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美色比柳飘憶逊色几分,张沫沫心中瞬间低沉。女人听男人赞叹比自己更美的女人,不免有几分嫉妒。可嫉妒归嫉妒,在皇上面前,她明白不能去随意诽谤他所称赞的女人。她怎不害怕,皇帝只要一不高兴,或许她命就没了。

    张沫沫也就是听着,没有去反驳。

    神情冷静的望着皇帝,张沫沫语气谦和,“皇上,若让宫里的娘娘们看去了,怕是不好,会说臣女勾引皇上。皇上还是让臣女回到宴会上去吧,臣女的哥哥还在等着。而且皇上不再宴席上怕也是不好吧,众臣可都在呢。”

    张沫沫语气低和,就怕若恼了他。

    皇帝挑了挑眉,目光微闪,并不是害怕让那些个妃子看见,只是今日是太后寿宴,他也不好因为一个女子让奴才们看了笑话去,这才放下了钳制张沫沫下巴的手,摆摆示意她走。

    张沫沫犹如逃离,疾步离开,生怕晚一步,皇上再次缠上她。心一直在慌张的跳,还是害怕皇帝一不高兴就将她给‘咔嚓’了,跑去了很远,她才舒了一口气。

    花木中的青石上那一袭木槿长袍,冷然的神色难掩俊逸面容和尊贵气质的人,那不是沫昌黎?

    他独自一人静默,在想什么?

    张沫沫看到他时,沫昌黎闻到步声正侧眸看过来,四目相对。

    一瞬间,仿佛世界都变得安静。

    张沫沫只感觉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难以控制,她怔了怔,心情难掩的激动唤他:“世子。”

    北风吹来有些寒意,也让人清醒,尤其是这空气很是清新,有着别样的安宁。男人因为看到了张沫沫,情绪上也微有些轻怔。

    张沫沫大步过去,想扑向沫昌黎的怀抱,可在近到他的面前时,还是控制住了,只是有些紧张,“您好吗?”

    沫昌黎 冷然一笑,只是微吸口气,眉头轻蹙,并不回答。

    他是不愿意回答她的话还是不想和她说话?想至此,张沫沫失笑。看着眼前身材高大,面容也颇为朗逸的男人,木了好一会儿才道:“世子这次前来就是为了给太后祝寿?”

    她想问,有没有想她,可是为她而来的?她想听这样的话。但沫昌黎已经在回她了,“是。”

    一句极短的回话,就只一个字,和她就只有一个字的话说?!

    听到这个字,张沫沫嘴角抽搐的一笑,也是,他不会为了自己,他对自己没有爱。离开京城的那一日,他是怎么跟自己说的话,还清晰的环绕在耳边,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日,她是有多伤心,他是有多么伤害她,她都忘了么?!

    或许此时站在他的面前就是一种难堪,张沫沫彻底醒了过来,好笑今日见到他差点失了分寸,讥讽一笑,便道,“那世子您慢慢欣赏风景吧,沫沫先行一步。”

    转身离开,毫不犹豫的离开。可在转身的那一刻,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为什么!为何还那般放不下!

    张沫沫想咒骂自己。

    慈宁宫,宴席已经进到了一半,张沫沫回到席座上时,满眼透红。

    张驰枫甚是疑惑,刚才沫沫的突然离开他就想问去哪,但她走得快。回来又这般样子,

    “干嘛去了?”

    张沫沫饮下一杯酒不想说话,只是垂着目不理睬自己的哥哥。

    “跟你说话呢?”张驰枫轻哼一声,怕声音大影响其他众臣。

    张沫沫冷言一句,“别烦我。”话过又是饮下一杯酒。

    张驰枫懒得理她了,自己喝起酒来。

    斜对面席座上的柳飘憶看了眼张沫沫的神色,对于那个女子今日的异样全都看在眼里,不过,柳飘憶的心无暇去顾及他人在做什么,而是时刻在观察凌云翼。

    太后,皇上不在,朝臣也就不必多待时间了。饮了酒,拜了寿都想着离席。

    相国张太居对身边的朝臣打了招呼起身准备离席,梅新月已经扶着顾氏的手在往殿门走。

    简修未动,柳飘憶坐着也未动,安静从容。两人似乎都在等待有事发生。

    果不其然,突然,传来凌夫人的轻呼一声,柳飘憶立即看了过去。见凌云翼全身在抽搐,嘴角流出污浊一样的口水,脸色难看的用手按着肚子,似严重的腹痛。

    他的二儿子凌希越在不停的呼他,“父亲,您怎么了?”

    凌夫人更是焦虑,不停的叫,“快,吴太医吴太医——”

    在宴席上的吴御医立即去查看凌云翼到底怎么回事。

    慈宁宫大殿顿时一片官员询问声,有官员已经围上了凌云翼,都表现的十分担心。

    相国和顾氏也没有再走,回了身去看究竟怎么回事。

    皇宫内院,慈宁宫大殿,朝臣突然身体出现异样,简修作为锦衣卫,当然不能什么也不顾,但在他去看一眼凌云翼怎么回事前,先握了柳飘憶的手,用眼神在告诉她,“别怕,有我在。”

    柳飘憶只是对简修笑了笑,神色淡然的没有一点惊慌。目光微闪,恍似也在疑惑怎么回事。

    在众人都在关注凌大人怎么回事时,她还是那般寂静的坐在她的席位上未动,淡然的喝着茶。

    皇帝这时又回来了,太监余跃陪在身后,众臣立即让开一条路来,简修也立即恭迎甚至伴在皇帝的身后。

    皇帝站近了凌云翼的面前,问道正在给凌云翼看急症的御医,“凌尚书是怎么了?!”

