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庄思颜心里再不在乎,也得去找了。
而平儿已经因这事慌的不行,说话都有点抖,哆哆嗦嗦地跟一个小宫人交待,让她去兰欣常去的地方再找找。
夜已经有些深了,而冬天的雨夜又是那么冷,为兰欣凭添了许多凄凉。
庄思颜把平儿叫过不来问:“她平时去哪里比较多?”
平儿张嘴正要说,就看到凌天成站在庄思颜的身后,脸色不是太好的看着自己。
已经溜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又给咽了下去:“回娘娘,我也不知道,兰欣姐姐平时总爱一个人呆着,有时候会去御花园逛逛,有时就在宫里。”
凌天成待她说完,才对庄思颜讲:“现在夜已深,且外面又很冷,让他们去找就是了,你也不用多想,左右不会出宫,一定会找到的。”
庄思颜直接摇头:“这事不对,我直觉好像有事发生,还是出去看看吧。”
若大的宫殿,要真的一间间去找,每个犄角旮旯里都看到,到天亮也不一定看完。
但此事已经不是庄思颜的事,现在成了凌天成的事,所以他很快就让宫里的太监宫人一起去寻,且吩咐各宫,如有人看到兰欣,第一时间往轩殿里报。
他护着庄思颜不让她出去,只留在这里等消息。
差不多到子时,才有一位宫人来回话,说是傍晚时分,天快落雨时,有看到兰欣往冷宫的方向去了。
庄思颜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出去。
凌天成两步就跟上她,把一件厚的披风加在她身上:“别着急,知道人在哪里就行了。”
他二话不说,传了轿撵,一定要让庄思颜坐上去,说是路湿水滑,怕她不小心摔到了。
其实他们在这边拉扯要不要坐轿撵,李福已经命人快速往启祥宫的方向而去。
到庄思颜他们也赶到时,见宫门半开着,两个宫人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灯笼。
看到他们来,先行了礼,这才说里面无人。
庄思颜从轿撵上下来,直往里走去。
李福在后面给凌天成递了个眼色。
里面有人,且应该是不太好了,只是被李福他们提前处理了。
他只是不希望庄思颜看到那样的场景吓倒,私心里倒没有对兰欣怎样,既是对这个宫人曾经有所不满,也因为她是庄思颜的贴身宫人,而从未动过她。
现在她莫名其妙死在宫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这会儿有庄思颜在,凌天成也不能去查问,只快步跟着她往里走。
庄思颜是办过很多案子的,对现场的把控很有经验,尽管李福他们提前来,把尸体处理了,还把启祥宫弄的有些乱,但若仔细看,她还是发现了不同之处。
她都没细说,直接问跟在后面的宫人:“是谁第一个进到这里找的?”
李福不由自主地想去看凌天成,可他很快意识到,在这位婉妃娘娘的眼里,别人的一个眼神都有可能泄漏机密,此事本来跟皇上无关的,他要是这时候看一眼,没准她就当这是皇上指示的。
所以李福硬生生又把眼神收回来,然后带着两个小太监一起向前:“是老奴跟他们几个一起过来的。”
庄思颜:“一共几个人?”
李福:“七个。”
庄思颜:“把他们都叫过来。”
李福不敢怠慢,把门口提灯笼的,还有院子里的两个都叫过来,七个人算齐了,全部都站在庄思颜的面前。
她拽着墙角的一块地方说:“都往那边去,留一个脚印出来。”
那几个太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凌天成却已经明白她要干吗了。
启祥宫里,除了这些太监,还留有女子的脚印。
男女的脚印不同,宽度和大小都有区别,所以留心一看,就能从那些灰尘遍布的地方发现几枚女子的脚印。
庄思颜的脸色凌厉,看着李福问:“李公公,你们七个人进来,那你告诉我这个脚印是谁的?”
李福哪儿查过案子?对于脚印啥的也没有那么敏感。
宫灯下,那些脚印杂乱无章,横七竖八的都有,他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区别,怎么还能分辩出是谁的?
一为难,眼睛就控制不住,真的就去看了凌天成一眼。
他这一眼,直接把庄思颜的目光也引了过去。
她果断地放弃了李福和那些小太监,直接走到凌天成面前说:“兰欣是我的贴身宫女,从小就跟着我,从庄府跟到宫里,也算是跟我同甘共苦的,现在无论她发生什么事,我都要知道她在哪里,怎么样了?”
