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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捂着半边脸看着他,打我的手还僵在半空。大概也是对自己生了这么大的气感到意外。推开他就往外跑。事后我听张姨说,我在书房写英语试题的时候,哥哥是出去告诉张姨晚上我在这吃饭,让张姨多做几个菜,做的还都是我爱吃的,还让张姨去买了饮料。我跑出门时,恰好遇到张姨买了饮料回来。

    我抹着眼泪往家跑,我却根本不知道家在何方。我是坐着他的车来的,这到底是哪我不知道。本来想打车,身上又没钱。走走停停终于看到公交车站。研究了半天才研究出回家的路线,得换乘一次车才能到家。

    我走之后哥哥没有追出来,想必也是真生气了。使劲把门关上。一个人坐在书房抽了一下午烟直到晚上。桌上有我落下的数学笔记,他一直翻看。在不显眼的位置写了一段话,我在“失去”他的时候才看到。

    那天晚上好好的一顿饭,被我的神经质破坏殆尽。

    换乘一次车,终于到家了,我知道是我错了。哥哥是为我好,我就是管不住嘴,那些脏话根本没经过大脑,都是脱口而出。

    这就是我,十七岁的我,真实的我。若不是母亲管的严,别说是大学,可能我已经是社会上的“闲杂人等”,叛逆到了极致。不计后果的发泄,换来的结果是伤害了爱你的人,当你真的意识到自己有错的时候或许已无法弥补。

    路边有家蛋糕房,那个时候没有什么烘焙,更没有私家烘焙。看着橱窗里陈列的各式蛋糕,我停下脚步,看着出神。哥哥说他周三生日,周二来给他定一个吧。再去给他选个礼物,他应该会高兴的。怎奈囊中羞涩,礼物和蛋糕只能选一样。我站在这里纠结。

    “站这儿想啥呢!”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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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你啥时候回来的。”

    “你站这看啥呢,看半天了。你干啥去了。”

    “哦,今天下午不是数学补习班,我刚坐公车回来,看那个蛋糕呢。”

    母亲脸上掠过一抹淡淡的忧伤。那是个计划生育的年代,家里有两个孩子的少。我们家境原本还算可以。但因为父亲工作的变故,近来家庭经济情况不是特别好。农场刚刚开始运转、姐姐又在外地上大学花销自然大些。母亲总也是觉得不能苦了孤身一人在外的大闺女,所以能省的,父亲和母亲也就省了,省下来的给了出门在外的姐姐。倒也不是无节制的给,每月定量五百块,包含所有吃穿用度。

    大概母亲是以为我特别想吃那个蛋糕所以站着不走,她就有点忧伤。就算再不喜欢我,好歹我也是她二闺女。都说苦了谁也不能苦了孩子,但毕竟特殊时期,也是能省则省,这些吃的母亲平时也很少买给我,都这么大了看见吃的还走不动路,他老人家心里难免不好受。

    当时自是体会不到这些,径自往家走了。母亲又看了一会儿跟了过来。她老人家并没有怀疑我不是真的去上课了,也没有看出我左边脸的不正常。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绝对的事情。虽然吵了架,挨了打,总好过晚上在哥哥家吃了饭,再回来遇到我妈好吧!

    心里还盘算着周三能不能去给他过生日,生日礼物怎么准备,我是真的想准备一个生日礼物,哪怕不起眼,哪怕他不需要,哪怕不值钱,可至少我用心了。因为在选礼物的时候我会想起他,会想着他,会想着他收到东西时是否会开心,是否会喜欢。

    晚饭是和母亲大人吃的。母亲说父亲那边已基本走上正轨,后天再回去一趟给父亲送点吃穿,高考之前就不再回去了。后天就是周二。“那你回去待几天?”“周末吧。”看着母亲从她旁边的包里拿出五十元放桌上,“这几天的生活费,省着点花,周末不回来再给你打电话。你爸那没什么事儿,说不定周三就回来了,”啊?可别回来、可别回来心里碎碎默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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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在想,有了这五十元礼物应该不是问题了,我本就没钱买个差不多的表心意就好。但是蛋糕的话,还有些欠缺,可我是真的想买个蛋糕。就认为过生日一定要有蛋糕,没有蛋糕这生日白过了。浑然忘记了下午的争吵,还有左边脸上的“五指山”。满脑子都是“小女孩”的心思,下午的事儿就像没发生也一样竟开开心心的睡着了。没心没肺大概就说的是我这样的。

