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明渊在前厅里喝完一盏茶,叶元裴才匆匆从后院里出来。

    他这会儿倒是客气起来了,对贾明渊一抱拳说:“贾大人好,怎么一大早的就往我小院里来了?”

    贾明渊有些羞赧地笑了一下:“打扰叶大将军休息了,见谅!”

    叶元裴以前很能跟人客套的,但那是跟有些人,另外还有一些人,他说半句客套话都嫌多。

    比如跟庄思颜就不会,两人差不多一见面就是掐。

    当然还有像贾明渊这样的,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明有事来,却还要拽一场酸的。

    他就拿出十足的流氓样子,身子往椅子里一斜,端了桌子上的茶盏,一口气喝的见了底,这才说:“贾大人是勤快人,我们就不行了,好吃懒做,早上起不来床都是常有的事。”

    贾明渊原本脸皮就没那么厚,被他不软不硬的怼了几句,也找不到话头说了,别别扭扭地坐着。

    叶元裴的目光在他身上瞟了一下,心里又骂了一顿,但嘴上还是保持着流气:“贾大人大清早的来这儿是有什么事吗?这会儿娘娘也不在,她现在有了孩子是真的少出来了。”

    他提这些事,完全就是报复贾明渊。

    明知道他爱而不得,却要往他的痛处戳,但叶元裴这个二货没想到,他报复贾明渊的同时,也把庄思颜混了进去。

    再怎么说人爱现在也是皇贵妃,也许过不了多久就是皇后了,生了皇子,跟皇上的感情也很好。

    出不出来的,都跟他这个大理寺卿没有任何关系,说这种话实足就是找抽。

    但贾明渊也想不到这一层,他一听到庄思颜的名字,就浑身不自在。

    那个曾经出现在他生命里,差点就把他改变的镇北侯之女,随着时间的拉长,留在京城之中那点生息也去的干干净净。

    可庄思颜是每天都在的,而且贾明渊还能时不时的听到她的一点消息。

    最怕的就是这样,曾经喜欢的人就在眼前,过着他向往而羡慕的生活,却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她的一切的好,都是跟别人发生的,也是为了别人。

    贾明渊英雄气短地叹了一口气,声音都小了:“叶大将军不要这么说,下官只是一个无名小官,不妨事,可娘娘她现在招不得这些流言。”

    叶元裴心里说:“招不得?她什么招不得,别说是流言了,就是实锤的东西她也不怕,现在还真没有什么是她怕的。”

    可是这种话跟贾明渊说没意义,他也不想说,而且他这句话确实提醒了自己,不能无故给庄思颜招黑呀,他要对付的人是眼前这位。

    叶元裴收放自如,“哈哈”一笑就混了过去,接着问:“那贾大人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

    贾明渊往他那边看了一眼,有点别扭的,半天才开口说:“我听说叶大将军还在查那井尸案。”

    叶元裴没否认也没承认,反而问他:“你听谁说的?”

    贾明渊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又是一顿。

    叶元裴怀疑他的脑子不是正常的人脑,正常的人脑,一般听到什么事,立马就会做出反应,就算不能马上给出相应的准确的答案,基本也能找出一个差不多的来。

    但贾明渊每次说话,看着是听进去了,但他脸上的表情总好像是告诉别人:“我听不懂你说的啥。”

    所以他每次都要反应好长时间,那些话在他脑子里跟走过一段漫长的沙漠之行似的,最后才能由嘴里说出来:“听徐宁说了,他说叶大将军请他来验过尸。”

    叶元裴马上回道:“这倒是,不过后来就没联系了啊。”

    贾明渊:“……”

    这是几个意思?没联系了,他跟徐宁没联系了,那他到底是查了,还是没查呢?

    不对,已经跑沟里去了,他分明是查了,而且昨晚还有动静的,自己来并不是问这事,是问宁汶在不在他这儿?

    但贾明渊不能一出口就说出宁汶,这样不就等于承认自己跟他有关系了吗?

    他在心里掂量过来掂量过去,那边叶元裴就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看他脸上的变化,猜测着他跟这事的关系。

    两人和怀心事,话就更难说下去了。

    来来回回问了几糟有得没得的东西,最后叶元裴以自己还有事,不能再奉陪为由,把贾明渊请了出去。

    他一出了宅门,就后悔不己。

    叶大将军是直爽的人,没准自己好好跟他说这事,他还能宽量一二呢,何必跟他绕弯子呢?

    这么一想,贾明渊折身就又回去了。

    叶元裴还坐在前厅里没动,正在琢磨贾明渊来此的目的,看到他一回来,眼睛都亮了几分:“怎么,贾大人是落了什么东西吗?”

