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喻白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要去闯一闯神殿,破坏祭典,把猫儿救出来,但是他该如何混进去?

    沉思了一会儿,忽然眼前一亮,眼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人质吗?

    程喻白猛然回头把剑架在迦夜白皙的脖颈上:“不许动,你知道神殿在哪儿是不是,带我过去,否则小心刀剑无眼!”

    迦夜微微蹙眉,黑而浓的眼睫垂下,她的眸中说不清是什么情绪,长睫如风中的蝶翼,如玉般的手指抵上剑锋,轻轻划过剑尖,殷红的血珠滴落。

    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弧,话语却是不屑:"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程喻白指间颤动,差点握不住剑,就要往回缩,却被人握住了剑身,顺着剑身划上了剑柄,最后握住了他的手,"身为剑修,连自己的剑都拿不稳,这样可不行。"

    温热的液体沿着他手背滑落,红与白相互交织,妖艳夺目。

    "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程喻白想要挣开迦夜的手,却没想到对方看上去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力气却那么大,他挣扎了半天,硬是没有挣开。

    鲜血蔓延,涂满了剑身,却没有一滴落地,血液流经的地方,蒙上一层红光,程喻白与莫邪剑心神相连,自然能感受到它的欢愉,仿佛是饿了许久的人忽然见到了丰盛的大餐。

    片刻之后,迦夜松开了手,程喻白才从惊讶中回过神,他感觉莫邪剑与自己的联系更加紧密了,自从那人离开之后他使用莫邪剑时便感觉不太顺手,而现在那种生涩凝滞感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目光转向迦夜,若有所思,却见对方宛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轻飘飘地道:"怎么了?"

    "你......"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他好像忽略了什么,但是现在他管不了这么多了,"你.....你不准耍花样!"

    迦夜唇角弯过一抹轻笑,若旭阳初升,艳色无双,轻声道:"怎么会呢,我的命还在你手中,只在你的一念之间。如果说这世间还有谁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取走我的性命,那么那个人一定是你。

    程喻白抬起头,落入一双黝黑的眸子里,像是做梦一样,他脑海中忽然浮现了那一个白色的身影,带着浅淡的笑意,风静灯起时似乎说过类似的话语,眼前这双漆黑的瞳眸里泛起点点的笑意与那双渐渐重合。

    然后......程喻白顿时偏头,捂鼻。

    怎么回事,谁把这个妖孽放出来的!!

    这情况完全不对劲,程喻白都想暴走了!!!

    "你不准说这种话!"程喻白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在迦夜疑惑的眼神下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头,拿剑更逼近了一点,"总之,你不要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我是不会心软的。"

    迦夜漫不经心地偏了偏头,她白皙的脖颈上顿时出现一道红痕,渗出了血珠:"哦?什么话,我有说什么了吗?现在可是你拿剑架在我的脖子上,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你......你......只要你愿意乖乖配合,我放了你还不行吗?"程喻白几乎都要求饶了,他真的招架不住,内心深处不愿意伤她。

    迦夜摇摇头:"可我不愿意。"

    "你不要得寸进尺!!"

    "呵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刚刚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我是不会同意的。"

    "奇怪的事情,等等......"程喻白顿时瞪大了眼睛,"卧槽,你,你......"是他想的那样吗?但,但是,这怎么可能?!!

    "不准备去救人了吗?"迦夜一句话打消了程喻白所有的想法。

    "去,当然去!"

    "那你就记住,把你的剑再握紧点,任何时候都不要放手,心再狠一点,哪怕是我也不要心软。"让我看看我不在的五年里,你到底有多少长进......

    "你别自作多情了好不好,我们才认识不到一天!"

    这家伙......

    迦夜嘴角勾起一丝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微笑,很浅,却是真心的。

    "那就好......"

    程喻白抖了抖,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恶魔盯上了。

    千丈高的巨木,远看去就像古老的金字塔,近看却似一个青罗盖,那粗糙的身躯,顶着密集的枝叶,翠绿的枝叶一层层重叠着,有的蜿蜒向上,也有的垂直向下,这形状再配上那棵露的龙爪似的颈根,仿佛是一条翻腾的蛟龙。再看看枝条上好些绿油油的叶子,椭圆椭圆的,映出幽幽绿绿的光泽。

    迦夜搭上程喻白的肩:"行了,别看了。上去,神殿就在上面。"

    "等等我有几个问题,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帮我?还有为什么一路上那些人都对你恭恭敬敬的,见到我挟持你,远远地就退开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前来追捕我?"

