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木兰?”夏初呼叫着通讯中断的木兰,电话打过去却无人答应,暗道一声不好,便起身快步走向那间阳光玻璃房,却发现刚刚还在房中静静读书的男子已经离开了。她一把拉住正在阳光房中整理房间的安娜问道:“头儿呢?”

    安娜指了指外面:“先生说有事情要办,出去了。”

    夏初惊道:“他一个人?”

    安娜摇头:“带了龙五。”

    夏初这才松了口气:“头儿现在当真是神出鬼没了,别说咱们的敌人找不着他,就是咱们自己人要知道他在哪儿怕是都难得很!”

    安娜笑着露出两排贝齿,将金色的长发捋到耳后,轻声道:“先生越强大,你们才越安全啊!”

    夏初歪着脑袋想了想,点头道:“说得也是!”说着,她便准备转身离开,但又突然转身,盯着安娜那张毫无瑕疵的异国俏脸看了许久,才道,“在缅国,头儿说还你自由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走?”

    安娜停下手上整理书册的动作,静静看着面前这位在互联网世界中几乎无敌的姑娘,说道:“因为我的先生的仆人啊!”

    夏初摇了摇头,说道:“这个理由并不充分!不过我现在暂时还没有发现你对头儿有什么不利的想法,万一哪一天,被发现你想对头儿不利,哼哼……”夏初捏着粉拳,但俏嫩的拳头在如今的氛围中似乎并不具有太大的威胁性。

    安娜笑了笑,说道:“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

    夏初愣了一下,哼一声,又回到自己的电脑跟前,用通讯器打通云道的电话:“头儿,木兰那边可能碰到了一些麻烦!”

    电话里传来李云道平静无比的声音:“不打紧,虽然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但没准能成为一招妙棋!”

    挂了电话,夏初却依旧没想明白,这招棋究竟妙在哪儿了!

    她想了想,便连上了鹿城交警的数据库,等查到那辆兰博基尼登记在谁的名下后,便陡然一惊:“这是要让儿子大义灭亲的节奏?头儿,你这也太冒险了吧?”

    阳光和煦,却因为濒临海滨,风很大,吹得尤金后颈微微发凉。

    这间造纸厂他小时候没少来,父亲朋友的儿子算是他的发小,小时候两个孩子经常在巨大的晒料场上追逐奔跑,直到那位叔叔安排好了妻儿移民国外后跳楼自杀,自此便再也没了那发小的消息。

    造纸厂空了很多年,设备早就被清算破产小组拍卖了,但地皮却因为周边的化工厂的化工污染而一直无人问津,曾经有外来地产开发大鳄看中了近海的这块地,找了化验员测了测,便自此不再提买地的事情,地方政府如今也束手无策。

    尤金走到那块巨大的晒料场时,不尤得想起了小时候的林林种种,其实是……那时候母亲还健在,自己还是块宝,虽然那会儿家里并不算富裕。

    远处

    的厂方似乎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打断了尤金的思路,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一眼停车的方向,要么是老头子,要么就是刚刚那个可恶的交通肇事逃逸的家伙。

    厂房的布局跟小时候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尤金对这里很是熟悉,遁着微弱的声音传来的方向,他很快便找到了声源,擦掉玻璃上蒙着一层灰,尤金的瞳孔猛然收缩。

    挨着柱子的地方坐着一男一女,面孔很是陌生,尤金并不清楚这两个人是谁,几名虎视眈眈的健硕男子将这对男女围在当中,这几个人尤金依然不认得,但是此时正对着那对男女说着话的那个人,单看背影,他便认得出来。

    这世上,鲜有儿子不认得老子的,尤金虽然如今跟尤宝权关系紧张,但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老头子这是要干什么?”尤金皱眉想着,难道说这对男女欠了老尤的钱?但尤金很了解老头子的脾气,为了钱还不至于要到这番动刀动枪的地步,前些年外面欠债的那些人,老头子雇佣了一家所谓的专业公司一个一个跑,如今也早该收得七七八八了,哪里还需要亲自出面?

