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烨灵一面客客气气的含笑,徐汝良给这红包,当他手中都让红包只剩下四个时最后一个在他面前讨红包的少年只剩张尚植。

    张尚植跑上前也没鞠躬,光是拱手就腿弯一曲跪在地上了。还没行过这样大礼的众人都傻了,沈烨灵直起身就连身旁的许汝良也想上前扶他一把。

    可是张尚植光是跪着眼角尾捎都带着笑。由于每长开,所以他眼睛眯成一条缝,嘴巴露出几颗牙齿,一改了平常火爆的脾气,活像一只可爱的吉祥物:“祝师傅师娘多子多福,儿孙满堂”。

    他一句话把两个人夸了,许曼巍巍笑了笑不答话,沈烨灵便亲自从许汝良那里拿下红包,递到了张尚植手上,一向温和的说:“二叔有了你便也足够了”。

    张尚植收了红包道了谢便退开了,沈烨灵转头扫了一眼徐汝良,一笑怡然笑道:“一下的红包,你拿一个,等石头回来也给他一个”。

    徐汝良点了点头,将石头和自己的红包一齐收了,便又举起最后一个:“师傅,你怎么每年都多准备一个红包呀,您放心汝良拿得稳不会将红包弄丢的”。

    沈烨灵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润润喉:“也不是多准备的,今年这最后一个也算是能给到人了”,他讲徐汝良手中仅剩的红包拿起,他每年都多准备一个红包,每年都帮她留着一个。

    第二天许曼又跑到隔壁黄大娘那边学做包子,理由是大家都喜欢黄大娘的手艺,她好学起来准备当个贤妻良母,所以她就冲着贤惠的风头,太阳也不晒了,天还没彻底亮就火急火燎的赶过去。

    沈烨灵这一天也没闲着,带着徐汝良提着礼物就去了洛家,徐汝良是第一次见到洛家,迎面一看这洛家门面门口两派石狮子,看着便是威武,在往里走踩着残花败柳,洛家什么季节开什么话,不过远处望去枯荣一片,最醒目的就是紫红的梅花林。

    徐汝良敢肯定旬阳的梅花数洛家开得最好,不过即便开得最好也是关起门来孤芳自赏。又一路在管家带领下,走在他师傅斜后边,接踵而至的又观赏到洛家雕梁画栋的阁楼,留着前朝古色古香的气息,他敢说旬阳这一块房子,中式建筑数洛家最辉煌大气,又不失古韵。

    徐汝良看得是应接不暇,但是身旁的沈烨灵却是对旁边的景色建筑持着一派淡漠的态度,路上该走的鹅软石子路,该过的空山小亭台他算是走得潇洒自在,仿佛不用管家做向导他自己就能认路走一样。

    沈烨灵的目光游向回廊的尽头,一位身姿挺拔脸型白净的少年站着,这少年一袭军式打扮,里头一件白色衬衫,腰系皮带,腿上实打实的穿着黑色马裤,脚上套了筒靴,靴子后跟敲着地,噔噔作响。

    在这中式古色古香的宅子里,居然还有这样一位摩登少年,但少年与景确实相处融洽,远远望去让人也看不出变扭。

    这少年便是程家白,只见他也看见了沈烨灵这几人过来,连忙大踏步的踩着靴子,‘噔噔噔’迎了上去,他迎上去也不会说话,新年在他身上沾不着一点喜气,依旧是冷着个脸,半天才低了一下头:“沈先生”。

    程家白虽是洛小七认的干弟弟,而沈烨灵又是洛小七没有血缘关系的养舅舅,所以双方八竿子打不着一起去。即便中间隔着一个洛小七,程家白也依旧除了他阿姐之外和谁都熟络不起来。

    沈烨灵见着他叫自己见外了,也没反过来谄媚的迎合他,做出一派笑意答道:“程少爷”。

    程家白点了一下头:“阿姐,在等您,请随我来”。

    接着管家退下,换做程家白来领路,程家白将两人带到一面湖心小亭中,那湖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扔块石头砸个洞,正好能在那里钓鱼,所以江沅便倚在小亭便,砸了洞,摸着鱼饵,举着鱼竿怡然自得的开始钓鱼。

    看见沈烨灵和程家白来了,连忙将手头的事情放下,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拱手成拳,笑脸相迎:“哎呀,过年啦,过年啦,沈老板福如东海,小少爷寿比南山啊”。

    江沅说的这几句吉祥话让对着的人感觉有些偏颇,怪异,就连走在最后面的许汝良也挠挠头,想着:这就是可以方仲永的才子江沅?

    接着江沅又和他们一同进了亭子里面,亭子立在湖中又两层楼,当年打造的工匠,巧夺天工技能在这亭中远望欣赏风景,即便到了寒冬也可保暖避寒。

    屋内碳火烧的正旺,几人顺势向上到了二楼,映入眼帘的便是躺在罗汉床上的洛小七,她腿上盖着一席毛毯,翻着今日早上的报纸,她后面架着一写实的屏风,倒是颇有气派。

    她见着人都到齐,特别是沈烨灵也来了,连忙咧嘴笑了笑,吩咐着众人落座,她罗汉床前两道拉开陈列着几把挨着桌的太师椅,江沅和程家白起座一边,中间隔着一张小方桌。而沈烨灵却独占一道,落座的也是离洛小七最近的那张。