    城市彼端,某酒吧内,随音乐变换的彩灯令人眩晕,场内重低音音乐震耳欲聋,舞池里各色男女。王昊、沈珏只是低头喝酒,仿佛这嘈杂的环境与他们无关。

    王昊一杯接一杯,吧台上已经放着十几个空酒瓶了。“昊哥,今晚是出来买醉的吧。怎么了,小姑娘伤害你了?”沈珏取笑道“一个小姑娘没什么姿色,就是嫩了点,至于么?别说是动了真感情。”

    修长的手指夹着烟送到唇边,深吸慢吐“我打了她。”又是一杯酒,速度极快,几乎看不出吞咽动作。

    “你怎么着她了?你出手多重下手多狠是咱圈儿里出了名的,你打她,你怎么打的她。你不是不打女人么,怎么打小姑娘?小姑娘还活着?”沈珏对王昊打了小姑娘的举动表示震惊。继续问“你不是喜欢她么,上次在风情园腻歪劲儿的看着就恶心,怎么今天还动手了?”表示理解不了。

    王昊低沉着声音将今天的经过重复了一遍。沈珏到来了兴致“小妮子厉害啊,还能挨住你的一巴掌。想当年你一巴掌扇掉我几颗牙!今天到底是手下留情还是怜香惜玉?还是我们威名赫赫的昊哥如今也改了脾气出手知道轻重了。”

    话说想当年,王昊也是这“贵族”圈子中的一霸。霸的原因有两个,一王昊是圈子中他们这一代人里学习最好学历最高的,二他学过空手道和跆拳道,而且是最高段位。据说王昊很聪明之所以提到他是学历最高的是因为他上学时一直跳级,20岁的时候已经拿到美国斯坦福大学法律学院和商学研究学院的硕士双学位。他的父亲为了磨砺他还曾将他扔进了美国特战队。美国特战队如炼狱般的磨练使他有了非人的意志力。回国时他才24岁。他的家族无论实力还是势力都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那个时候他是叛逆,总觉得24年都是为了父母亲或者说为了父母亲的骄傲而活,那24年后他想为自己活。

    他执意离开,父母劝阻不下,只得放他走。他便背井离乡来到北方这个春天刮着不见天日的沙尘暴,冬天白雪皑皑的城市,开始自己的事业。他走时父母极力反对,除了能解决一年温饱的钱多一分都没再给。如今的事业虽不算太大,可四年的时间从白手起家到身价千万,这成长势头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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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台上的空酒瓶数量越来越多,王昊嫌一杯一杯喝太慢,已经是一口一瓶了。沈珏怕他喝多一把夺过他手中刚开的啤酒。“差不多就行了,在这买醉给谁看。小姑娘又看不见。你真喜欢她?”

    不说话,径自打开手里的酒。

    “为什么喜欢她,我倒没看出她有什么令我着迷的。”沈珏一脸不屑“要样儿没样儿,要个儿没个儿,到是有一张嫩的出水的脸。你是看上小姑娘是雏了吧。学校里一大把,咱还缺这个!”这男人长得也标致,嘴角上扬眼里装着笑意。

    “她和别人不一样。她从没问过关于我的任何,很单纯的和我在一起,你知道吗?她竟然说我的陆虎像面包车。除了吃饭是我付钱却从没有过更多的要求,也从未向我伸手要过任何东西。说她年纪小,又总觉得她有一种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有的时候又觉得幼稚到极致。嘴里永远有根棒棒糖,似乎一根棒棒糖就是她所有的梦想。我有一种只想守着她的感觉。”

    “呦呦呦,说的这个好听啊,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她有你说的这般好。你这几年换女人比换衣服还频繁,还守护,你的脸出卖了你的心。你用什么守护,小姑娘还那么小,真要是考上大学走了不回来了,你要再来一次创业?还是打算谈异地恋,她真要是有你说的这么好,大学里的小青年大把大把的还有你的份?以你的脾性,还想一直守着。你要是能守着她超过三年,三年内除了她你不找其他女人我给你一百万。话就搁这儿了。”

    王昊不再说话,瞪着沈珏。沈珏是笃定他做不到,正笑着喝酒却听到一句“准备好你的一百万。”后,身边的人起身走了。沈珏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王昊上了车绝尘而去。

    酒保走到沈珏身边“先生您一共消费3838元。”

    “草,这孙子,喝了多少,杂没直接喝死你。”付了账愤愤离开。

    王昊让司机将车开到了我家楼下,那天晚上他在车里坐了一夜,不曾离开。他决定他的守候从此刻起。黎明时分却又离开了,只留下地上一个烟盒和烟蒂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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