    因为隔得太远,尤金听不清里面在说些什么,便悄悄地绕到了更近的一处玻璃窗后,恰好这扇窗的玻璃早就破了,里面的声音此时终于能听得一清二楚。

    尤宝权自然是认得坐在地上的这对男女的,心中纵然万分紧张,却也还是没有表现在脸上,此时蹲下身,扯开贾牧口中塞着的破布:“贾处长,咱们也是老相识了,既然今天这么把你请过来了,有些事情,你还是主动说比较好,省得待会儿受一顿皮肉之苦!把你请来的这几位江湖好汉,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角儿,要是今儿问不出个结果,我不好交待,那么你……”他顿了顿,才接着说道,“你怕是也要吃上不少苦头啊!”

    贾牧看了老尤一眼,冷笑一声:“尤宝权,你一个开大排档出身的,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靠的是党和国家的政策,怎么,现在口袋里有几个闲钱了,就觉得老子天下第一了?我告诉你,这是法制社会,你今天的所做所为,是要付出出代价的!”

    尤宝权也不生气,干笑两声道:“贾处长,说实话啊,我尤宝权个人跟你没有任何过节,怪就怪在你和这位美女处长 之前跟的人不对,哦,听说你们还陪着他去我店里微服私访过,怎么,没查出什么毛病来?”

    贾牧心中微动,只到听尤宝权的口气,他便明白,尤宝权背后还有大人物,而且这些人很可能大有来头,当下说道:“老尤,你说得也对, 咱们还真没啥过节,所以,你把我和冉雨放了,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

    尤宝权蹲到他的跟前,嘿嘿笑了笑,说道:“贾处长,你这是把我当成跟我们家尤金一般大的娃娃耍吗?”

    门外的尤金听得心中恼火万份,这糟老头子怎么连这种时候都不忘

    记埋汰自己?

    尤宝权突然转身,一把捏住了冉雨的下巴,回头看着贾牧道:“贾处长,听说你们俩小年轻在耍朋友?”

    冉雨口中还被塞着东西,恼羞万份,却不得动弹,只能狠狠地瞪着尤宝权。

    贾牧怒吼:“姓尤的,你放开她,有什么你都冲我来!”

    尤宝权果然听话地放开了冉雨,但是挥挥手,让人把散发着异味的破布塞回到贾牧的嘴里,转而取下冉雨口的事物,微笑着问道:“冉处长,其实今天请你们过来,就是想问你一件事情,程佳杰对你下手的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人在哪儿?活总要见人,死总要见尸吧?”

    冉雨活动着微微发麻的舌头,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微一思忖,而后便忽然抬头看向尤宝权道:“我可以告诉你程佳杰杰的去向,但是你要保证不能告诉其他人。”

    尤宝权发毒誓跟吃饭似的,连忙举手保证,而后便见冉雨看了看周围的人,便挥了挥手,让那些人躲得远远的,才道:“嗯,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冉雨点点头,示意尤宝权凑近一些,果然,冉雨在他耳朵小声地说着些什么。

    这下,厂房外的尤金便听不到里面究竟在说些什么,有些着急。

    突然,便听尤宝权惊呼一声道:“真的假的?”尤宝权的声音很大,将正竭力想听清冉雨说些什么的尤金吓了一大跳。

    冉雨很郑重地点头道:“不信你问贾牧!”

    尤宝权将信将疑地将目光转向贾牧,却见贾牧一脸愤怒地看着冉雨,因为口中塞着东西,所以只能听到他嗯嗯哼哼的声响,但从表情他便能判断得出来,冉雨所说的,应该是真的。

    尤宝权又凑到冉雨耳边,小声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为什么到现在为止,老程什么还相安无事呢?昨天的鹿城新闻上,我还看到人了!”

    冉雨轻笑一声道:“调查组拿着尚方宝剑,哪里会按一般的章程做事?这一次连咱们鹿城自己的监察系统都没有惊动,直接便拿了人,那自然是有十足的证据和把握的。而且,你应该听说过,我在西湖有很多的人脉关系,这种事情,我总要比很多人提前知道一些独家消息的。”

    尤宝权心中犹豫不定,想了想,还是走到一旁的角落里拔通了一个电话,将刚刚冉雨所述的内容复述了一遍,而后又道:“您看,您要不要亲自来见见他们?说实话,真判断不出来,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好好好,我马上把定位发过来,待会儿蒙上他们的眼睛,绝对不让您为难……等事情一结束,我会安排人立刻把他们处理了……”

    尤宝权打电话的时候,就跟尤金隔着一堵墙,尤金听到从老尤口中说出“处理”两个字的时候,吓得浑身汗毛炸立,再想起平日里自己跟老头子作对的林林种种,顿时一股寒气从后背直冲上脑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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