    吴御医回皇帝的话,“经臣初步症断,凌大人应该是中毒了。”

    中毒?!顿时,朝臣议论纷纷,声音虽轻,可在大殿里却是都听得见在议论什么。

    听到中毒,皇帝的脸色瞬间沉下,众人也安静下来。有人甚至都在想谁会是那个下毒的凶手,都怕连累自己。

    五军营督将身份的凌希越更是恼火,也不顾皇帝在场,对众人就是一怒吼,“哪个有胆子下毒的给我站出来!”

    他怒目扫视众人,不管官位大小之分的百官,谁敢此时做句声。在太后寿宴上下毒,那可是不把皇室的脸面放在眼里,谁有这个胆子?!

    谁会藐视皇权!

    救人要紧,皇帝也没去责怪凌希越的嗓门,毕竟是他父亲中毒,担心是难免的。

    皇帝沉着眉立即让锦衣卫将凌云翼送去太医院,让御医尽快解毒保命。

    吴御医也看出了凌云翼的症状,立即回禀。

    “凌大人的 手上,身上,脸上都出现了红疹,呼吸微弱,伴有热烧。凌大人这是中了一品红的毒。”御医说道, “唯今之计,只有尽快解毒方能以保万全。”

    “那还不快送去太医院。”皇帝下令。

    殿外守卫的锦衣卫立即前来背起凌云翼,吴御医也跟着一起。

    谁竟能在皇宫内院,太后寿宴上下毒,如此胆大,还不是藐视皇室,皇帝来火,“查,给朕查!”说话时看着简修。

    “宴席上伺候的奴才都查一遍。”看到皇帝也生怒气,简修厉声下令,周身散发的冰冷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是。”锦衣卫领命上前。

    所有来参加寿宴的朝臣一时也不敢随意说离宫,此时皇帝未离开,愣眼瞅着众臣。

    凌夫人一直在哭,相国大夫人顾氏拿出帕子替她一一擦掉眼泪,安慰道,“这在皇宫,有御医在,凌大人会没事的。”

    抹了眼泪,凌夫人在凌希越的扶住下也跟着出了慈宁宫往太医院去。

    柳飘憶面色紧绷,冷漠的眼从内而外滋生着一股寒气,并不多看几眼凌云翼会接下来是生是死,而是发现自己腰间的瓶子不见了。

    她的面前,一些紧张凌云翼的官员有一些跟出了大殿去了太医院,其他的杵在了大殿里,神色都有些焦虑。

    柳飘憶凝了众人一眼,淡然的走到大殿的角落里,怕惹人眼,不希望太多人注意到她的神色,毕竟此时她内心是慌张的。

    简修的眼眸没有离开过她的身影,见她去了一边,担心她会太过紧张,于是走近她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你的目的达到了,但别担心,不会怀疑到你。”

    柳飘憶讶然的抬眸盯着他,感觉男人那双璀璨的眸子,仿佛带着魔力一般,将她整个吸入,让她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他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简修再次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皇上不会扣留朝臣太久,百官都在皇宫,不可能都扣住。皇上为了脸面上也会让锦衣卫查查,免得落入口舌。”

    柳飘憶懂,怎能不懂,茫然的点点头。

    “为夫先去处理下,很多人看着。”他安慰,嘴角抿笑的安慰她。

    柳飘憶从没见过他那般轻松的样子,到底是他,处事不惊。

    她希望他去忙,不然这男人在她面前,几乎让她感觉都要压抑起来了。让他发现了,心中甚是慌张。

    只是她冷然笑,呆愣中, 没想到,简修才走了一步,便回过头来。如同精美雕刻过一般帅气的脸,瞬间凑到她的跟前。

    “记住,万事有为夫都给你兜着,莫怕。”此时,他还在如秀恩爱的宠溺她的神情。

    柳飘憶瞬间愣在原地,默默地看着简修走向殿外。殿外,锦衣卫已经将宴席伺候的所有宫婢太监都排列成队,正一个个审视责问。

    殿内,在不远处看到柳飘憶失神的大少奶奶梅新月走了过来,唤了她一声,柳飘憶才回过神。

    “你在害怕?” 梅新月问。

    在梅新月面前,柳飘憶依旧强装着镇定的模样。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没有,只是在想谁会是那个下毒之人。”

    黑白分明的大眸子滴溜溜一转,梅新月也并不担心相府会受到牵连,悠然一笑,“这皇宫里宫婢太监侍卫一大堆,就连今日这慈宁宫的都有不少,哪个没心眼想报复凌大人也不是不可能,这么多奴才又加之文武百官,一时肯定是查不出来的。只怕,我们一时半活也不能离宫,总得皇上发话。但憶儿,别担心,这事与我们无关,我们只需安静的等着就行。”

    柳飘憶只是听着木然的笑了笑。

    这事,怎无关。只怕只有她和简修才清楚,眼前的梅新月又怎会清楚。如果真的出了事,真的被人发现是她,相府还可能是当朝一品大员府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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