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他挣扎地想躲开我。

    “常西扬,你不知道么?”我扯开他的领口,白衬衣脆弱的扣子应声掉了几颗。

    “司颂!松开我!”

    “不会了……我永远不会再松开你了。”我离开他的唇瓣,一路向下。我轻轻咬上他小巧的喉结,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吮吸的痕迹。“阿扬。”我抬眼看着他,发出暧昧的吞咽声。

    粉色从脸颊蔓延到他的耳根,他挣扎的动作明显微弱了起来,有泪水从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涌了出来,打湿纤长的睫毛,一滴一滴的顺着脸滑到胸前。

    我停下亲吻的动作,心疼的抱起那人,放在自己的腿上,“别哭了。我不该那么粗暴的……”我吻掉他的泪珠,阿扬趴在我肩上低低啜泣。

    “司颂……你不该出现的……为什么要让我再见到你?”

    门外传来橙公子的气息,我没有心情理会。但是阿扬,连这都感受不到了么?

    “……我知道你现在的实力比我强得多……如果你要用强,我也没有办法……”我紧紧抱住他,安抚他抽动的肩膀,“我不会再强迫你了……我不会再失控了,刚刚那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阿扬……我真的很想你。”

    “司颂……”他重新抬头看我,“你告诉我,橙橙家里的,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是……你的橙公子来了。”我没有放低音量。伸手一挥,大门敞开。

    门外,是一脸惊愕的橙公子。

    看着五橙错愕的表情,我内心格外舒畅。

    阿扬在我腿上,低着头,身形颤抖。我替他理了理被吹乱的发。

    至于五橙,在那边喊了些什么,我是根本不在意的。但不在意不代表听不到,他语气刺耳难听,让我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大多数情况下我脾气都算是很好,但是对某些人,却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厌恶和嘲讽。

    “橙公子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么?”我圈住怀里那人,替阿扬提起从肩头滑落的半边衬衣,想遮住白皙皮肤上好看的吻痕。衬衣的扣子刚刚被我扯了下来,领口不免大开……真是惹人遐想的美好春光。

    阿扬的眼睛还垂着泪。这一点也不好,他以前蜜糖一样甜美的,又掺着薄荷糖浆的清亮的干净的眼瞳,不应该带着这样忧伤的神色。眼泪不应该属于你,我的阿扬,是带着蜂蜜甜腻笑容的美好少年。

    “别哭了,阿扬。我舍不得你哭。”我拿起刚刚脱下的西装外套,裹着还是颤抖着脆弱的小人,在他耳边轻轻地哄着。

    “你抱着我的人,还说我过分?”橙公子尖锐的少年音甚是刺耳。

    “你的人?他只是你的守护灵,不是你的男人,橙公子不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了?”我低下头,有点想笑,我顺着阿扬的思路,替他圆谎。

    不过,“阿扬怎么会成为你这样的人的守护灵?你有什么值得守护的地方?”看着眼前这个人,我忍不住开口讥讽。橙公子和小千密切的联系我是知道的,这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脸孔真是令人厌恶。

    我也不甘心。

    “别这样……司颂,我不准你这样说他。”阿扬推了推我的手臂,他声音不大,像是很坚定。但我已经听出来了,那份坚定里的动摇。

    这是好事不是么?对我来说。

    我笑一下,还是问他,“即使他是这样?”

    “……即使他是这样。”

    阿扬,你察觉到了么?你当初的义无反顾,当初的坚定不移,你坚持的道路都在缓慢的消散。一百三十六年的折磨,你终于是经不住了。

    “我知道了。”我把他轻轻地放在沙发上,扣上外套上面的两颗扣子,遮住露出的一片柔软。“你好自为之。”

    五橙走过来不满地撞开我,粗暴地把我的外套扯了下去,盖上他自己的。阿扬有些歉意地看了我一眼,我轻轻摇摇头表示不在意,却也没有掩盖面上受伤的神情。

    果然,阿扬的脸色更愧疚了一点。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我收敛起那副无辜又脆弱的表情,扯开一个笑。

    阿扬,你看你啊。

    我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风有些大。

    我捡起阿扬落在沙发上的扣子,放在手心里轻轻摩挲。

    墙上的画像,被吹得稍稍翻起。我看过去,小千发丝飘逸,依着骏马,英气而妩媚,一旁是一袭白衣的我,竹林青翠,古琴悠扬。

    这是很久以前,我们三人去华国出游时的场景了。

    我怎么会记不得那时,下午阳光正好,空气都懒洋洋的,我俯在八仙桌上小憩,风暖暖的。当时的我还是长发,阿扬用手指缠绕我的发梢,我听见小鸟的啾啾声,风穿过竹林的声音,发丝蹭过耳朵的声音,布料摩擦的声音,我听见世上最温柔最动听的话语,我听见阿扬说,司颂,我觉得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他永远也不知道,在他手指触摸上来的时候我就醒了,他不知道我听到了他的告白。