已经瞒不下去了。
凌天成的本意是不让她受刺激,可现在到了这个份上,如果还不让她知道结果,那就不是刺激的事了。
一着急她再离宫出走都不一定,那才是凌天成最不想见的。
“李福,把你们进来看到情况都说给婉妃。”凌天成说。
李福手都有些哆嗦,手里拿着的拂尘尖把旁边桌子上的灰都扫干净了。
“我们进来时,兰欣姑娘已经死了,就在那边的一张床上,她躺的好好的,看上去好像是自戕。”
庄思颜的眼睛眯了一下:“看上去?太医呢,叫他们过来,还有,人在哪儿?”
李福麻溜地带着她往偏殿里去。
时间太紧,他们还没来得及把死尸挪出去,又怕庄思颜看到,就放在偏殿里一个放杂物的房间里。
这会儿一群人,掌着灯全部涌了进来,把小小的偏殿都塞满了。
凌天成用手虚圈着庄思颜,怕别人碰到她,也怕她真有什么事。
兰欣的尸体已经僵硬,死的时间应该不短了。
她的嘴唇有些发紫,嘴角有一点黑色的血迹,皮肤也有多处起着一些小红点,很有点中毒的迹象。
太医很快就来了,初步判断也是中毒,而且很有可能是她自己服毒。
他们的说法是,兰欣服提烈性毒药,如果是别给她灌下的,难免会有撒出来,或者别的争斗。
这样都会在尸体上留下痕迹,但眼下的尸体上却什么也没有。
庄思颜什么也没说。
从所有他们看到的情景上来看,兰欣都是自杀。
因为启祥宫里除了那太监的脚印,还有兰欣的,再没有其他人。
而且太医的说法也没有错,如果是别人给她毒,那么双方就会有争执,拉扯,这样的话,周围一定还有别的痕迹可寻。
但如果对方是骗她喝下毒药,那一定不会在这个地方。
而兰欣中的烈性毒,入口既死,那谁有那么大的能耐,既能把她骗到这里,还能骗她喝下毒药?
而且先前来报的一个宫人也说了,当时他看到兰欣往启祥宫里来时,也是一个人,并未见人与之同行。
连庄思颜都想着,兰欣最近心情不好,也许真的会自杀。
可她又不太能相信,兰欣是那种外柔内刚的女子。
她看上去只是一个下人,平时遇到激动一点的事,都能吓哭了。
可是庄思颜很清楚,她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见了那么多事,很多时候庄思颜自己都失去理性了,她还能保持清醒,来提醒她哪些是应该注意的。
这样一个人,会自杀吗?
当天晚上,兰欣的尸体留在启祥宫里没动,所有宫人都退到宫门口,把门封了,谁也不准再进去。
庄思颜跟着凌天成回轩殿。
凌天成还怕她因为兰欣的事,心情不好,会睡不着。
结果她回到轩殿以后,就去了偏殿,让人备了热水,舒舒服服泡个澡,然后出来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凌天成悄悄过来看她,见平儿还在外间里侍候,悄声跟他说,娘娘已经睡着了,看上去心情并没有不好。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悄然回了正殿。
心情不会不好吗?
她在凌天成面前几乎有点喜形于色,平时都不太遮掩喜怒的,既是在外面,也不是那种心机深沉的人。
兰欣跟了她太多年了,就算是那些儿时的记忆她全都没有,自己也说现在是另外一个人。
可她当初是在宫里醒过来的,而身边也只有兰欣。
再加上兰欣死的地方,正是当初她醒来的地方,启祥宫其实对于庄思颜来说,意义是很不同的。
凌天成有点拿不准她到底是怎么了,但人能快速入眠,应该事情不算太糟糕吧?
次日一早,凌天成去上早朝,庄思颜也已经从偏殿里醒来。
只是她没急着起身,听着外面的人声静了,估摸着凌天成已经出门了,这才从床上起来,快速穿了衣服。
本来想一个人出去呢,但一看到平儿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如果不带着她,没准她立刻就去凌天成那里告状。
于是向平儿招了一下手说:“陪我去一趟启祥宫。”
平儿结巴了一下,什么话也没敢说,跟着她往外走去。
启祥宫门口的太监已经换过一波,现在守着门的并不知道昨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他们很有眼色,一看是宠妃来了,就算上面有交待别人不能进去,在她说了几句话以后,还是把人放里面了。
只是跟在后面的平儿,一踏入这个地方 ,就觉得寒风阵阵,没头没脑地往她身上钻,冷到她连裹了几次衣服,还是觉得站不稳脚。
“娘……娘娘,咱们还是出去吧,兰欣姐姐她……”平儿牙齿相撞,说话都有点不清楚了。
庄思颜看她一眼,开口道:“要不你在门口等我,我一会儿就出来了。”
平儿:“……”
她要是把娘娘一个人放进去,这脑袋也崩想长安全了。
而平儿已经因这事慌的不行,说话都有点抖,哆哆嗦嗦地跟一个小宫人交待,让她去兰欣常去的地方再找找。
夜已经有些深了,而冬天的雨夜又是那么冷,为兰欣凭添了许多凄凉。
庄思颜把平儿叫过不来问:“她平时去哪里比较多?”