    “几位也不必客气,到了这就和自己家一样”,洛小七立着东道主的气魄说道

    她今天是难得的和蔼可亲,这还是江沅给她的形容词。

    但即便是温柔下来的洛小七,也未曾让许汝良卸下对她半分的害怕,倚着旬阳百姓对洛小七整齐划一的成见,当听到洛小七说‘像在自己家’他急忙打起哆嗦,低着头立在沈烨灵身后。

    他本就是沈烨灵的徒弟,是专门来给师傅拜访时拿礼物的,人微言轻没有落座的资格,也只能站在沈烨灵身后,融入身后的背景当中。

    可是在江沅眼里,他偏就融不进,他有些萎缩的身子,一下便引起了江沅的注意,急忙从沈烨灵身后将他揪了过来,当中揉着他肩膀豪气的说道:“哟,一下就注意到这小兄弟了,说说你是沈先生的什么人,不会是干儿子吧”。

    徐汝良见着这样的场面,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被江沅拉了出来,要是被洛小七注意上可怎么办呀,于是他脸刷的一下红了,眼神有些惶恐支支吾吾的说道:“不是,我是师傅的大徒弟”。

    江沅被他那可爱的反应弄得心头一颤,起了调戏的心思,连忙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哎哟,大徒弟,你这么小就当大徒弟啦”。

    洛小七眉头紧皱,怒了一声:“江沅”,当做警告。江沅连忙会意,夹着徐汝良出去就不在他们面前碍眼了。

    江沅出去四下一派安静,洛小七一挺身朝着沈烨灵的方向,温声道:“舅舅今天先别急着走了,留下来吃个午饭吧”。

    谁知洛小七刚说完,程家白就起身说下去准备他们的午饭了,房间就剩他们,沈烨灵上前掏出口袋内的红包,笑盈盈的递到洛小七面前:“给,今年的少不了你的”。

    洛小七接过合在手心,而后抬头稚气的说道:“我好久都没收到红包了,现在换做我给别人了”。

    她嘟着嘴有些不情愿,沈烨灵温声细语做出解答:“那是因为你长大了,当了洛家家主,洛家能比你大?所以做家主就应该有做家主的气派,凡事要以大局为重,别再毁了洛家的名声,更不能毁了你自己的”。

    洛小七点点头,假意细心领教了,又憧憬以前回忆着,就连对沈烨灵的称呼也变了:“十六,你还记不记得以前过年我爹和我娘分着给我红包,你作为我舅舅,也想当回长辈给我一份。所以你就省下应得来的钱裹着红纸也给我包了一份,我们相处了三年,你就给我包了三年的红包”。

    沈烨灵怡然的坐在洛小七床边,拿起一个桌上的柑橘,细心的剥开屁,挑出丝送到洛小七手边,微微的点头闭眼,柔声道:“忘不了”。

    他们相处了三年,他做她的舅舅却是一辈子。

    洛小七接过拨好的柑橘果肉一口放进嘴里,眯眼单纯的对沈烨灵笑了笑。

    门外江沅已经将徐汝良领走好远,一路上问长问短,还说改天帮徐汝良写戏就问他会不会唱,还让他在自己面前先唱一段。

    徐汝良总感觉是被江沅诱拐出来的,连忙使出一记,捂着肚子,咧咧叫痛,说自己肚子疼。江沅连忙想先带他茅房,不过被他拒绝了,他说自己能寻着味儿找到茅房在哪儿?

    这可又把江沅弄笑了,越觉得这个能靠识味找到茅房的许汝良可爱,他心里越是喜欢。于是摆摆手放他走了。

    徐汝良从江沅那里解放出来之后似找不到回沈烨灵那边去的路了,他一路东逛西逛,左看右看,却觉得洛家是个好地方,怎么逛也逛不完。

    这是他走到一处院落外,透过圆形的拱门瞧见一群家丁在鬼鬼祟祟的打理这什么东西,且听一个家丁,发着粗犷的声音说道:“哎哟,这都有湿气了,送到天津那张镇守能收下打开看吗”。

    接着另一个声音接道:“这可是那镇守史安插在咱们洛家的眼线,算是他张镇守的人,他能不打开来看看吗”。

    接着又一女子,发了一声笑,说道:“他们也是命硬,折磨了好久才死,身上刮了数刀,脸上身上留下的口子现在都还在流血,不行回头咱们再找一个密封的箱子,不能让这血渗出来”。

    她说完拍了拍面前这个木箱子,只见这木箱子地下早已被血染红一片,血滴子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凝成一滩。

    最后又有人叹了一口:“哟,我还以为咱姑娘会把他们做成人彘,怎么四肢还健全呀”。

    “说是给那镇守史的时候,怕他胆子小吓着,况且他回天津除了过年还是成亲的,吓死新郎被他亲家找上门可就是一摊麻烦事儿了”。

    徐汝良越听他们说腿越抖,忽然真就觉得被他们遮住半截的木箱子里发出难闻的尸气,直接隔着远距离飘到他的鼻底。

    他胃里泛着恶心,这家主人是个狠毒的心肠,她手底下的仆人也不是善类。他顿觉这里是龙潭虎穴,跌进去就出不来了,非要将他活剥殆尽才罢休。

    他心里,转身一想他必须要把他师傅带出来,也无心浏览周围的风景,急忙四处乱跑搜寻他师傅的身影。他还是在一座厅楼底瞧见他师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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