    如果没有这句话撑着,如果没有这句话给我最后的底气……我早就放弃常西扬了。

    我是自私的。

    我不是为了一个人去追求没有希望的爱情。

    我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黑暗深渊里的那点萤火,从最开始,我就是有希望的。

    我没有再呆在阿扬的房间里。

    我问郝制杖借了一个小房间,他们有时加班会住在这里,像一套小单身公寓一样的地方。虽然我对他们是否真的会加班抱有怀疑态度。

    几天之后的一个夜晚,夜色渐深,杂志社的人早就打卡下班了。我闲来无事,窝在床上把玩那几粒小扣子。

    窗外是安静的街道,这里地处偏远,行人不多,只有几盏路灯缄默的站在那里,散着暖黄色的光辉。

    一阵空气穿破的声音突然出现,我人一惊,警惕的看向四周。阿扬身影一闪,光裸着身体,凭空出现。见到我错愕的脸,他什么也没有说,扑过来抱住我。

    “……阿扬?”我手指有些颤抖,摸上他冰凉的皮肤。小太阳一样的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凉了?我拽过被子,想紧紧把他包起来,他挣扎了一下,抬起头看我,两只眼睛红肿着,脸颊还有未干的泪痕。

    我身形一滞,一时间心疼得无法呼吸。“阿扬?”我目光向下看去,白皙的颈子,前胸,大腿,到处都是错综的吻痕,淤青。他的身上尚且带着欢爱的味道,腿间,缓慢流下不属于他的白浊。右脚……断了?

    我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说什么。

    像是有千万根针狠狠地扎上我心头。让我受尽折磨,难以忍受。

    对,你看,这就是我最宝贝的那个人。我司颂,放在心尖尖上的那个人。

    “阿扬……”我听见我自己开了口,声音生涩沙哑,“我抱你去洗澡。”

    他顺从地靠在我身上,腰肢软得厉害,我知道他已经没有力气了。我轻柔地抱起他来,走进浴室。我褪去上衣,让他靠在我身上。我摸上他纤细的脚踝,给他治疗,……真疼啊,阿扬。

    阿扬的胴体,和我想象中的一样美好。干净的,温柔的少年曲线,我为他仔细的冲洗,却不带一丝情欲。

    阿扬是那朵高岭之花,我是心甘情愿伏在山脚下的人。

    他是那样神圣而圣洁,我不忍亵渎,却被其他人玷污了。他脆弱地颤抖着,肩膀抽动着,身体在温热的水的包裹下,还是异常的冰冷。我把手指伸向他身后的时候,他身体明显抗拒地抖动了一下,“别怕……我只是想帮你,清理一下。”我喉咙像是肿了一样,艰难地说出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那些污秽之物顺着温水流下来的时候,阿扬的手指死死地扣住我的后背。

    “我后悔了。司颂。”他开口说话,嗓音沙哑得厉害。他哭了太久了。

    “他……一点也没变。”

    “我原以为他会变的……他没有。”

    “你是知道的吧……小千的事情。小千和他……”

    “……你们赢了。”

    “你是对的。”

    “我可能没有那么爱他了……我只是,不甘心。”

    “……”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感到一丝的喜悦。阿扬被伤害了太久了,太久了。他被冰封在最高的那座雪山上,强迫自己用火热的心去融化坚冰,现在他失败了。用了一百三十六年,他失败了。他遍体鳞伤,头破血流。我又怎么会有欣喜之情呢?我怎么能有?

    小番外他所忘记的事情(1)

    感情,是在几十亿年生命里,后来的那段岁月中才缓慢具备的,在此之前,一切不过是本能与‘天’的指示。但就是本能,司颂也是被常西扬深深吸引。

    最初开始就是,他们还没有名字,只是飘浮的小光点。白色的那只,就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到蓝蓝的那个的旁边,形影不离。

    后来具了人形,也有了各自的名字,司颂开始知道了这份原始的本能有了一个更加好听的确切的名字,爱。

    他曾经笑着揽过那人单薄的肩,我对你,可真的是一见钟情啊。

    一点假话没有,真的。

    常西扬疏离的脸上微微泛了红,没有回应。

    他们造人之初,奔赴于各个大洲之间,忙得一塌糊涂。司颂向来和常西扬同行,可那天因为突发的情况,不得不分开行动。司颂位于南端的那片陆地,当时的南极洲还是一片野花遍野莺飞而草长的勃勃生机模样,他结束了任务之后连忙赶回去找常西扬,自然是找不到的,西扬的隐藏能力往往在无意中体现的更深,司颂有些慌,他知道没人能伤到常西扬,但是自己心念的人突然不见了踪影,那是一种很微妙的心情。他试图平静下来,可根本做不到,他担心的要疯掉了,在各个地方用感知能力搜寻了一遍,最后在一处僻静的森林里,找到了他的阿扬。

    那人大概是累坏了,靠着一棵树睡得很熟,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穿下来,光点照在他的身上,常西扬在那一刻,像是幽绿的森林里的一个精灵,干干净净地轻飘飘地落在各种浓稠的鲜艳的或者光嫩的流淌的绿意里,所有的担忧和不满在那一瞬间都烟消云散,司颂眯了眯眼睛,一步一步走向树边的人,他的脚步轻而缓慢,单膝跪在那人身侧,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圣洁的吻。

    常西扬微微睁眼,他还没清醒,有点迷茫地看着身旁的人。

    “阿扬,回家吧。”温柔阳光里的司颂,如是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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