    "怎么现在才想起问我?"

    "你说不说!"

    迦夜扯下他的手,握在掌中,给他捏着臂膀,放松肌肉:"没人了,你的手举一天了,不酸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身份,神羽族的主祭罢了。我想帮你就帮了,而且我的命还在你手中不是吗?至于为什么不追捕你,我传音给他们说我心血来潮,跟男宠玩个小游戏,闺房之趣他们不敢置喙。 "

    "你说什么,男宠!!"程喻白凶狠地盯着迦夜,不可置信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男宠,我们认识还不到一天吧!"

    迦夜突然没骨头似的往程喻白身上一靠:"这有什么关系,我对你一见钟情不行吗?你看现在我都被你带上了贼船,下不来了。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负......负......负责?!!"

    "而且,要负责到底呦~要不然,我可就喊人了~救命啊,救命啊~"

    "你赶紧给我闭嘴!!"

    "哈哈哈哈,被吓到了吧?放心吧,没我的指令,他们不敢过来,有我在,放轻松~好吧,好吧……我不笑就是了。"

    “……”程喻白扶额,都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好了,说什么她的命还在他手中,他看她一点也不担心,像是哄孩子一样陪他玩个游戏罢了。

    迦夜果然不可能是他想的那个人,他一定是昏迷太久昏了头了,“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是主祭,那是不是我杀了你祭典也就无法举行了?”

    迦夜蹙了蹙眉,提醒道:"你最好不要有这种愚蠢的想法,除了我以外,神羽族还有一位辅祭,她随时可以接替我。"

    他可以肯定要是程喻白真这么干,尖锐的警报声瞬间便会响彻整个千羽之国的上空。

    "说你是我的男宠,只是权宜之计,减少他们的戒备心。你准备大闹祭礼,带走圣女,连死都不怕,还在乎这个?好了,问题结束了,我们该走了。"迦夜握住了程喻白的手却没再放开。

    他不能在迦夜身上呆太长时间,这次结束之后应该有很长时间见不到这个人了,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小事上。

    这回如果不是感受到莫邪剑的异状,再加上自己吸纳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名道门弟子的生机,残魂变得更为凝练,他还不能在尝试半个月后,成功地附上迦夜的身体。

    只是迦夜的性格也影响了他,要不然他怎么会说出如此掉节操的话来......

    不得不提一句,此前迦夜一直扒衣不得,也有这位的一份功劳在。

    程喻白看着交握的两只手,怔了怔,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再挣开。

    "我们怎么上去?"迦夜警告过他在千羽之国不能用御剑飞行,否则就是对羽神的不敬,会遭到攻击。

    "差点忘了你不能飞,稍等。"迦夜打了一声呼哨,随听空中刷刷两声,飞落下一只鸱枭一般的怪鸟,身高约有七尺,生得通体暗蓝,虎面猫头,獠牙交错,爪利如钩,看去犀利至极。额前凸出两只茶杯大小的怪眼,睁合之间,凶芒四射,忽红忽蓝,奇光闪烁不定。身上毛直似精铁铸成,根根倒竖,两腿树干也似的,端的猛恶非常。

    程喻白看着迦夜低声跟那怪鸟交流了几句,随后便向他一招手:"上来。"

    程喻白小心翼翼地踏上鸟背,然后他就看到了神奇的一幕,迦夜从背上伸展出一对雪翼,煽动羽翼升至空中,像个真正的天神,轻盈地跃上了已经飞至半空的怪鸟,而不像他路上看到的五颜六色只会对着他炫耀自己翅膀的那些鸟人。

    "桀央,去圣殿。"

    怪鸟长鸣一声倏忽展翅,飞向天际。

    很快视野中出现了一片宽广无比的广场,正中以黑色曜石铺成了一方高壮巍峨的神台,神台上置着一方巨石凿成的王座,居高临下,威严而空荡。台畔有一尊逾十余丈的鹰啄血蛇的神像,形象鸷猛而狰狞,昂首而立,眼眸犹如活物,竟然是由硕大的红宝石镶嵌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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