜欢,所以他们的生意是极好的。

    桓因从住到这里的第一天起便养成了早起在院门口打磨宝剑的习惯,这倒不是他生意太好,需要起早贪黑的赶工,而是因为他每天都要到这里来等日出。

    桓因虽然化凡,却终究是要回到仙途上去的。自然不会忘记,化凡也是一种修炼。

    所以,桓因每天凝望日出,是为了感悟初阳中的奥妙。少阳剑气自从他当年悟出了撕夜之力以后便没有什么大的进展了。但是在他看来,初阳的力量非同小可,岂是一个撕夜就能够完全涵盖的?

    这绿柳巷子之中,每天还有一个人与桓因起得一样早,那人便是陆书。起初陆书见到桓因这么早出来,还觉得奇怪,多看了他几眼,以为是年轻人心血来潮。可是后来,当他发现桓因每日必然出现,从未有变时,却是有些对桓因刮目相看了。

    桓因和陆书都没有说过话,陆书早上起来以后除了锻炼锻炼身体,便是看着四周,也包括桓因要看的日出。

    这一日,陆书可能是对桓因实在好奇了,蓦的开口问到:“你每天都来这里看什么?”

    陆书的声音不大,与桓因又隔了好几个院落的距离,本来是很难听到的。可桓因原是修士,耳聪目明胜于常人太多,便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我在这里来看日出。”桓因直言不讳。

    陆书有些诧异:“就只看日出吗?”

    桓因笑到:“对,就只看看日出而已。”

    陆书问到:“那你看出什么来了?”

    桓因答到:“至今还没看出什么来。你每天在这里又是看什么了?”

    陆书答到:“我们读书人,自然是当以明事理为毕生追求。我每天来这里,就是要观察周遭事物,看万物兴衰更替,求理明于心。”

    陆书这一席话,说的是极为高明,桓因早知在凡俗之中也有高人存在,这些人虽然没有修为,但境界却是了得的。于是他问到:“那你也看初阳了?”

    陆书到:“自然是看的。”

    桓因问到:“陆先生,请问你能从初阳中看出什么来?”

    陆书想了想到:“暂时还不敢妄断,待我专门观察几日,再与你说。”

    桓因点头称是,便听到院内传出了一个声音:“相公,吃饭了。”

    桓因抬头看天,发现天边的红色逐渐被一层阴云笼罩,想今日这太阳是出不来了,应了一声,回转进了院内。

    院内,一团光球浮在半空,出声对着刚进来的桓因到:“师兄,这灵蕴花……这灵蕴花没你做的饭好吃!”

    桓因哈哈一笑:“那比你阮姐姐做的饭呢?”

    小天乖巧的说到:“现在阮姐姐的饭做得比你还好吃了。”

    阮姝姝正好从厨房出来,听到小天这么说,轻声到:“小天,来吧,吃点。”

    小天犹豫了一阵,低声到:“算了,我还是吃这花吧。这八十年我可不能没半点进步才是。”

    桓因对着小天点了点头:“小天,这些年可要苦着你了。”

    小天笑到:“不苦不苦,跟师兄和阮姐姐这么过日子,倒也开心得紧。而且,师兄你的灵蕴花这么多,够我慢慢用的了。”

    吃过了早饭,桓因在自己铸剑的小屋内忙了一会,便又拿了一把仙剑,摆了个凳子坐到门口,一边磨剑,一边与众街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上几句。

    “王婆,我说你这瓜可不如以前甜了。”王婆那家旁边院子的一个少妇说到。

    王婆正自吆喝着卖瓜,听到旁边的人这么说,立马就不高兴了:“我这瓜可是自己地里种的,又大又甜,谁都瞧得见,你可别瞎说。”

    说罢,她又望了望这边的桓因到:“桓家大兄弟,你说是不是?”

    桓因笑而不语,拿着手中精铁阔剑不住查看,却突然听到巷子口那边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

    桓因还没什么反应呢,却见各家人都连忙收了摊子,就连一向稳重的陆书也不写字了,慌慌忙忙的都回到了屋里,“噗通”的一声将门关了个严实。

    王婆收得比较慢,桓因便见她神色慌乱,连忙放下手中的剑过去帮他搬西瓜,王婆面露感激,在进屋前说到:“桓家大兄弟,你快回屋吧,听到街坊们开门之前可别出来。”

    桓因诧异到:“王婆,这是怎么了?”

    王婆望着巷子口张望了一阵,见得有一帮子人跑了过来,出口到:“不知道是哪家人又打起来了,反正不是我们这些小民管得了的事儿,这种时候只要摊子不想被砸了,不想惹事儿,便老老实实回屋的好。”

    说完,王婆直接将桓因往回一推,意思让他赶紧回,便也关上了门。

    桓因有些愕然,随即听到一阵喊杀声:“韦三刀,你主意打到我们家头上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妈的,一次两次就算了,这都第三次了,你把我们家当成是你家后花园儿吗?想进就进,今天就算是皇上来,我也照劈了你!”

    桓因一边回转,一边朝着巷子的来路上张望,便见得一名紧衣束身,脸上带血,身上也是破破烂烂的十五六岁青年人朝着自己这边跑了过来。

    那青年一边跑,一边捂住胸口,看样子是受了什么伤,疼痛得厉害。不过那青年人却是极为倔强,都成这副模样了也不回头求饶,依然还在坚持奔命。

    在那青年的身后,有七八个人拿着刀剑在追赶他,有的刀上还带有血光,看样子是才厮打过,更是伤了人。那七八个人当首的也是一名十五六岁模样的青年,衣着华贵,一看就是权贵子弟,对着前面那青年不断大呼小叫,完全没有想要放过他的意思。

    桓因终于站回了自己的门口,却没有关门回屋,而是又坐到了门口那张凳子上,磨起了自己的剑。

    “啪!”后面追赶之人突然有一个加速冲上,一脚踢在了前面那奔跑青年的背上,让他一个踉跄,翻滚在地,刚刚好就滚到了桓因跟前的一丈地方。

    后面那追赶的青年哈哈大笑:“韦三刀,你以为我捉不到你是吗?之前给你跑了两次,那是我念及情分,今日你又被我抓到,哼哼!”

    滚落在地上的青年抬起满是尘土的头,看了一眼桓因,转头喝问到:“你要杀我?”

    那青年冷笑:“你韦三刀不是挨过了三刀都能不死吗?今日我就刺你三剑,看你死不死,若是不死,那以后便三刀三剑都占齐了,也不枉此生,哈哈哈哈!”

    这青年话音一落,他身后那些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地上那青年恶狠狠的到:“你想趁此机会杀我,得到大位!”

    站立的青年摇了摇头到:“不不不,我今日乃是在青天白日之下诛杀入我府中偷窃的恶贼,至于你说的那什么东西,我完全听不懂。”

    地上那青年到:“你这恶贼,做的全是算计人的勾当,好不光彩!”

    他说到这里,桓因似突然把手中之剑打磨好了,抬头看向了那站立的青年,审视起来。

    那青年见桓因一个市井小民如此打量自己,凶狠的到:“他娘的,看什么看,小心老子挖了你的眼睛!”

    桓因没有搭话,转眼看向了地上那青年,此刻那青年却也正好瞧向了桓因。

    “大哥,你这把剑能给我用用吗?”地上那青年突然开口说到,眼中满是恳求的神色。

    桓因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点了点头,只不知是对这剑满意了还是同意了青年的请求。然后,他将剑缓缓递了出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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