    贾明渊趁着自己那点激猛之情还没消失,立刻抱拳说:“叶大将军,下官来是想向您求一个人?”

    叶元裴:“谁呀?”

    贾明渊:“宁汶。”

    叶元裴不说话了,用一种很复杂,又带着点好笑的眼神看着贾明渊。

    贾明渊知道这事他得解释,至少得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可他虽说曾为京城才子,但却是读死书的好料,后来做了大理寺卿,做的几桩大案里,有不少还是托了庄思颜的福。

    现在京城太平,倒也没有那么多案子好审,他这个不善言词的毛病也就被盖了过去。

    现在叶元裴看着他,等着他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个凭空冒出来的人,叶元裴知道是谁,贾明渊也知道是谁,但是他们两个中间没有互通,谁也不知道谁哪里知道多少信息。

    凭空就问人家要一个人,又是不知道哪来的人,谁会认?

    叶元裴等了半天,见他还是不开口,急脾气实在忍不了了,就又问了一句:“宁汶是谁?”

    贾明渊嗑了一下:“就是您现居那桩宅子的前主人。”

    叶元裴故意装糊涂:“那宅子的东家姓柴啊,我们买过来的时候,我特意看过了,房契地契都还在,要不拿给贾大人看一下?”

    不待贾明渊回话,他马上又说:“贾大人,不是我说你,你是不是昨晚做了什么梦,一早上来我这里找补来了?一开口向我个人,还是一个我听都没听说过的人,你让我上哪儿给你找去?”

    论打马虎眼的功力,叶元裴胜贾明渊几条街,借他一匹马他都不一定赶得上。

    所以话到这里就又卡住了。

    贾明渊实在问不出来什么,心里又非常焦虑,从他这里一出来,就去了找徐宁。

    徐宁这一阵没去叶元裴那里,大理寺的事务他也不怎么上心,正琢磨着去了一趟罗和城呢。

    可惜身上的盘缠实在有限,出个普通的远门都要盘算一阵子。

    况且这次去,他是要见人家姑娘的,自然不能空手去,带些礼物什么都还好,最可怕的是,他们万一成了,这彩礼也是一大笔。

    徐宁心里甚是矛盾,他一方面想着如果能把那位姑娘娶回来该多好,一方面又为拿不出像样的彩礼,还有自己家里没有好一点的房子而羞愧。

    左右为难之际,就更无心思管外面的事,整天躺在屋里躲懒郁闷。

    贾明渊一进门就说:“宁汶肯定在他那里。”

    徐宁的反应非常正常,斜着眼瞟了他一下,问了两个问题:“宁汶是谁,他又是谁?”

    可怜了叶元裴的那两碗面,根本没在这货的脑子里留下任何印象,他都不记得自己在哪儿听过这名字。

    可贾明渊明显是把他当成知己的,拖着他一通乱说:“宁汶就是那个杀人的,不,不是,他不是故意杀人的,他脑子有问题。”

    徐宁一下子就从床上弹了起来,怪异地看着贾明渊:“你说什么?杀人的?你说那个井尸的案子。”

    最近京城实在也没出什么大案,前后就是几栋从井里捞出来的尸体,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贾明渊朝他点头,样子十分苦恼。

    徐宁也很苦恼,从他的表情,和刚才的话里就听得出来 ,他跟这个杀人犯很熟,还知道人家的名字,可知道叶大将军问他的时候,他可是说什么也不知道的,而且连往上递的文书都打了回来。

    两人四目对了一会儿,徐宁才试着问:“我是说,那个杀人的人叫宁汶?你认识?”

    贾明渊点头。

    徐宁感觉有点不好了。

    顿了顿,强行让自己把这个消息消化下去,才又问:“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跟叶大将军说。”

    贾明渊:“此事说来话长。”

    徐宁这下控制不住了:“说来话长你就不会长话短说?这么大一件事,杀了那么多人,六个啊,还是我们找到的,那没找的还不知道多少呢,你明明知道是谁,却不说,你这跟杀人犯有什么区别?”

    贾明渊被他一通指责,脑门上的汗都冒出来,嘴张了几次才崩出来一句:“我不知道事情有这么严重。”

    徐宁:“……”

    他就没见过这么猪的人。

    杀人还叫不严重?而且是已经杀了四个了,要不是现在贾明渊来找他,还跟他说这些话。

    再有就是长期相处,他觉得贾明渊没有那么大的杀人勇气,徐宁都快觉得他也是其中的一个。

    一个包庇杀人犯,现在还处处为他求情,看那样子还对他颇为同情,这样一个人,跟对方的关系一定不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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