平儿张嘴正要说,就看到凌天成站在庄思颜的身后,脸色不是太好的看着自己。
已经溜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又给咽了下去:“回娘娘,我也不知道,兰欣姐姐平时总爱一个人呆着,有时候会去御花园逛逛,有时就在宫里。”
凌天成待她说完,才对庄思颜讲:“现在夜已深,且外面又很冷,让他们去找就是了,你也不用多想,左右不会出宫,一定会找到的。”
庄思颜直接摇头:“这事不对,我直觉好像有事发生,还是出去看看吧。”
若大的宫殿,要真的一间间去找,每个犄角旮旯里都看到,到天亮也不一定看完。
但此事已经不是庄思颜的事,现在成了凌天成的事,所以他很快就让宫里的太监宫人一起去寻,且吩咐各宫,如有人看到兰欣,第一时间往轩殿里报。
他护着庄思颜不让她出去,只留在这里等消息。
差不多到子时,才有一位宫人来回话,说是傍晚时分,天快落雨时,有看到兰欣往冷宫的方向去了。
庄思颜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出去。
凌天成两步就跟上她,把一件厚的披风加在她身上:“别着急,知道人在哪里就行了。”
他二话不说,传了轿撵,一定要让庄思颜坐上去,说是路湿水滑,怕她不小心摔到了。
其实他们在这边拉扯要不要坐轿撵,李福已经命人快速往启祥宫的方向而去。
到庄思颜他们也赶到时,见宫门半开着,两个宫人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灯笼。
看到他们来,先行了礼,这才说里面无人。
庄思颜从轿撵上下来,直往里走去。
李福在后面给凌天成递了个眼色。
里面有人,且应该是不太好了,只是被李福他们提前处理了。
他只是不希望庄思颜看到那样的场景吓倒,私心里倒没有对兰欣怎样,既是对这个宫人曾经有所不满,也因为她是庄思颜的贴身宫人,而从未动过她。
现在她莫名其妙死在宫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这会儿有庄思颜在,凌天成也不能去查问,只快步跟着她往里走。
庄思颜是办过很多案子的,对现场的把控很有经验,尽管李福他们提前来,把尸体处理了,还把启祥宫弄的有些乱,但若仔细看,她还是发现了不同之处。
她都没细说,直接问跟在后面的宫人:“是谁第一个进到这里找的?”
李福不由自主地想去看凌天成,可他很快意识到,在这位婉妃娘娘的眼里,别人的一个眼神都有可能泄漏机密,此事本来跟皇上无关的,他要是这时候看一眼,没准她就当这是皇上指示的。
所以李福硬生生又把眼神收回来,然后带着两个小太监一起向前:“是老奴跟他们几个一起过来的。”
庄思颜:“一共几个人?”
李福:“七个。”
庄思颜:“把他们都叫过来。”
李福不敢怠慢,把门口提灯笼的,还有院子里的两个都叫过来,七个人算齐了,全部都站在庄思颜的面前。
她拽着墙角的一块地方说:“都往那边去,留一个脚印出来。”
那几个太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凌天成却已经明白她要干吗了。
启祥宫里,除了这些太监,还留有女子的脚印。
男女的脚印不同,宽度和大小都有区别,所以留心一看,就能从那些灰尘遍布的地方发现几枚女子的脚印。
庄思颜的脸色凌厉,看着李福问:“李公公,你们七个人进来,那你告诉我这个脚印是谁的?”
李福哪儿查过案子?对于脚印啥的也没有那么敏感。
宫灯下,那些脚印杂乱无章,横七竖八的都有,他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区别,怎么还能分辩出是谁的?
一为难,眼睛就控制不住,真的就去看了凌天成一眼。
他这一眼,直接把庄思颜的目光也引了过去。
她果断地放弃了李福和那些小太监,直接走到凌天成面前说:“兰欣是我的贴身宫女,从小就跟着我,从庄府跟到宫里,也算是跟我同甘共苦的,现在无论她发生什么事,我都要知道她在哪里,怎么样了?”
已经瞒不下去了。
凌天成的本意是不让她受刺激,可现在到了这个份上,如果还不让她知道结果,那就不是刺激的事了。
一着急她再离宫出走都不一定,那才是凌天成最不想见的。
“李福,把你们进来看到情况都说给婉妃。”凌天成说。
李福手都有些哆嗦,手里拿着的拂尘尖把旁边桌子上的灰都扫干净了。
“我们进来时,兰欣姑娘已经死了,就在那边的一张床上,她躺的好好的,看上去好像是自戕。”
庄思颜的眼睛眯了一下:“看上去?太医呢,叫他们过来,还有,人在哪儿?”
李福麻溜地带着她往偏殿里去。
时间太紧,他们还没来得及把死尸挪出去,又怕庄思颜看到,就放在偏殿里一个放杂物的房间里。
这会儿一群人,掌着灯全部涌了进来,把小小的偏殿都塞满了。
凌天成用手虚圈着庄思颜,怕别人碰到她,也怕她真有什么事。
兰欣的尸体已经僵硬,死的时间应该不短了。
她的嘴唇有些发紫,嘴角有一点黑色的血迹,皮肤也有多处起着一些小红点,很有点中毒的迹象。
太医很快就来了,初步判断也是中毒,而且很有可能是她自己服毒。
他们的说法是,兰欣服提烈性毒药,如果是别给她灌下的,难免会有撒出来,或者别的争斗。
这样都会在尸体上留下痕迹,但眼下的尸体上却什么也没有。
庄思颜什么也没说。
从所有他们看到的情景上来看,兰欣都是自杀。
因为启祥宫里除了那太监的脚印,还有兰欣的,再没有其他人。
而且太医的说法也没有错,如果是别人给她毒,那么双方就会有争执,拉扯,这样的话,周围一定还有别的痕迹可寻。
但如果对方是骗她喝下毒药,那一定不会在这个地方。
而兰欣中的烈性毒,入口既死,那谁有那么大的能耐,既能把她骗到这里,还能骗她喝下毒药?
而且先前来报的一个宫人也说了,当时他看到兰欣往启祥宫里来时,也是一个人,并未见人与之同行。
连庄思颜都想着,兰欣最近心情不好,也许真的会自杀。
可她又不太能相信,兰欣是那种外柔内刚的女子。
她看上去只是一个下人,平时遇到激动一点的事,都能吓哭了。
可是庄思颜很清楚,她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见了那么多事,很多时候庄思颜自己都失去理性了,她还能保持清醒,来提醒她哪些是应该注意的。
这样一个人,会自杀吗?
当天晚上,兰欣的尸体留在启祥宫里没动,所有宫人都退到宫门口,把门封了,谁也不准再进去。
庄思颜跟着凌天成回轩殿。
凌天成还怕她因为兰欣的事,心情不好,会睡不着。
结果她回到轩殿以后,就去了偏殿,让人备了热水,舒舒服服泡个澡,然后出来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凌天成悄悄过来看她,见平儿还在外间里侍候,悄声跟他说,娘娘已经睡着了,看上去心情并没有不好。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悄然回了正殿。
心情不会不好吗?
她在凌天成面前几乎有点喜形于色,平时都不太遮掩喜怒的,既是在外面,也不是那种心机深沉的人。
兰欣跟了她太多年了,就算是那些儿时的记忆她全都没有,自己也说现在是另外一个人。
可她当初是在宫里醒过来的,而身边也只有兰欣。
再加上兰欣死的地方,正是当初她醒来的地方,启祥宫其实对于庄思颜来说,意义是很不同的。
凌天成有点拿不准她到底是怎么了,但人能快速入眠,应该事情不算太糟糕吧?
次日一早,凌天成去上早朝,庄思颜也已经从偏殿里醒来。
只是她没急着起身,听着外面的人声静了,估摸着凌天成已经出门了,这才从床上起来,快速穿了衣服。
本来想一个人出去呢,但一看到平儿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如果不带着她,没准她立刻就去凌天成那里告状。
于是向平儿招了一下手说:“陪我去一趟启祥宫。”
平儿结巴了一下,什么话也没敢说,跟着她往外走去。
启祥宫门口的太监已经换过一波,现在守着门的并不知道昨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他们很有眼色,一看是宠妃来了,就算上面有交待别人不能进去,在她说了几句话以后,还是把人放里面了。
只是跟在后面的平儿,一踏入这个地方 ,就觉得寒风阵阵,没头没脑地往她身上钻,冷到她连裹了几次衣服,还是觉得站不稳脚。
“娘……娘娘,咱们还是出去吧,兰欣姐姐她……”平儿牙齿相撞,说话都有点不清楚了。
庄思颜看她一眼,开口道:“要不你在门口等我,我一会儿就出来了。”
平儿:“……”
她要是把娘娘一个人放进去,这脑袋也崩想长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